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薇见齐月挣扎着身子想要起来,连忙快步过去将齐月按住,说:“齐月,你大病初愈,现在还不宜走动,好好歇着吧。”
见她乖乖靠在枕头上,白采薇接过宫女手中的粥边喂她边问:“那****怎么会掉下湖去?是不当心还是……?”
“我,我……这事你就别问了。是我自己不小心。”齐月犹犹豫豫的说。
白采薇见齐月吞吞吐吐,竟像似有什么隐情一般,就继续追问,齐月本就单纯善良。架不住白采薇追问,便和盘托出。
原来那天齐月看天气晴好,宫后苑中的菊花都开了起来,所以就想去赏花。她素爱清净,便只让一个叫兰儿的宫女跟了去。两人本来在太阿湖边的凉亭坐着品茗赏菊,煞是惬意。这时过来一个家人子,名唤唐雅欣的,与齐月的父兄曾经是同僚,又是同乡。齐月因着这层关系觉得这唐雅欣很亲切。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后来肚子都有点饿了,唐雅欣便差了身边的宫女去传些点心小食过来。柳齐月见状也让兰儿去院子里拿些太后赏的茶叶来。这湖边一下就剩了她们两个。
那唐雅欣等着无聊,便到湖边去喂鱼,齐月看着有趣也凑了过去。唐雅欣看见齐月过来作势要起身给她让个位置,谁知这一下就崴了脚,齐月过去扶她起来,结果让唐雅欣坠了一下,没站稳就掉到了湖中。
她不会游水,但是一下也不会没顶,在水中扑腾。那唐雅欣见状吓得愣在了那里,待齐月坚持不住时才反应过来,随即大声呼救,这才引来了侍卫救她。
说到这,柳齐月对白采薇微微一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了她受了惊吓。也不知道唐姐姐怎么样了。”
白采薇心道此事不会是这么简单,为何聊了那么久都没事发生,偏偏身边的宫人都走开了却出了事。唐雅欣明明可以坐着等,怎么会突然有兴致去喂鱼,又偏偏在齐月去她身边的时候崴了脚。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唐雅欣的腿脚不便,齐月好端端的。怎么会是齐月掉进水中呢?而且在齐月落水后,她明明可以马上呼救,却没有。偏等到齐月沉下去了才回了心神?
白采薇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但是看着齐月那单纯的笑颜,她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下去。只对齐月说:“以后小心一点,别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身边也要时刻带着宫人,免得有事,一时找不到使唤的人。”
“知道啦。奶妈。”齐月见状,就取笑白采薇。
“你最近要好好休息,多吃些益气养血的东西。适当的运动,恢复你的身体机能,但是别太劳累。”白采薇边嘱咐她一些术后要注意的事项,边为她检查身体。
后来她们又聊了许久,白采薇也打听到了陈婉容和金巧的消息。原来婉容也被封了家人子,因着琴技出色,受到太后赏识,现在司乐坊学习。金巧则成为了普通的宫女,现在在司衣坊做事,两人一切安好。白采薇到了宫禁才恋恋不舍的回去。晚上躺在床上,想着不禁为齐月担心。她这样单纯,如何在这禁宫中生存……
又在与那白衣人相会的梦中度过夜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白采薇做完每天的功课,就去了荔园看望齐月。
她们正在聊天,就听外面一声尖细的嗓子唱道:“皇上驾到——”
白采薇和齐月听到,吓了一跳。皇帝怎么会来这里?白采薇虽然进宫这么久了不过从来没见过皇帝,难免很紧张。她用眼神询问齐月,柳齐月也是一脸惊慌失措加茫然。皇帝怎么会到这来?想不通干脆不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满屋子人全都跪下迎接圣驾。
这时皇帝已经到了屋内,众人齐呼:“恭请皇上圣安,恭祝皇上常乐无极。”
皇帝看到为首的齐月,就将她扶起。口中说道:“爱妃快起来。你大病初愈,不用多礼。”温醇低沉的声音却让白采薇感受不到暖意,好像这温暖从未到达他心中。
“谢皇上”齐月顺着他的手恭顺的站了起来,口中谢恩。
“爱妃的伤怎么样了?孤听闻爱妃坠湖,复又昏迷。早想过来看看,奈何政务缠身。一直脱身不得,竟一直到今日才有空闲。就来看看你。”皇帝在一边关切的说。白采薇心中诧异,没听说过齐月见过皇上啊,怎么这皇帝看起来和齐月很熟悉的样子。
“妾惶恐,身体已经无碍了。”齐月说道。
皇上查看了齐月脑后的伤口之后,啧啧称奇道:“孤直当这头颅为人体最重要的部分,如果受损必当丧命。原来还可以在头颅上穿孔,排放淤血。这是哪个太医做的?”
“回皇上,是太医院的女侍医,白采薇。她现下就在那跪着呢。”齐月指了指海跪在地上的白采薇说。
“哦?你就是白采薇?起来回话吧。”然后他又对着余下的宫人说:“你们也别跪着了。”听到皇帝说这句,白采薇马上站了起来。心中骂道:”让我跪这么久,昏君。“不过面色依然恭敬,低着头谢恩。
皇上问白采薇:“你就是给柳良娣开颅的那个女侍医?”
白采薇心说这不是废话么,齐月都告诉你了。不过口中还是答:“正是微臣。”
“此法你与谁学来的?”皇上似不相信般问白采薇。见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又说:“抬起头来说话。”
白采薇抬起头来正要说话,不想正对上皇上的正脸,不由看呆了。只见对面八宝蝠纹椅上坐着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白净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对又黑又长的剑眉倔强地朝两鬓高挑;细长的眼中幽暗深邃的眸子隐藏着锐利;英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头戴赤金九龙腾飞的王冕,穿着一身玄色宫装,金纹云绣;宛若黑夜中的孤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整个人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皇上见白采薇半响不说话,轻咳一声说道:“罢了,你就与孤讲讲这开颅之术有何玄机。”
白采薇被皇上这一问,立即回过神来,拢了拢心神正色道:“这开颅之术是微臣自一本古书中看来,人的头颅虽然重要,如果有创口,或以重物击之极有可能重伤或者丧命,但是这开颅术却可以只在头上划开一个创口,不伤及其中的脑组织。用来救柳良娣的是其中的穿颅术。,这种穿颅术创口小,开颅也比较简单,且不容易感染,是最适合用来放出脑内淤积不化的血块的。微臣看后觉得奇特,便记了下来。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
“嗯,你倒是好胆色。”皇帝冷冷一声,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
“回皇上,微臣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开颅术,但是微臣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而且事先在一只猿猴身上做了实验。确定安全以后才敢在良娣身上动用。这开颅之术,还可治多种疾病,比如这癫痫之症,还有颅内出血等等。微臣以为这不仅可以救柳良娣,更是利民之事。”白采薇因为拿不准皇上的意思,于是将开颅手术的优点都说了出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孤就信你一次。此次你医治良娣有功,想要什么封赏?”皇上随口说道。
白采薇虽然不懂这宫中之事,但是知道这赏肯定不能自己提出。于是对皇上施了个礼,道:“微臣本是一名小小秀女,得太后娘娘赏识,让微臣在太医院做事。已经是恩赐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职,又怎敢讨赏。微臣只愿多学些医术,能更好的为皇上为各位主子除疾。”
“哦?钻研医术?孤就满足你。”说罢皇上站起身说道:“喜公,传孤旨意:良娣柳齐月坠湖受惊,昏迷多日。现封为良人,以表慰问。女侍医白采薇救治良娣有功,又有贤孝之心。特升为女医,让其潜心研医。”
“谢主隆恩。”白采薇和齐月又跪地接旨。她心中恨极这动不动就要跪的破规矩。
“好了时候不早了,孤还有事。你们歇着吧。”说完皇帝就走出了荔园。
众人又赶紧跪地口呼:“恭送皇上。”
等皇上走后,白采薇马上站起来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口中直抱怨这规矩多累死人。齐月在一边还看着皇上的背影发愣。
白采薇见她如此,大声说:“别看了,人早走了。你也不能追了去吧。”
齐月回过神,俏脸一红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着皇上,原来他竟如此,如此……”
“如此器宇轩昂,霸气天成?”白采薇在后面接道。
“嗯!”齐月狠狠点头。
“谈吐不凡,温文儒雅?”
“嗯!”
“让柳良人见之倾心,魂牵梦绕。”
“嗯!”齐月又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白采薇说了什么,马上过来作势就要打她。
白采薇边躲避她,边说:“这样不是很好?你本来是良娣,皇上的妻子。虽然还没见过他却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下自己见了喜欢不是更好么?总比天天对着个厌恶的男人好吧。”
“你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齐月被白采薇说的急了,直朝她扑过来。
两人笑闹一阵之后,白采薇也回了太医院。晚上躺在床上,她还在回想那个清冷孤傲、万人景仰的天之骄子。
这时的白采薇怎么又回知道,自己与这个男人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