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薇仰天长叹:“天呐,我该怎么办。”
“小姐,你怎么下地了?二夫人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白采薇正想着,金巧提了八宝食盒进来。
“我睡不着,刚才晕了许久,天都黑了。”
“我说小姐,你行行好,多爱惜点自己的身子,既然起身了就趁热吃饭吧。”金巧一边念叨一边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上桌。
“恩,我正饿呢,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白采薇走过去看。
“喏,苏米粥,白面卷子,巧拌三丝,云香菇,快来吃吧。”
白采薇没想到,她居然昏睡了那么久,天都已经黑了,今天一天连早餐都没吃,便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桌上的东西,吃饭的间隙看见金巧又看着她呆在那里,嘴巴能塞下一只蛋。
只听她说:“小姐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自打前几天从山上回来后胃口变得好多了,以前你只动几筷子,奴婢还真当小姐不食人间烟火呢。”
白采薇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烧,确实这两天有些饿吃相恐怖了些,她尴尬的说:“嘿嘿,确实是有些饿,而且我在山上饿了两天只能吃些野果果腹,这才知道民以食为天。”
金巧微笑着说:“小姐早应该这样多吃点了,瞧你本来就身材窈窕,这几天更是瘦的像西湖边的垂柳枝儿一样,风一吹就打摆子呢。”
白采薇这时也吃饱了,便想起来她爹说明日就是起程的日子,就放筷子问金巧:“金巧啊,我爹是说明日便让我动身去京城么?”
金巧回道:“是呢,本来今天是想让小姐去拜别老爷夫人和白家列祖列宗的,结果小姐又晕倒了,只能作罢。”
“这么快……”白采薇喃喃说道。虽然她决定既然来到了这个时空,又替了人家家女儿的身份,就应该随遇而安,但是想起明天她就要进那个传说中尔虞我诈,稍微不注意就掉脑袋的皇宫,还是有些害怕。
“可不是么,奴婢也觉得太仓促了,可是也没办法呀,要是平时老爷也可与他们周旋将这事推了去,可是这次是钦差大老爷钦点的,饶是老爷也没有办法。”金巧握着白采薇的手说。
白采薇看着面前的金巧,虽然金巧是她的丫鬟,但是白采薇却从来没把她当做丫鬟来看,觉得金巧更像是她的妹妹,看她乖巧的安慰白采薇,她不禁说道:“金巧,这一次我进了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出来了,就是死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等过几年找个人嫁了,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小姐,你快别这么说,奴婢本是孤儿,自打五岁起被二夫人捡回来就一直在小姐身边服侍,已经十一年了,从没想过要离开小姐。奴婢正要告诉小姐,老爷去找知府大人说情,希望能躲了这门差使,虽说没能成功但是最后却准了奴婢陪着一起进宫,好有个照应。”
“真的吗?你真的能陪我一起去?”听到金巧这么说,白采薇不禁有些高兴,在那种地方有个认识的人自然好,想不到她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爹,看起来凶巴巴的,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女儿的嘛。
“当然啦,奴婢也很高兴呢,能继续跟在小姐身边。”金巧回道。
接着,白采薇一边想象着以后的生活,一边和金巧继续聊天。不知不觉间说到了很晚,她一抬头,天都快亮了,就打发了金巧去休息。虽然还是很兴奋睡不着,但是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毕竟一早就要启程了。
白采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听见耳旁有人叫她,迷糊的睁开眼睛,迷糊的任他们给她梳洗打扮,迷糊的拜别了澜姨和爹,就坐进了上京的马车。
等白采薇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车队都已经驶出城外的官道了。
耳畔传来一阵阵马车轱辘的转动声,白采薇与金巧还有另外两个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少女坐在马车中正蒙着头睡觉,金巧还在一旁打盹。
白采薇没有惊动她,抬头四面观望。
这是一辆宽大的马车,车厢内饰精致华美,中间一张红木小几上面摆放着白底青花的茶壶,还有同色的四只茶碗,几只彩瓷小碟,每只里面都装着各色零嘴,不一而同。小几的两侧各有一条长椅,铺设着羊毛,马车的两边各开了一扇窗户,白采薇掀起马车小窗帘的一角,悄悄趴在窗沿向外看。
窗外一米左右有一个穿轻甲的古装侍卫,白甲红缨,手执长刀,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旁,白采薇再往前后看去,只见一共十几辆相同的马车,每一辆旁边也都有一名侍卫跟着,想必那些马车里也都是同她一样的秀女。
车队最前面有几人骑着马缓缓而行,最中间身穿朱色官袍,头戴黑色斋冠的那位应该就是钦差大人了,在他左右各有一人并驾齐行,右边那人一身银白色盔甲,头戴红缨冠,腰配长剑,想必就是这些侍卫的头儿了,左边那个身形清瘦,背影挺拔,一身青灰色缎袍,头发也被同色布条束在脑后,看起来清逸俊秀,想必正面也相当的秀色可餐,正在白采薇对着那背影大发花痴,希望他转过身的时候,那背影真的转过来了,他……他竟然是白枕书!
他只是往身后扫了一眼,就看见了白采薇,对着那钦差说了几句就打马向白采薇这边来了。
他骑着白色的骏马,迎着正午的骄阳,目不斜视,只是注视着白采薇,径直向她走来,俊逸的身姿,专注的神情让白采薇心如鹿撞,耳朵发热,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笑着到了白采薇身边,低声问:“薇儿,睡醒了?可要吃些东西?”
白采薇这才回过神来,惊讶的问道:“哥哥,你怎么在这?”
白枕书温声回答:“傻妹妹,睡迷糊了?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么,我不放心你,特向圣上请了假,亲自接你进京。”
经他一提,白采薇想起来了,看着他的笑,不禁脑子一热脱口道:“我哪里记得那么多,方才只顾着看你了。”说完就恨不得要咬了自己的舌头,楚梦语啊,你怎么花痴到这程度脑子都没了。
只见白枕书笑得愈发的灿烂,凤眼微眯,像极了一头狐狸,却让他原本清秀的脸更多了一分别样的美感。
“我……”因为刚才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白采薇“我”了几声干脆放下窗帘将他晾在外面。隔着马车的木墙,隐约还能听到他在外面嗤嗤笑的声音。
这时金巧受到了惊动,睁开了眼,见白采薇已经醒来忙说:“呀,小姐已经醒了?奴婢昨个儿睡得太晚,今日里尽犯困,不小心睡着了。刚才小姐和谁说话呢?”
白采薇没好气的答:“还能有谁,还不是哥哥不好好的赶路,跑到我面前来戏弄我。”
金巧一听白枕书在外面,忙整了整衣衫对白采薇说:“大少爷那是关心你,昨个儿奴婢听他说专程来接你进京的,现在大少爷在哪呢?”
白采薇听金巧问起白枕书,就悄悄掀开了帘子,发现白枕书已经回到队伍的前面了,就对金巧说:“他已经走了,这会正和那个钦差说话呢。”
金巧听后有些失望又带些炫耀的说:“咱们家大少爷就是忙,一定是找钦差大人谈要紧事去了,谁不知道大少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官拜四品少府寺少卿,想坐那个职位的人可多了去了,偏偏咱们少爷是江州第一商贾的儿子,又满腹经纶,皇上才选中他的。”
正说着,白采薇对面坐的那两名女子插了进来,左边那个紫衣女子杏眼丰唇,柳眉弯弯,鼻子小巧精致,青丝半绾,皮肤白皙红润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她说:“白少卿白大人是你哥哥吗?”
白采薇点头称是,又听她接着说:“此前我去西湖泛舟,不慎落入水中,那时是深夜,路边无人,恰逢令兄路过,还是令兄将我救起,又送我回家的,不然我真成一缕孤魂了,你这次入宫能有他送你,令兄人真好。”
白采薇看着眼前这个美人,脑子里浮现出她落入水中,正好被路过的白枕书看见,他奋不顾身跳下河救人,在水中这美人死死地抓着白枕书,他也牢牢地抱着她,夜深人静,美人衣衫尽湿楚楚可怜,白枕书一定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然后安慰着受了惊吓的美人送她回家。白采薇不知道怎么想了这么多,但是想到两人可能有的亲密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
看白采薇没说话,那紫衣美人又对她说:“承蒙令兄搭救,那夜我受了惊吓没来得及向他道谢,还劳烦你帮我转达谢意,小女姓陈名婉容。”
这时右边那个女子也插话进来:“原来那日救你的官人就是他啊?果真一表人才。”又转头对白采薇一笑:“我叫柳齐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