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门帘掀起,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正堂。季嬷嬷一听声音心道,坏了,被老国公听到了。也不知道老国公听到多少。季嬷嬷赶快退到门口站立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老夫人看见老国公进来忙起身相迎,将老国公引到上首坐下,给季嬷嬷打个眼色,季嬷嬷心领神会赶快退出正堂。太夫人在老国公下首,解释道:“老爷莫是听一半听差了,妾身是吩咐季嬷嬷好好准备轩儿的婚事,让她好好管束内院的下人,别因为一些小事劳烦到老爷。”
老国公看着老夫人那不自然的脸色,指着地下的茶杯碎片说:“什么小事把夫人气成这个样子,说来也让我听听。”
“一些小事而已,莫让老爷烦心了”
“小事?恐怕是丑事吧!你当我不进后院就不知道你那个侄女做的好事。未出阁的女孩就珠胎暗结,你想让荣国公府成为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么?”老夫人一听老国公说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荷包的事情败露了。老夫人心头是百般思量,到了这个时候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听老国公数落。“你自己也不害臊,成天在我面前夸你那侄女什么贤良淑德,这是哪家正经人家的女孩能干出来的事!还想让她做轩儿的正妻,幸好我定下贾家的姑娘,要不然我们荣国公府真成了最大的笑话,我辛辛苦苦维护的荣国公府的名门形象就毁于一旦了!赶快把你那侄女送到庄子上,悄悄处理了。你有没有问跟她珠胎暗结的男人是谁?实在不行就直接给人家抬过去吧!”
老夫人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老国公是听说了莲儿有了身孕才来问她的。幸好自己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要不然以老国公的脾气肯定是容不下莲儿的。老夫人将事情掂量一下,鼓起勇气跟老国公说:“老爷,妾还没跟你说,莲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轩儿的。”
屋子里一阵死寂。
老夫人说完就低头看地上的地砖,也不敢抬头看老国公的脸色。事情至此已经不得不说了,说了老国公看在子嗣的份上莲儿还有一份希望。如果不说以老夫人对老国公的了解,莲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能见光了。莲儿这辈子就完了。
老国公这时真想狠狠扇老夫人一耳光,真是个蠢妇。成天就想着贴补她那个扶不起来的娘家,把整个荣国公府的后院弄得乌烟瘴气。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老国公真是肺都要气炸了,王氏刚死不就就续娶贾氏已经让世家大族们议论不已,这要是再传出跟寄居的表妹有私情还珠胎暗结,估计御史们就会闻风而动弹劾他们荣国公府,为了消除皇帝的疑心,自己才上折子请封轩儿为荣国公,如果皇帝要是抓住这个把柄收拾他们家,估计荣国公府的这个牌匾就要摘了。
老国公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起身吩咐老夫人:“既然英莲身体不方便,我就派杨山家的去照看她。芳园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她的。你现在好好准备轩儿的婚事,这件事情要是再办不好,你就去祠堂抄经吧。”
老夫人听了也不敢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容她置疑了。在老国公面前,她只有听的份。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阵喧哗,有人在外面争吵。
老夫人又端出当家人的气派叫季嬷嬷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谁这么大胆在欣荣院大声喧哗。一盏茶的功夫,季嬷嬷面色难看的回禀:“回禀老国公,老夫人。是小姐跟前的香草,说小姐发热,想请个大夫给瞧瞧。”
老国公这一晚上真是被内院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此时也不顾有季嬷嬷在场,当场就落老夫人的面子:“大的大的管不好,小的还没照顾好弄病了。你这个家是怎么当得?王家今天就送了拜帖来要拜祭王氏顺便看看献容。献容这一病,让王家的看到了会怎么说?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
老夫人被老国公数落的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季嬷嬷很想把自己当空气,可是她是老夫人心腹,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老国公喜怒,小孩子有时候总有个小病闹人,没大碍的。再说咱们家的小姐好好地,他们王家能有什么说的。”
老国公冷哼一声,:“赶紧找个大夫给小姐看看,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你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按家法处置!”
季嬷嬷吓得打了个冷战,低头连连称是。
老国公懒得看老夫人和季嬷嬷转身出了欣荣院。
季嬷嬷在老国公走后送了一口气,看着太夫人铁青的脸色。状着胆子安慰:“老夫人莫生气,身子个是自己的,莫要气出个好歹。老奴这就去看看小姐,老夫人放心,明天老奴保证小姐活蹦乱跳的。让王家挑不出理来。”
老夫人也心力憔悴,挥了挥手就让季嬷嬷退下了。
季嬷嬷走到院门口,吩咐人去请大夫。看着一脸焦急的香草,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这怎么使得?好好的小姐怎么就发热了呢?香草姑娘放心,老奴已经吩咐人请大夫了,你快带我去看看小姐。”
香草此时也顾不得季嬷嬷那虚假的关心了,只要有大夫救小姐就行。香草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干嘛不好好照看小姐早回来一会,让小姐看到那阴私的事情。吓得小姐晚上发热只说胡话。
季嬷嬷随着香草来到荒院子里的正屋,看着躺在床上满脸通红,昏迷不醒的献容。心里也是一咯噔,坏了,定是今天那个死在井里的丫鬟把小姐吓到了。季嬷嬷赶忙吩咐人打来水,让香草给献容一直擦拭身体,用冰块敷着给献容降温。等着大夫来给献容诊治。
季嬷嬷看着发热的献容心里发了难,这个样子恐怕也一时半会好不了,就这个样子,王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明天王家来人,怎么把王家的人糊弄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