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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兄妹

魔影宫内,我遍寻不见赤烟,却,遇见了橙惜,她痴痴地立在一棵树下,黄昏的光芒照在她娇艳的面容上,她的眼神迷离困惑,脸上写满失意,我知道,那是因为宫主君色。

魔界每位护宫弟子的心上,都放着一个爱人,但是,并不是所有我们放在心上的爱人,也在同样地爱着我们,我如此,橙惜也是如此,所以,我们都逃避不过孤单的伤害。

橙惜看见我,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问:“你回来作什么?”我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她害怕我再次吸引君色的全部目光。

女人在爱中的时候,是极为可怜的,以为她爱着那个人的爱人消失,她就可以取而代之。其实,若爱情真的能够被替代,那么最后收获的那一份爱情,也只是空洞的谎言,真的爱情,应该是一场天长地久的坚持。

但,能够坚持并值得我们坚持的爱情,并不多,比如我此刻,已经放弃对赤烟的爱,而橙惜,我多么希望她也能够放弃对君色的苦恋,因为,在她的寂寞爱情里,始终只是她一个人的繁华,君色从来不曾参与其中。

但是,橙惜此刻,一如我的当初,执迷不悟,不肯改悔,她说:“你是不是要找赤烟?我带你去找他,找到了赤烟,你就离开,不要再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们很快都会死的,谁都逃不过这一场命定的劫难,但是我希望,最后陪在君色身边死去的是我,不是你。”

我看着橙惜凄然的眼神,心中对她的万般怨恨俱化云烟消散。为了一场孤苦的爱情,她如此神魂颠倒,憔悴恍惚。原来,每一份爱情,都有它无可避免的疼。

橙惜带着我,在隐殿彩姬寝宫的僻角,找到了赤烟,我见到赤烟的同时,见到了君色、彩姬,还有紫苏,他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的站立着,相互注视着。橙惜显然并没有料到宫主君色也会在,我看见她的眼神里满是懊悔。

彩姬看见我的同时,我看见她的眼中有一抹光芒如刀般锋利地一闪而逝,既而,她转首看殿堂的墙角,对我的出现无动于衷。紫苏看着我,眼中有泪泫然欲滴,但是她忍着没有让它们流出来,唯有宫主君色,平静地看着我,说:“你是回来寻赤烟的?”

“不,我找紫苏,我要带她去一趟冰川雪府,但我保证,我会让她平安回返,不会让她被伤害分毫。”我说。我看见紫苏的眼中眸光闪现,似有感动,她感动的是,我竟说要带她一起走。

事实上,我想要带走的只是赤烟而已,但是我看见赤烟看着紫苏的目光即使我出现也丝毫不曾离开她片刻,我想我没有能力说服他跟我走,除非我也带走紫苏。

果然,赤烟对君色说:“弟子请命陪同前往,誓死保护小师妹的安全。”君色看着我们,久久无言,最后孤单地挥挥手,说:“那就去吧。”

他什么都了解,洞若观火,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在这一场灾难里,他比任何人更疲惫,也,更辛酸。

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君色眼中像受伤的兽一样的孤单的眼神,我说:“宫主,相信我,有我在,大家一定都会平安的。”我听见彩姬发出一声尖啸的笑声,像一整片竹林被劈裂,撕狂的厉响,听得人一心的清寒。

但,我不会在意的,君色说过,彩姬疯了。

君色没有理会彩姬疯狂的笑声,他送我们至宫门外,临行时,我问君色:“为何我容颜已改,你们仍能一眼就能认出我是蓝裳?”

“因为你的眼神,你眼眸中的蓝光,遍天之下,只有你一个。”君色平静地说,然后他深情而绝望地看着我眼睛,慢慢转身,回去隐殿。

我带着紫苏、赤烟,骑着我们的猫面兽、狗面兽,一行三人跨上九千里的征途,前往冰川雪府。

一路无话,因为我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而紫苏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惶惶然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紫苏不说话,赤烟也就没有话说。

而当我们抵达冰川雪府的时候,断冰、忘川、残雪、无府四人,白衣飘忽,长剑铮铮地立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神情穆然,面无表情,似是专为等候我们的到来。

我承认,冰冷的神术超过我的想像,他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一个充满着仇恨和阴谋的神。

断冰看着我,漠然地问:“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你不能做一个安稳沉静的女子,在魔影宫等待最后命定归宿的来临,偏要不断地挑起事端,几次三番地来到这里?”

“原来你竟不想见到我?”我看着他生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睛,冷冷地反问。

“作为敌对两方,我们谁都不想见到敌人。”残雪仇视着我,说。

“他不你的敌人,他是你的兄长。”我指着赤烟,对残雪说。

我看见赤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既而他似乎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事实。那些关于从前的困惑立即云雾散尽,赤烟的眼神终于清澈无比,他明白了残雪确实是他的亲妹妹,他向前走去,走至残雪的面前。

但,残雪的眼中,除了冷漠,还有不屑,她说:“我不会有一个在魔界成长的兄长的,我是孤儿,我没有活着的任何亲人,不要用这种浅薄的谎言来试图瓦解神魔二者之间的敌对立场,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撒谎的必要,自己的血缘至亲,自己的心中终究是有数的。”我直视着残雪的眼睛,冷静地说。

“残雪,不必多言。忘川,无府,把他们全部关进去。”断冰语毕,身形暗闪,迅即遁身冰门之内,衣袂飘飘已如霜雪般消融不见。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冷妃的命令?”我望着忘川、无府的空洞漠然的脸庞,冷冷地问。

而赤烟,已近在残雪的身前,痴痴地盯视着她的脸。残雪猛然间挥剑向他的胸膛刺去,我看见赤烟的胸口生生地挨了一剑,红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残雪白色的裙裾,触目惊心。紫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扯紧了我的衣袖。

一切发生得骤不及防,我无法阻止,我在瞬间唯一的意识是,挥剑冲向残雪,但却被忘川、无府的两把剑冷硬地架住,紫苏已经紧步上前扶住了身形摇摇欲坠的赤烟,我看着赤烟胸口的血迹像艳丽的桃花,一朵一朵地盛开,凋落,在冰雪地面上汇聚成了一片汪洋的红色花海。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确实是你的亲哥哥,我来只是带他来见一见你,他很牵挂每一位失散的妹妹,为何你竟要这般残忍地对待他?”我怒视着残雪,厉声斥问。

“我没有亲人,没有,一个都没有,不要再拿这种事来盅惑我,否则,下场如他!”残雪的脸上罩着寒霜般的冷漠,执剑的手,坚定地指着赤烟,剑尖的血液一滴一滴地顺着锋芒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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