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见到沧海已经半月有余,白采薇竟再没梦到过他。齐月的身体这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白采薇一直呆在太医院,除了去看齐月和婉容之外;真算的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天,起了个大早。白采薇本想趁着清净读几本书,不过天不遂人愿。皇宫早已经是人声吵杂,忙忙碌碌。白采薇叫来绿翠问她是出了什么事。
绿翠捂着嘴一笑说:“哎呦我的主子,这宫里最清闲的我看就是您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听说。整日介都在看书学医要不就是往各个主子那跑。奴婢们羡慕死你了。”
白采薇假嗔一声:“还闹,姑娘我这叫潜心习医,可是奉了圣谕的。乱说仔细我撕了你的嘴。还不说什么事。”
“从今天起,往后一个月呀。都是各个边陲小国向我们天云国进贡朝拜的日子,叫万国会。虽然说是万国会,但是也只有奥塔库、斯密嗒,和吐蕃、波斯之类的小国家。巫山的人是从来不来的。不过就这也够热闹了。整个京都都操办起来等着这万国会呢。”绿翠看白采薇好像真的不知道,所以详细的解释给她听。
“喔,这样啊。听起来是很热闹。不过你刚才说巫山的人从来不来,是为什么呢?”自从上次见到沧海以后,至今都没见过他。但是自那以后白采薇对巫山和沧海的点点滴滴都非常的关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奴婢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巫山的人向来神秘。听说他们也没有国君,都是靠一名大祭司掌管所有事物,听说那大祭司不老不死,是个仙人呢。他隔一段时间下山去挑选一名幼女,作为巫山的圣女,带在身边抚养,亲自教她学文习武,观天占地。等到一任圣女死去就会挑选下一任。他们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交流,虽然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想去巫山,不过都找不到。
奴婢呀还听说,巫山中有不少奇花异草,珍奇异兽,山美水美养出来的人也是男的俊女的俏。其中以大祭司和圣女尤最,凡是见过的人都会被他们的样貌魅惑。呀,绿翠也想见见呢。”绿翠的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住。
第一次的,白采薇没有打断绿翠的絮叨,一直认真的听着关于巫山的传闻,希望能更多的了解那地方。
奈何绿翠这个丫头不解人意,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万国会的其他国家上去了。
就听她说:“姑娘,除了这巫山,还有在南海的岛国奥塔库和东面的斯密嗒。都是很有意思的国家呢,听说这个奥塔库只有咱们天云国的一个省大。国主是个女人呢,好像是叫岑德蕾的。他们都叫她女王殿下,姑娘您说,这一个女人当皇帝是不是很有意思?他们把丫鬟不叫丫鬟,叫妹抖,主子不叫主子叫苟秀金,大人不叫大人,叫萨玛,您说逗不逗。
还有,还有,那个斯密嗒啊,更有意思。那个国家的人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把别人国家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前几年啊,他们还到处说端午节是自己国家的呢,哼,端午节明明是咱们天云国的,什么时候成他家的了。斯密嗒的人还喜欢吃各种各样的泡菜,喜欢喝酱油汤。绿翠刚进宫的时候也赶上过万国会,月姑姑赏奴婢喝了一碗。啧,那味道,跟涮锅水似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喜欢会当饭吃。”
绿翠还在喋喋不休着,红翡瞧见了,倒了盏茶给她,又一声不吭干活去了。绿翠端起茶碗一口喝完,润润嗓子继续说:“奴婢可听说了,这次斯密嗒来的使节就是他们的王子,名字怪有趣儿的,叫什么高……噢!高力棒兹!听说这个王子长的虽然是人模人样的,但是心地可坏啦,为了皇位经常打击自己的兄弟。这不,才前个儿,他就在咱天云国的眼皮子地下把他的弟弟高力朝仙给算计了。”
看着绿翠还要听说下去,白采薇却是已经没有心思听了,打断她说道:“你一个宫女,又不能出宫,哪来的这么多道听途说的。怕也是别的宫人闲时消遣编出来的吧。”
这时红翡淡淡地插进来一句:“姑娘,她在这宫里认识得人可不少呢,死人都能让她给说活过来。”
“让你消遣我。”绿翠不依。
“好了,都别闹了,不是说很忙么,都各自去了罢。”白采薇看她们两个又要吵嘴,忙把她们都打发了去。绿翠平日里性子活泼些,喜欢说话也就罢了,偏这个红翡,平日看着安静乖巧,谁知道也是个厉害的主,平时不说话,却常常语出惊人。两人一会就能掐起来。
待她们走后,白采薇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绿翠所说,关于巫山的事。这一晃就到了晌午,门外来了宫人说是万国会马上要开始,各国使臣也准备到会了。最近天气炎热,虽然已是秋季但是与夏日比起来热的更是腻闷,所以让太医院的诸位医官去宫后苑侯着,随时待命。
白采薇唤了红翡提了药箱,就往宫后苑走。红翡做事沉稳些,医者是万不能急躁的。所以每次被传唤白采薇都喜欢带着她。
一路上都是些忙忙碌碌的宫人,检查着万国会还有没有疏漏。白采薇和红翡低头赶路,可算在万国会开始之前赶到了宫后苑。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到场了。因为地位高的主子们,如皇上、太后都没到,所以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有品茗赏花的,有在讨论朝政的,还有身穿淡粉色宫服的宫女们穿梭在其中添茶伺候。一眼看去,好不热闹。
白采薇走到早已到场的刘太医身边站定,和他问候了几句就无聊的东张西望。突然白采薇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只见席间一名粉衫宫女在不停穿梭,不时帮众人送上茶水点心。晌午日头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肤色看起来红润晶莹,不是金巧是谁!
好些日子不见了,虽然一直从齐月那知道她的消息,不过没有见到人还是不太放心。如今可算见着了,白采薇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
此时,金巧好像有感应一般,向白采薇这边看来,一下就看到了她。金巧也是一脸惊喜的表情,就想往白采薇身边跑,却被身边的宫女叫住,拉着她去做活计了。虽然一时没能与她说上话,不过刚才看她气色不错,身量也长了些,白采薇心里倒也放心了一些。来日方长,等忙过这劳什子万国会,再去找金巧不迟。
思量间,嫔妃、皇亲、官员们已经陆续到齐,只有皇帝皇后,和那些子使臣还未到席。白采薇估摸着这人来的差不多了,该是正角出现的时候了。
正想着就听一声唱:“皇上驾到——,皇太后玉驾到——。”
听到这话,一时间原本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所有的人都跪下身子接驾。白采薇抬起头偷偷看着门口,果然,明黄色的华盖下,高曦皇帝玄凌与太后并肩走来,皇帝还跟太后低声说着话,两人看起来非常和睦。他们身边还簇拥着数十名宫女太监,各个都进退有据,动作整齐划一。尤其是那举着巨大华盖的侍卫,依然是面不改色。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白采薇暗自咂舌:真是好大排场。
见到两人已经进苑,所有的人同时山呼:“臣(妾、奴婢、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恭祝皇上常乐无极。恭请太后万福,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都起来吧,今次有使臣提出要与我国比试技艺,诸位今日都要拿出看家的本事给我天云国长脸啊!”高曦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薄唇一抿,微微笑着嘱咐众人。
“谨遵陛下教诲,臣等铭记在心。”
高曦皇帝搀着太后走到高台主座坐下之后,手一挥说道:“都坐吧。”太后也在一边微笑颔首,脸上还是和蔼庄重的笑容。
众人谢恩后都纷纷落座,因着有两人在,一时也不敢交流,气氛相较之前必定是清冷了许多。太后见此,知是众人碍于他们而拘谨,便笑一声说道:“皇帝,你看看,哀家竟成了煞星,来了之后他们便不敢说话了,这哪还有宴会的热闹。”
高曦皇帝见此便对众人道:“行了,该怎么样就还怎么样,别因着孤与母后在这便拘谨了。都热闹起来。宣宫伎上殿。”最后一句却是向李公公说的。
那李公公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拉长唱道:“宣歌舞宫伎上殿献艺————”
可笑的是,各位大臣、嫔妃见皇上发话瞬间就热闹起来了,一个个推杯换盏,说话声也大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噤若寒蝉的样子。但是那话题却无非是歌功颂德,赞景赞人的话。就连白采薇都看出来这些都是假象,热闹中透着虚假。好没意思。
这时,宫伎们都纷纷登场,乐师们也都在一旁就位。李公公请示皇帝以后一声“开宴”便都舞了起来。
白采薇是第一次见着古代宫廷的宴会,所以非常好奇,一直盯着场内观看。只听那些个乐师演奏的曲子,恢弘大气却又带着些华丽妩媚的意思在里头。那些舞姬无不身着华丽的舞服,轻纱蔓蔓,环佩叮当,随着妖娆的舞姿,一旋转,一摆手衣袂飞舞,铃琅响动。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以前听闻那古代最好看的舞不过是霓裳羽衣舞,不过是敦煌飞天舞。今日见到这情景不知比那些如何,反正白采薇觉得是十分好看,估计也是万国会有外国使臣来的关系,一个个都卯足了劲为国争光,不叫外人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