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感觉还有满心的疑问。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很想揪住绿毛乌龟好好问个清楚,但这怪物说的全是废话,啰嗦一大通却只令她更加一头雾水。再加上它爪子上的伤痕不像是假的,不忍的同时又埋怨初七下手太狠,跟个小畜生至于这么较真吗?
她想了想,又看看时间,才发现肚子很饿,便拨通了初七的电话。
没人接……她连着打了几次,电话是通着的,拖长的“滴滴”声让她心里没来由地烦躁。没办法,苏秦摸摸自己饿的瘪瘪的肚子,自己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去了。
“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是这么多,七爷,你看我们需不需要……”说话的是个穿着花衬衣混混模样的男人,他看着面前铁黑着脸不发一言的初七,将后半句话咽下肚中。
初七攥着拳头,沉默了很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是痛苦也绝不是喜悦,他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几乎忘了面前的人的存在。电话铃声清脆地响起,他也仿佛听不见,直到先前开口的花衬衣额上冒出冷汗,硬着头皮赴死般地说道:
“呃,如果再没什么其他交代,我先告退了……”
初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人赶忙退了出去,似是极不愿意与面前这个冷面的人多待半刻。
手机屏幕上“九月”这个名字伴着清脆的铃声,不知疲倦地闪进初七的眼睛,他缓缓坐倒在酒店包厢华丽柔软的地毯上,一种深刻地无力感蔓延全身。
是的,他遣人打听到赵慕堇原来是苏秦十年前爱慕的人,这消息,他一时还不能消化。可是他不恨也不怨,十年前的自己都不知道谁是九月,十年前的苏秦生活中也没他初七这个人。他只是突然特别累,一种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的感觉。
早在“夜会”酒吧,看见苏秦与赵慕堇说话的样子,他就应该想到的。以小师妹骄傲又冷淡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露出那样暧昧爱慕的神情?
呵——自己虽说是也有些吃味,但更怕她吃亏,碰到不怀好意的人,甚至找人打听赵慕堇,却怎么也没料到,原来只要那个人是赵慕堇,哪怕是吃亏,苏秦也会吃的甘之若饴。
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初七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很好地掩去了情绪,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般,拿了外套边走出门边打电话。
“是我。刚才有点事,你饿了吗?”
“呵呵,想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才吃个鸡腿就够了啊?这么瘦,不多吃点怎么能好好发育呢?”
“你叫我滚吗?我滚了,你可就没鸡腿吃了。”
“呵呵,很快就回来了。”
“先挂了。”
……
第二天学校里通知了周末秋游的消息。爬山,野炊,孩子们都很雀跃,对于压力山大的高三毕业生来说,这样的活动简直就是神降恩赐。
苏秦也挺开心的,因为赵慕堇作为班主任肯定会一起去,这是难得的除上课时间以外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除了这个消息以外,接下来的几天,苏智河同学也在高三(4)班出了风头,因为有个叫赵瑞阳的胖子,他仿佛是忘记了自己才刚刚失恋一般,到处口若悬河向人宣扬着苏智河同学会武功,苏智河同学三下两下解决了一群混混,苏智河同学如何如何高大威猛……虽说这都是事实,可这话从表情夸张造型奇特模仿着当时苏秦的动作的赵瑞阳口中说出来,却连苏秦自己也觉得他像是在撒谎了。
她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好奇的同学们来问她求证真假,她也承认,并说自己是小时候身体不好,家人强迫着学了点散打,不算多厉害,只是比普通混混稍微强一点罢了。相对于赵瑞阳口若悬河的表演,大家更宁愿相信苏秦的说法,不过即使这样,同学们眼神中羡慕与崇拜也很明显。大家纷纷要求苏秦露一手给他们看,好开开眼界,这可叫苏秦为难了。她向来学习的内容都是如何一招之敌,甚至最快速度取人性命,却从不知道这种东西如何表演给人看。
现在的苏智河与开学时那个瘦弱总是低头沉默的形象已经大有不同,用初七的话说,“二次发育很成功”。她虽然还是瘦,人却很有精神,五官本来就好看,现在皮肤更是水嫩起来,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不自觉露出两个浅浅地梨涡,很是好看。宽大的校服里面的身材也是初具规模,虽说17岁年纪的女生大多已经发育成型,苏智河的身体却像是才被开发的宝藏,还没有多么显山露水,却已经令人遐想不已了。而这次的“会武功”事件也令她人气更高,只是终究被大家逼着“露一手”的时候还是显得扭捏,才只摆出了个出招的架势便喊着结束了。
其实到了现在,苏秦似乎有点喜欢上苏智河这个身份了。从前偶尔使用假面化身成为其他人,时间最长也不超过3天;而这次不知不觉已经快一个月了。对于自己苏秦的人生,她是有很多遗憾的。可以说,她的人生其实从17岁开始,有了一个长达6年的断层。这6年里她在神面俱乐部的生活,完全是身不由己,6年后突然回到现实中,依旧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而如今的苏智河却不同,虽说真正的苏智河本体已经死亡,但现在由苏秦化身的苏智河,青春,美丽,拥有成熟的心智,带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苏秦想着,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从苏智河的高三生活开始,重新活一遍。
就在苏智河与同学相处越来越融洽的时候,赵慕堇却总在暗暗观察着这个女生。他忘不了那天雨夜,自己亲眼看见的令人震惊的一幕。他可不是赵瑞阳那个愣头青,无论怎么解释,那快到自己都看不见的速度,或许一秒钟都不到吧,竟然同时放到4个大汉。这样的能力,若说只是略学了一点散打,赵老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