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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报道

我记得小学一年级用的语文书上第一页有天安门、人民大会堂、国家图书馆、颐和园和圆明园。黑白印刷图片下似乎北京蓝天高远,日光灿白。新闻联播里北京建筑规矩威武,建设端庄严肃。电视剧中四合院整齐温馨,亲近有味。小说里的北京霓虹串联,繁荣昌盛。我印象里的朝阳属于四合院,晌午属于政治,下午属于名胜,夜晚属于商业街。北京就这样被分割的格调精致,充满理想,积极向上。

所以5年前我独自一人前往北京,追寻大学生活时,那十几个小时的坐票对于我来说丝毫不觉得漫长紧凑,火车轰隆一夜,星空被高升的太阳带走。手机里一首一首关于北京的歌曲循环播放,歌词通透,我在屏幕里显示的笔画组合中用想象观摩了整座四九城。

当车程到了末尾,广播开始讲述北京的历史,列车正慢慢滑过棚户区,车窗外低矮破旧的住房,狭小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走道,浅色的风格显得轻浮飘摇,在女播音员温柔夸赞的配音下眼前的画面让我对这个城市的初次印象并不美好,现实夹杂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早上八点五十,列车晚点二十多分钟到站,天气阴沉清凉不燥。我跟在一名男青年身后出站,他一米六几的身高,穿着厚实老气的棉袄,破洞拖须的牛仔裤,头发凌乱油腻,黢黑面容无神憔悴,检票出站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老式诺基亚滑盖手机打着电话。

他说喂,妈。俺马上去找舅。啥活都干。钱够。人太多,不说了挂了。

他把手中拧的皱巴的车票展开,递给年轻的女检票员,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妹子,天安门离这近吗?”

检票员将票收在自己的手里,没有看他一眼,说:“直走,地铁。”

在跟在周围的人身后,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卟咚卟咚掉在广场这个沸腾的热水锅里。

北京站是个略显老成的火车站,浅黄色的斑驳的墙面,深褐色的玻璃窗,一个大钟在建筑顶上慢吞吞笨腾腾牵引时间流转。

我拖着行李刚走出来,很多人就围了过来,问我去哪,跟他走吧,说他那有热水,大床,有电脑,光纤上网。

我四周张望着摆手说不,朝广场中心走去。

还留下一个中年人,跟在我身后一直劝我说:“这样小兄弟,便宜你20块钱,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就搁附近,两步就到。”

我学不来他那流利的北方话,只好老老实实说不用。

“怎么,嫌贵还是?”

我又往前踏了两步,终于找到了学校在这边设的新生接待处。

他停下来,轻轻跺了一脚,啐了一口痰转身离开了。

面前有几个男生举着印有校名牌子,就像通信公司活动推销的人员,穿着白色的薄T恤,戴着红色的劣质鸭舌帽,看了眼我身后的行李便迎上来问我:“你是咱学校的新生吗?”

我点头说是,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他们,一位戴着眼镜的女生执笔做记录,她脸上的痘印和惨白的脸蛋不太合称,给人一种慵懒和不爱卫生的印象,她写完把通知书还给我,笑着对我说欢迎欢迎,让人领我去坐车。

停车场在附近,深蓝色大巴在里头十分显眼,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干净严谨,白色的条文上写着XX旅行,它身旁挨着的一辆黑色奔驰,车前盖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前杆漆掉落的严重。一个中年男人和我们迎面走来,摇摇摆摆的开走了那辆车,给我们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几个人啊?”司机把视线从大方向盘中的杂志移到我们身上。

“现在就一个,待会应该还有。”领我来的学长也是一口标准普通话和声和气的回答道,语气和他帽沿下的热得通红的脸一样正义凛然。

“就后面一排座了,你最好打电话给你们老师,让学校加点车,别给新来的学生折腾着,留下不好的印象多不好。”

司机话语通情达理,连同他的啤酒肚都变得和蔼可亲。

“好嘞。”学长爽朗答应,转身帮我往储物格里摆放箱子,对我说:“上车吧,到学校还会有人接你们,我回去了”

我向他礼貌道谢,将塞得鼓鼓的书包也放进车腰的备箱里,只带着我那新买不就的小挎包轻盈走上车,里面只有一本记事本,一支笔和手机的充电器。

车上很热,窗户也打不开,前排座位都坐的满当,行李占住过道,越往里越挤。每个人都拿着外头分发的宣传单折成扇形为自己造风,无规律“吱吱”声,让整个车厢都变得焦躁。

我扶着一排一排座位小心翼翼跨过地上错落不齐行李的时候,一股清凉的风从车门处钻了进来,打散了浮在车厢上空的热浪,让人心不静的因素也消失殆尽,瞬间的沉寂,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这股风推着我往后走去。

车厢最后一排只有一个女生,平静就像隔绝了车内的温度,单单看着窗外。

外面起风了,车边有个白塑料袋兜着圈跳上车窗沿,打着滚似乎很急切的想翻进她视野内。

司机拧了钥匙,引擎发动起来,大巴整个抖了一下,我突然就有些恍惚。低头走上后排座位前的台阶后,客车开始行进,我打算静悄悄的坐到那女孩旁边,没想到受到车子拐弯的影响,脚步弄出了动静。女孩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尴尬,竟不自觉的轻声脱口说了声:“嗨。”

这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也没有考虑过有什么结果,不受控制的反应让我一下子有点紧张。

她看着我,眼神冷清,写满了故事一般,散发着清凉和一种远途跋涉终于到达终点的归属感和不再奔波操劳的轻松。

窗外的塑料袋还在跳舞,不知疲惫,一辆银色的车从停车场迎面驶来,随意倒进旁边空缺的车位,天空乌云攒动,太阳无影无踪地面却更加明朗开阔。广场上的钟似乎也拽不动这凝固的时间。

我与她似乎像是拥有血海深仇却又相爱的人,在能相互了结的时候进行的漫长对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才回应说:“嗨”,几近唇语。

——

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空调孔凉气簌簌的在我们头顶上窜,所有人都随大巴琐碎的停顿摇头晃脑,像是古代私塾里诵读诗书的学童,谈话声四起,车厢内的气氛却越发躁动。

我身旁的女孩看着窗外,格外出神,与街道上没带伞逃避的路人相反,仿佛第一次见到雨滴,直面欢迎,隔着窗户感受着细雨拂面的清爽。

她成了车上我因为烦躁而生成的所有愤世嫉俗的想法中唯一的例外,神秘,矜持,眼眸深邃漆黑,吸得进一切美好,挡得住虚假世俗。

很久之后,汽车不再频繁走停,就像车内各排座位上话剧一样的对白一般变得肆意流畅。

雨中的北京是一位撑着黑色雨伞的穿着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像是错过一场的送别,表情忧郁却依然严谨。

大巴开到学校正门是十点四十六分,我正给父母发完短信说我到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缓慢的往车门走去。

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和她说话,就要默默告别。意识到这一点时,懦弱和正在遗憾让我心里不自知的有了些愤然,想尽快离开这里,于是我“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然后“砰”的一下把头撞在了后座低矮的车塑料顶板上。

过道上一排人闻声纷纷回过头看我,似乎他们的小行李箱也扶着他们的膝盖踮着脚捂着嘴偷笑。

我感到难为情,低头挠头,一脸窘相,她还坐在座位上,不焦不急的看着我,眼神惊奇,充满笑意。

雨水哗啦,吵走了停驻太阳下的乌云,阳光就像爆米花机里的玉米,四处蹦跶。道路、树木、建筑,让阳光砸的晶莹干净,吸附走所有人身上的疲倦,空气里饱满的泥土花香的粒子接踵竞相往鼻子里扑,沁人心脾下让人精神亢奋。就像走到早已期许的终点,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回味与享受。

下车后人多了起来,很多大巴都排在我们前面,我排队拿回我的行李箱和书包,没有再刻意去关注那个女孩。我们已经分别。

我拉着行李箱随着跨过学校大门的人群走过一小段路程,进入到行政楼的大厅——因为刚才下雨的缘故,登记处临时挪到这里。

接待我的是一个学姐,披着长发,穿着无袖蝙蝠衫,坐在课桌拼成的长长的报道处内。

“正好,我叫纪念,是你副班,”她得知我的名字和专业后,在一张打印纸的背面写下大大的手机号码,字迹尖锐,中指和食指配合把纸一转,往我面前推了推,“这是我电话。”

“副班是什么?”我随口一问,拿出手机记下她的号码,。

她低头在一张密麻字体的名单上用笔尖一个一个滑过,找到我的名字后,抬头对我眨了眨眼,“就是开学这段时间领你们玩的。”她笔尖停顿在某处,打了勾号,然后转身朝身后一位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男生叫:“纪忆,你的第一位室友来了。”

坐在后边的男生看了我一眼,把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宽大的白T恤底端从腰部滑下来,他理了理。五官与眼前的学姐竟是一个模子,配合名字,便能轻松猜得出是姐弟。

他走来低头盯着我们宿舍的名单停顿了两秒,“是凌晨吧?”他猜测。

我点点头。

他也不多话,说了他的名字后就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抓住我那木桩一样新赞赞的大行李箱,走到我前面,领我去宿舍。

行政楼前的道路宽阔绵长,两侧的树上挂着新鲜的雨水,来往走过的新学们吵得它们不能安静的与树叶相拥,纷纷落下来,砸在毫无准备的行人身上,给他们一个冰凉的激灵以做为报复惩处。

纪忆向我简单介绍完学校的概况,我们便走到男生宿舍楼下。寝室在三楼,四人间,上下铺,两张银白色的长桌,书架空荡,三个本属于教室里的木面的铁板凳整齐的依靠在防盗门右侧的两个衣柜脚下,对称的右侧衣柜下靠的是干净的湿拖布、新的扫帚和空无一物的垃圾桶,地面白色瓷砖,在朝阳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亮下,隐约可以看见地面上的水斑,桌面也没有灰尘,一块抹布横搭在八块暖气片上。

“你打扫过?”

“来太早没事儿做。”纪忆笑了笑,帮我归置行李。

洗漱盆具,学习用具这样的日常用品在新生活的起点准备活动中太过繁杂,纪忆陪我把这些事弄完时已经接近过了晌午,我和他在宿舍坐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赶去靠近这边的食堂。

一楼的快餐都卖完了,我们只好往二楼走,正巧碰上了下来的纪念,和她挽着手的男生,就是早上送我上车的那个志愿者,他换下了早上穿的工作服,顶着精短的头发,淡蓝色的T恤白色短裤干干净净。他和纪念说着话,看样子刚吃完饭。

“呐,昨天没见着,现在遇到了,”看到我们,纪念拉住他问:“你猜哪个是我弟。”

“这个。”那个男生不假思索的指了一下纪忆,又看向我说:“早上我刚接的他。”

纪念毫不在意,转头对我们说:“这是冬楠,你们学长。”

纪忆向他招个手,我也打了声招呼。

“凌晨该领的都领了吗?”纪念问我。

“哦,领完了。”

“那行,你们去吃饭吧,我们还得去接人。”

“嗯好。”

他们和我们挥手,随后缓慢走下楼。

——

食堂到处都是广告,桌子上是通信公司某一套餐的详细推广海报,连着的绿色圆形塑料板凳上有零星印刷字迹,支撑高高的天花板的石柱上是饮料的明星宣传画。现在过了午饭时间,雇员们都在前台发呆,不为所动的看着时间从眼前飘过。

纪忆去食堂尽头的小卖部买饮料,给我也带了一瓶。

关于彼此的基本信息在店铺做完我们午餐之前就结束了,纪忆他是本地人,和我同龄,爱好很广,喜欢摄影和运动。他家境很好,这点是我从他行为举止中猜测的,我除了名字和南方的一些特性没有太多可说,只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随后他跳转话题,又和我聊了很多专业方面的事。

香锅店的老板大概是见人少,不紧不赶,半个小时后才慢悠悠叫我们端走他做出的成品。

我们吃完回到宿舍大概两点多了,雨停之后温度一直在升,感觉和南方的夏天没有什么区别,校园内游走的人不见减少,我们寝室里也很热闹。

一位妇女在我的下铺床位上收拾整理,一个板寸的中年男子站着暖气边抽着烟,打量着窗台。

“爸,你别再这抽烟,人都回来了。”一旁整理柜子白白胖胖的男生看见我和纪忆站在门口,对中年男子喊。

听到这话,最先转过头的是另一个男生。皮肤黝黑,深色边框的眼镜滑落在鼻梁,发迹边沿微微发红,脸上挂着几滴汗珠,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

中年男子抚了抚他的头发,走到门边,吸了一口烟,问身旁的我和纪忆:“小伙,你俩本地儿的不?”一口烟味夹着东北语调,对于初次听见该方言的我来说就像听到春晚上的小品一样,有些逗趣。

“我是本地儿的,叔。”纪忆说。

“我是南方的。”我说。

闻声,妇女从她整理的床铺上抬起头问我:“南方的?你一个人来的?”

我点头。

“看看别人,”妇女指责她的胖儿子,“就你还要我们送。”

胖子连忙反驳:“我是看东西多,要是少点行李,我一个人上哪不行?”

他说完“刺啦刺啦”在桌上的白色塑料袋里掏出三个湿漉漉的苹果,分别递给我们。

“刚洗的。”他拿一个啃了一口。

“你别就知道吃,该弄的弄完了,”妇女拿枕巾在她刚抚平整的床单上用力拍了几下,然后盖在了枕头上,“你和你同学玩吧,我们走了。”

“你跟爸要不在附近找个旅馆,跑来跑去怪折腾的。”

“有你哪都折腾,”妇女说道,推了门边的男人一把,轻呵:“还抽!”然后转身对一旁的我们说:“以后就住一起了,你们好好处啊。”

“一定一定!”胖子抢着答,“那我就不出去送了。”

“不送不送。”

纪忆和我分别向二老告别,他们走后,宿舍变得安静,一直默默无言的眼镜男把胖子给的苹果放在桌子上,从他巨大的红蓝白蛇皮袋里摸出一件和我们不一样的浅蓝色的带有红色补丁的床单,准备往床上铺。

纪忆走过去俯身去看他床头贴的信息条,轻声读:“李志高,”然后自嘲的笑笑:“我以为你是王浩然呢。”

胖子右手啃着苹果,左手举起来:“我是王浩然。”

我们又分别打了招呼。

“纪忆?”王浩然听了纪忆的自我介绍,挠了挠头,“那个学姐是不是叫纪念?”

“对,她是我姐姐。”

“那咱老师不是你爸妈吧?”

“怎么会…”纪忆摇头笑道。

王浩然啃着苹果,转头问李志高:“哎,兄弟,你不去领学校发的床单吗?”

李志高双手杵在床上,停下来:“我不知道学校有发的,我从家里带了。”

他说话方言味特别重,得让人反应一会儿。

“你也是南方的?”我问。

“不是,西北的。”他把床单随意铺上,四角还未整理便放下,转过身坐在床沿上。

纪忆抽出桌底的板凳,我们围着坐下,聊起了闲。

——

“跟你们说啊,有次我和同学去食堂吃饭,我一不小心咬到舌头了,我‘啊!’叫了一声,同学问‘怎么了?’我疼得说不出话,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又指了指我的嘴,往地上吐了点嚼碎的米粒,然后他拍案大喊‘都他妈别吃了,菜里有毒!’然后整个食堂的人都把饭盘给扔了。”

“当时特丢人,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拉去当证人,让食堂给个交代,最后学校查明白了,说是影响学校公共秩序,让我们在校长室门口站一天。”王浩然做出懊恼的表情,就像刚被惩罚完一样。

“还有啊,”他接着说,“我一初中同桌是从外地转来的,受那边环境影响比较爱说脏话,来这边之后想改改,就要我帮他克服,如果他要是说一个脏字就让我打他一耳光。”

“之前他也要求过我,罚的太轻,没啥效果,说这次要我别心软,来点狠的,”王浩然擦了擦鼻子上的小汗珠,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好,正赶上语文课,刚上课老师就哗啦哗啦布置作业和完成要求,他就说了一句‘草,这老头真他妈烦。’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他没反应过来,就骂我:‘你他妈打这么重!’我一听不对劲,又给一巴掌,‘啪’‘草,你还来!’‘啪’‘我日,你信不信我…’‘啪’‘你妈的别打了!’‘啪’……到最后他叫喊的声音过大,被老师拉到班主任那谈心去了,哈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特逗。”

从下午收拾寝室到傍晚熟悉校园,我们几个几乎都是在王浩然源源不断的笑话中悄然度过。他向来热衷于记住这些捧腹瞬间,包括自己的,并且毫无顾忌的分享,和着他那东北腔调,连脏话中都带着搞笑的成分。

他笑完接着说,我们接着逛,刚走到操场,纪忆接了个电话便揽我们回去,说是纪念要交代些事。

我们往回走,学校里的主干道上好不热闹,不少高年级学生在路边摆了地摊,卖着批发而来的盆具水壶或者一些不要了的廉价二手物品。我们本想原路返回,但是受到了这热闹气氛的蛊惑,没能记住来时的路,在庙会一样的校园里绕了一个优弧,真正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冬楠靠在我们隔壁宿舍的门框旁,一只脚支撑着地,另一只脚倚在一边,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

“回来了。”他看到我们,招呼我们进来。

这间屋里有十几个人,床铺、椅子还有床铺上都坐满了,门窗大开,凉风穿堂过,纪念坐在中间给他们说些什么。

“迟到了啊,”纪念批评我们,往身后摆了手,介绍道:“这都是咱班的,5个寝室,20个人,以后你们照应着点,咱们专业第一次有这么多男生,好好珍惜。”

接着纪念又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让冬楠代替继续,把我们四个召回到我们的寝室。

“……军训两周,讲座一周,然后就是十一长假,8号开学,不过7号晚上就要回来上自习,会有人查,你们刚来就听话点,学校也严不了几天。”她靠在桌角,双手交叉抱臂,一侧长发别在耳后,另一侧长发贴在脸庞,待我们坐定后简单交待了我们错过的会议内容。

最后她转了转眼珠,又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的说道:“没有了,就这些。”

我们点头示意,王浩然举起趴在椅子靠背上的手,臂上一条深深的红色压印,问道:“念姐,咱们军训严不严?”

纪念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可严了。”

“真的假的?”

见王浩然一脸惊吓,她走过来拍拍王浩然的肉脸,没憋住的笑道:“我多给你一个任务啊,乘军训把身上这几块肉减下来,昂~”

“我也没多少肉啊。”王浩然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冬楠正好出现到门口,纪念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行了,不早了,你们聊吧,我走了。”她和冬楠向我们挥挥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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