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到莫小白走后,白羽正认真地练习着之前烈阳所教授他的箭技呢,结果看到莫小白远远走过来,白羽连忙又作出之前那种蠢的要死的模样。
对于白羽这种简直朽不可雕的资质,莫小白虽然恼火,却又没办法。而且他也知道,对于这种资质极差的人,越是斥责,越是会起反效果。看到白羽一脸认真,满头大汗的样子,莫小白也叹了口气。
“我不是弓箭手,不过修行一途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欲速则不达。你不要急着练成,而是要想着熟悉这些箭技,自己去不断的尝试,这才能找到掌握这些箭技的办法。”
莫小白耐着性子讲道:“现在你掌握不了没关系,因为天赋的关系,你掌握一个技巧需要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天赋所决定的,虽然你是很笨,但你不能气馁……”
听着莫小白的这些话,白羽差点给憋出内伤来。您这是安慰人呢,还是要打击人呢?这幸亏是装出来的资质愚鲁,要真换一个这么笨的人来,听了这些话,那还不一头跳进悬崖寻死去?
“我明白。”白羽还是做出一副虚心的样子,说道。“但是你这么费心地教我,我还是学不会……”
看到白羽有些灰心的样子,莫小白顿了顿,有些疑惑地说道:“我看你其实挺有悟性的,为什么总是学不会这些箭技呢?”
“我也不知道。”白羽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可能我真不适合做弓箭手吧。”
莫小白沉默了片刻,继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也说不定。有的人天生就是幻术师,如果要他去学弓箭,他反而显得资质平庸。或许,你也该尝试下别的,比如剑士,或者是幻术师。”
说到这里,莫小白又皱起眉头,道:“不对啊!莫千机说你们白家数十代人都是天赋卓绝的弓箭手,你们白家的血脉传承怎么会让你在弓箭的天赋上如此差?”
白羽此刻真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兴许是物极必反吧?”
对于如此拙劣的借口,莫小白竟然微微地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也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你血液里传承的天赋绝对不简单,不过能不能让天赋觉醒,这就看你的机缘了。如果觉醒了,你所传承的天赋再加上现在这种箭技,绝对会成为了不起的弓箭手。如果你没有这个机缘……”
莫小白没有说下去,而是拍了拍白羽的肩膀,道:“别放弃就行。”
也许是对白羽和烈阳这对悲催的师徒俩很同情,莫小白对于帮助白羽学习箭技也不像之前那样很冷淡。毕竟,弱者都是能很大程度激起人同情心的,莫小白认真地跟白羽对拆讲解烈阳的那些箭技不说,还会给他讲很多自己在修行中的感悟,这倒是让白羽受益匪浅。
到了晚上,看到莫小白累了一天,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桩旁边入睡后,白羽小声地对烈阳说道:“我算知道你的用意了。”
“哦?”烈阳似笑非笑地问道。“本座什么用意?”
“你是想要让我能学到莫小白在修为上的感悟,才让我故意装傻吧。”白羽咧开嘴,压着声音笑道。“不过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莫小白真不是普通的武者,他的一些感悟恐怕是我修行数十年都不一定能顿悟的。”
“就他那些感悟也配本座花这些心思?”烈阳不屑地说道。“本座对于箭道的理解即便是在那个地方也是无人能敌的,区区一个莫小白,也配跟本座谈论修为上的感悟?”
白羽一脸迷茫地看着烈阳,不解地问道:“那你的用意是什么?”
烈阳瞥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熟睡的莫小白,淡淡地说道:“本座生前纵横半世,虽然在修为上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在技法上,本座未曾输过一招半式。”
看到烈阳那种目光中透射出的傲然,白羽对他的话并不怀疑。
烈阳忽然目光有些黯淡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然则,有一种技法,本座一生都只能仰望。曾经本座想过无数的办法,或者跪求,或者偷学,却始终都不得其法。”
听到这里,白羽也猜到了一些,疑惑地问道:“莫非,莫小白会那种法门?”
“本座也不敢确定。”烈阳微微叹了口气,道。“他的身份本座也只是猜测的,况且,即便本座猜对了,你也不一定就能学到,人家没那么傻会把那种巧夺天工的技法传授给你。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能说,一切都看你的机缘。”
此时,白羽越发的对莫小白的身份好奇了。如此俊美秀气的少年公子,神秘的连烈阳都有些忌惮的背景,而且还是冥族。“烈阳,那个莫小白究竟是什么人?”
烈阳唯独在这个问题上,始终都不肯透露半点。“你就当他是个身份神秘的公子好了。”
好奇心能害死猫,也会害死人。白羽是个知进退的人,既然烈阳不愿意告诉他,白羽也没有继续追问。倒是烈阳所说的那种技法,白羽心里越发的好奇。
相处了这么久,白羽的性子烈阳自然是清楚的,看到白羽此刻有些兴奋的样子,烈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本座曾经跟很多冥族的高手有过切磋……”
“切磋?”白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烈阳,坏笑道。“我看不是光切磋那么简单吧?”
“你想不想听?”
烈阳很不爽自己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特别是白羽那种看上去有点贱的笑容让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那时候本座看到过一种很特殊的技法,其实准确的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听到这话,白羽不禁露出好奇的目光,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本座看到一个冥族的武者在坐枯禅。”烈阳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不禁有些唏嘘。“那时候本座并不了解冥族,只是觉得区区一个冥族的武者也懂枯禅?于是便上前挑衅。”
说到这里,烈阳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直到很多年后,在机缘巧合下得知那名武者的身份后,本座差点没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羽不是傻瓜,自然能猜到烈阳所说的这名武者应该就是跟莫小白那神秘的背景有关系。“当时你跟那个武者有过切磋?”
烈阳摇了摇头,道:“当初本座只是上前去挑衅,结果对方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是与本座论道,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本座灰溜溜地跑了。”
“论道?”白羽也奇怪地笑了起来,道。“冥族也知天道?”
烈阳不屑地瞥了白羽一眼,道:“冥族是最接近天道的种族,甚至他们是唯一被天道所眷顾的种族。而我们人类,只是被天道寄予了可能性而已。”
对于烈阳这番话,白羽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冥族本来就是人类,烈阳却说的好像冥族跟人类完全就是两个种族一样。
“那后来呢?”
烈阳下意识地朝着不远处莫小白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坐过枯禅吧?”
看到白羽点了点头,烈阳继续说道:“想必你坐枯禅最久的也没有超过十天。”
白羽脸上有些尴尬,这倒是被烈阳给说中了。或许是性格的关系,他实在不是个能坐枯禅的人。以前为了提升修为也坐过枯禅,不过最久的,也只是三天而已。
“那个冥族的武者坐了多久的枯禅?”
烈阳摇了摇头,道:“本座也不清楚!当时本座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长袍已经被风化了。”
白羽愣在那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烈阳。连身上的衣服都被风化了,这名武者岂不是在那坐了数十年?
“那个地方天气比较干燥,而且常年伴随着沙尘。所以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不过,十年应该是有的。”
白羽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在他看来,坐枯禅十年跟数十年没有区别。“那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本座与他论道,结果是本座输了。然而,当时年轻气盛,在与那人论道时一直没有察觉到一件事。”烈阳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人与本座论道半个时辰,起初他是什么模样,后来依旧是什么模样,身上的被风化了的袍子,脸上的沙尘,头发上的枯叶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算什么?”白羽不禁有些好气地笑了出来,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白羽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用力地咽了咽吐沫,目光中露出了惊恐。
看到白羽这副表情,烈阳有些赞赏地笑了起来。“不错,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当时本座可是走出去好几里地后才反应过来的。”
白羽有些颤巍巍地问道:“那家伙是人是鬼?”
“是鬼的话本座跟你说个屁?”
被烈阳没好气地啐了一句后,白羽陷入了沉思。曾经白羽听父亲讲过,传说中有幻术师坐枯禅纹丝不动,最后鸟儿都能在他的脑袋上搭窝。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坐枯禅时,人全身被玄气所笼罩,再加上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鸟儿停在身上也是很正常的。
问题是,因为坐枯禅时,全身被玄气笼罩,无论是风沙还是什么,都是凝结在那层玄气上。一旦有所动作时,那层玄气就会散开,此前落在那层玄气上的风沙落叶都会脱落。然而,烈阳说那人跟他论道有半个时辰,身上没有一丝的变化,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时本座过了很久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地方常年都是刮着大风,单单是坐在那儿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风那么大,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沾着枯叶?”
烈阳瞥了一眼白羽,看到他一脸惊骇的神情,烈阳淡淡地说道:“当时本座跟你一样,心里除了惊恐,根本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很多年后,本座才知道,那就传说中的秘技:雁不飞!”
看到白羽有些迷茫的样子,烈阳解释道:“雁不飞,顾名思义,就是能让大雁停在他的身上不会飞去。”
“这有什么奇怪的?”白羽不解地说道。“我父亲说过,传说中的幻术师坐枯禅到了一定境界后,鸟儿都能在他头上筑巢。”
“那是坐枯禅一动不动,如果是在平时呢?”烈阳淡淡地说道。“天上的飞鸟无论飞多高,一旦飞进他身体周围的领域之中就无法逃离,最后只能落在他的掌中。”
白羽此时脸上的震惊完全在烈阳的意料之中,或者说,烈阳似乎很满意白羽此刻的反应。“秘技雁不飞,并不是大雁不想飞,而是飞不了!”
说到这里,烈阳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后来本座得知这些事情后才会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本座实在是不知天地厚,误入那人的领域竟然浑然不知。鸟儿在天空都无法逃离的领域,本座那时之所以能离开,是因为我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只不小心飞入他领域的鸟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