初夏的午后,微风轻轻吹拂,淡淡的栀子花香,从半开的窗外飘了进来。
林优侧脸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孩,愚蠢得让人火大。
×××
女孩的名字,叫做温雨霏,短短的三个字,却有两个和雨有关,于是铸就了她的性格,纤细敏感、容易落泪。
女孩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父母离异,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了几分钟的双胞胎妹妹。
说到女孩的父亲温继阳,他原本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货车司机,后来靠着嫁入豪门的姐姐,才勉勉强强在一家跨国企业里谋得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有了一些能吃喝玩乐的资本,而女孩的母亲邱露,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小说网站责编,长相平凡,但是自尊心强。
温继阳和邱露是通过相亲才结识,邱露比温继阳大了五岁,认识温继阳的时候,她已将近30,年龄的压力放在那里,注定了邱露的选择面比温继阳小了很多,而温继阳……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学历、没有背景的货车司机,无房无车,对女人也无法过多挑剔。
两个都没有太多选择的成年人在一起,迫于现实,只要性格方面没有无法磨合的矛盾,凑合着,也就这么过了。
男人没钱会很乖,一旦有钱就学坏,这句话,放在温继阳身上,绝对是最真实的写照。
邱露嫁给温继阳的时候,温继阳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婚宴、戒指什么的,全是靠女方来贴补,好在,当时的温继阳性格憨厚、吃苦耐劳,虽然没钱,但是确认恋人关系后,对邱露可谓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邱露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都是退休教师,家境虽称不上富裕,但那时却比温继阳好上很多。
最初,邱露的父母对温继阳的家境是有点嫌弃的,可是碍于邱露年纪渐长,周围的亲戚朋友又常打电话来关心,二老无奈之下,只得应了这桩婚事——而为了贴补女儿的婚礼,邱家二老可以说是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凑了出来,不求温家有多感激,只希望温继阳婚后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
邱露和温继阳结婚后,有一段时间,两人的生活是非常美满的,然而,这种美满,却在温雨霏、温雨薇姐妹出生后,悄悄改变。
温继阳的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母亲,不过他的姐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自己独自外出打拼,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于是,照顾母亲的责任便全落在了温继阳一个人身上。
温继阳的母亲来自农村,因为模样姣好,才有缘和温继阳的父亲有了婚礼,自此在市里落了户,虽然在市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是温继阳的母亲还是保留着农村妇女的一些守旧思想,重男轻女,一直希望邱露这个媳妇能给她生下一个孙子——可惜,事与愿违,那一年那一天,当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抱着两个正啼哭不已的小女孩从产房出来后,温继阳的母亲如遭雷击,立刻就拉长了一张脸,直接转身就走,正眼也没看自己的孙女们一眼。
自那以后,温母对邱露这个媳妇再没有一丝好感,邱露在家坐月子的时候,温母有事没事就爱在温继阳耳边挑拨邱露的不是,今天不是嫌邱露难伺候,明天就是说邱家财大气粗,连坐个月子,都要雇佣月嫂来照顾。
温继阳是个孝子,加上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见母亲对邱露成见这么深,渐渐地,他也有意识地和邱露疏远起来,甚至,对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女儿,更是不闻不问——除了意思意思贴补一些女儿的奶粉钱、上幼儿园、小学、初中的学费外,他再没尽过一点为人父的责任。
温雨霏姐妹上到初中后,温继阳之前在外打拼、许久没有音讯的姐姐突然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衣锦还乡!
原来这些年,温继阳的姐姐一直生活在国外,最近刚嫁了一个比她大了将近20岁的有钱人。
有钱人要回国拓展事业,温继阳的姐姐自然夫唱妇随,只是,两人回国一年多,温继阳的姐姐才想起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母亲和弟弟存在。
温继阳的姐姐虽然和温继阳同父同母,但是,她和温母的感情并不好,许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作祟,小时候,温母总是偏心温继阳多一些,常让温继阳的姐姐非常不满——当初,温继阳的姐姐会独自一人外出打拼,有一半原因,是实在受不了温母对她的苛刻。
不过,即使如此,温母到底还是她的亲生母亲,不管是因为血缘还是迫于外界的舆论,温继阳的姐姐都有义务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日子。
在温继阳姐姐的帮助下,温家自此改头换面,一夜之间,不仅换了大房子,温继阳还换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外表也变得人模狗样起来——只要不听他开口说话,外人一看他那身行头,都会以为他或许是某个小公司的小老板——再简洁一点解释,就是俗称的暴发户!
因为换了工作,温继阳开始早出晚归,而每次回到家,都是难掩一身酒味和刺鼻的香水味,对于温继阳的改变,邱露看在女儿的面上,总是选择忍耐,闷不吭声地把苦往肚子里吞,默默地维持着这个家,偏偏,温继阳看不到邱露的苦心,非但没有想过收敛,甚至,还变本加厉,最后,竟不顾两个女儿的感受,把那些满身风尘味的随便女人都带到了家里。
邱露自尊心强,又是家里的独生女,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平时,婆婆对她鸡蛋里头挑骨头,她碍于对方是长辈,可以说服自己忍受,但是,温继阳又算个什么东西?她邱露跟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货车司机,连买钻戒的钱都没有!要不是邱家二老把自己养老的钱都贴补出来,温继阳哪来的钱娶妻生子?而温母病重住院的时候,如果没有邱露托关系、找亲戚,他们温家又该去哪里凑钱补齐昂贵的医药费、手术费?
做人要凭良心,邱露自认对他们温家已经仁至义尽,她不指望他们感激她,但是,最基本的尊重,她还是有权利要的!
因此,那天,在温继阳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后,一向默不作声的邱露终于爆发了!她和温继阳大吵了一架,最后,还冲动地提出了离婚。
虽然那时候的邱露,心知肚明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很难承担两个女儿的学习费用,可是,那两个女孩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没有办法割舍,于是,思来想去、几经挣扎后,她还是咬咬牙,委托律师争取两个女儿的抚养权。
也许温继阳和温母并不是很喜欢那对双胞胎女孩,但到底温雨霏、温雨薇姐妹两身上流着温家的血,有守旧思想的温母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孙女流落在外的,至于温继阳的姐姐……她对于自己弟弟的家务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加上她其实很欣赏邱露这个弟妹,也知道在这场婚姻里,邱露并不是过错方,所以,种种因素下,她并没有插手自家弟弟的离婚案,甚至,还瞒着温继阳他们,偷偷地和邱露达成协议,暗暗地帮着邱露争取两个女儿的抚养权。
原本,这场离婚官司,在温继阳姐姐背地里的推波助澜下,原本该处于弱势的邱露竟一直占据上风,但是,就在所有的一切按着邱露希望的那样将要尘埃落定时,意外的变故出现了——
在法官最后询问两个女孩子意愿的时候,出乎意料,身为姐姐的温雨霏,居然说自己希望跟在爸爸身边!
听到温雨霏开口说要爸爸的那一刻,邱露真的很震惊,尤其是温雨霏在向法官阐述原因,说到跟着自己的父亲,她会有更好的发展时,邱露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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