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古不惑看着这位排位最末的长老，疑惑地问道：“十长老何出此言？”
十长老古不离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暗暗叹了口气，常言道人走茶凉，还真的是一点没错。当年要不是白定坤挡住了水千秋，恐怕古家就跟望云山脉其他的家族一样，家族的旗帜从古代战场撤下了。
白定坤在那一场大战中一战成名，被誉为箭神。偏偏不容于古家，遭人嫉妒。如今白定坤已死，他的独子白羽又遭到了古炎的嫉妒算计，双目几乎不能视物，倘若没有高人相助的话，这辈子他也就这样了。
古家不念及白定坤当年的恩情，连他的独子白羽，如今都要拿去换了。与其说是换，其实说的直白点，就是拿去卖了。
刚刚在水千秋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大家义愤填膺的样子，古不离还很欣慰，至少古家众人不全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徒。没想到，随着水千秋的不断加码，众人的反应已经让他彻底的心寒了。
古不离很清楚，现在跟这帮人讲什么情义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刚刚盘算了片刻，古不离想通了一件事情，之所以古不惑没有立刻答应水千秋，并不是念及当年白定坤对古家的恩情。
而是因为水千秋不是蠢货，他愿意用两百枚上品元气丹这样的天价去换一个废人，很明显，这里面透着蹊跷。古不离斟酌了许久，决定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如今白羽的眼睛明面上说是在古代战场中出了意外，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到底，少年天才遭人妒忌被人暗算罢了。
不管如何，即便是这件事情想要替白羽讨回公道是没有可能的，那也得保住白羽，给他在古家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让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家主，您深谋远虑，水千秋的那些小算盘自然是无法瞒过您的。”古不离顿了顿，说道。“水千秋可谓是老成精的人，他会用两百枚上品元气丹换白羽一个废人？我认为，此事背后必然有蹊跷。”
古不惑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究竟白羽身上有什么值得水千秋花这么大代价的地方？白羽几乎已经废了，水千秋要一个废人有什么用？”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古不离也想不到一个可以说服古不惑的理由，只好说道。“只不过，我认为，宁可咱们不要这两百枚上品元气丹，也不能让水千秋捡漏。万一真的要是让水千秋找到什么办法恢复白羽的眼睛，您想想，白羽是白定坤的儿子，不说别的，咱们古家年轻一辈中的弓箭手，有谁能够与其抗衡的？”
“十长老此言差矣！”一旁的二长老摇着头说道。“老夫虽然修为不精，然而对于医道却是很精通，老夫此前不止一次替白羽看过眼睛。他的眼睛不可能再复原……”
“二长老，您忘记一句话了？”古不离瞥了一眼二长老，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二长老就敢说是这望云山脉中的杏林圣手？你就敢说在这连绵数千里的望云山脉中没有隐世的医道高手能够治疗白羽的眼睛？”
二长老被古不离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古不离继续说道：“我认为，现在白羽已经废了。不管他水千秋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可以恢复白羽眼睛的办法，也不管水千秋打的什么算盘，咱们都得把白羽给死死地抓在手里。”
“会不会是白定坤的箭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有白羽知道？”古不惑想了许久，问道。“水千秋或许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想要得到的是白定坤的箭术精要？”
一旁的三长老摇了摇头，道：“老夫资质不高，箭道也不敢跟箭术神通白定坤相比。不过，箭术一道不比其他法门那么难修炼，只要射箭的速度够快够准就可以了，所以，老夫认为，即便是白定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箭术精要。所谓的箭术精要无非就是两个字：快、准！”
“言之有理！”古不惑点了点头，道。“当年白定坤所谓的什么箭术神通，根本就是被众人捧出来的罢了。我也不相信白定坤会有什么箭术精要。”
“家主！”古不离有些着急地说道。“即便是白定坤没有留下什么箭术精要，万一是水千秋找到了可以医治白羽眼睛的办法呢？”
古不惑沉默了片刻，继而扫了一眼众人，说道：“二长老也算是望云山脉中的杏林高手，他都说白羽的眼睛没得治。想必想要恢复白羽的眼睛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如果水千秋开出的价码不高也就算了。
问题是那是两百枚上品元气丹，这两百枚上品元气丹足以让我们古家的子孙修为境界提升至少一个层级。倘若是专门来提升我们古家那些资质优秀的子孙，那更是了不得。”
说到这里，古不惑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今年是第十年！望云山脉的家族年轻子弟在今年的修为境界，将决定了在下个十年里谁才是这望云山脉中的第一家族。
如果我们能够得到这两百枚上品元气丹，不敢说别的，我们古家的年轻一辈实力必定大增。到时候，下个十年，我们古家在望云山脉中的地位，那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可是……”
没等古不离开口，古不惑便打断了他。“还记得十年前吗？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我几乎被那边的长辈骂的狗血淋头。要是今年我们古家不能拔得头筹，恐怕我这古家的家主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古不惑的话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那边的想法谁也猜不透，十年前，望云山脉的各大家族子孙踌躇满志，在古代战场上竭力的表现。谁想到，那边的大人物看都不看，那一年，望云山脉所有家族的子弟没有人能入那边的大人物的法眼。唯独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水千秋的女儿水玲珑。
他水千秋现在凭什么这么狂？元气丹这么稀有，他水千秋凭什么一出手就能够拿出两百枚上品元气丹？还不就是因为十年前，他那个八岁的女儿被那边的大人物看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嘛！
提到十年前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是懊恼。古家在那边的长辈说到底不过是供奉罢了，要是连续两个十年，古家没有人能够被那边的大人物看上，就连古家的长辈在那边的处境都会变得有些微妙。
“十长老，我明白你心思缜密，这件事情的确是有很多蹊跷。以我对水千秋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古不惑看着古不离，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我们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可以用白羽一人来换的我们古家在今年拔得头筹，那就算这白羽是少年天才有白定坤那通神的箭术，那我也得换！”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古不离也明白，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白羽都逃不脱被卖掉的命运了。相反的，要是自己在这件事上继续争下去的话，对他自己的处境也会有所影响。
“家主英明！”古不离缓缓地弯下腰，无论他是否愿意，白羽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改变的了。只不过，对于这样的古家，古不离心里也有了一丝寒意。
古不惑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古不离道：“十长老，白羽自小跟你亲近，这次的事情，还要劳烦你费心了。等会儿你带水千秋去见白羽吧！”
在做出了决定，收到了水千秋的两百枚上品元气丹后，古不惑直接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古不离。虽然古不离对这件事情很失望，却也只好按照古不惑的吩咐去做。
从山庄下来后，一路上，古不离都沉默着。这时，一旁的的水千秋似乎是看出了些名堂，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问道：“你跟白羽的关系很好？”
“还行吧。”古不离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道。“白定坤死后，白羽过的就不好。这孩子也算争气，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过人的箭术天赋。”
“那白羽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古不离瞥了一眼水千秋，道：“一场意外而已，一个人的才华过高的时候，天都会妒忌！”
看到古不离深深地叹了口气，水千秋略带调侃地笑道：“我看不是老天妒忌，而是遭到小人的妒忌吧？”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古不离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怜白羽如今已经毁了。”
说到这里，古不离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水千秋，一脸正色地说道：“水先生，我不知道您究竟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来换白羽。不过，白羽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希望您善待他。”
“白羽是古家弟子，你们古家都没能善待他，凭什么要我们水家善待他？”
水千秋不屑地回答让古不离一时间哑然，看到古不离一脸沉痛的样子，水千秋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认为白羽已经开不了弓了？”
“他的眼睛现在能看到的不到五十步。”古不离瞥了一眼水千秋，继续说道。“除非他未来能够成为先天武者，否则，他有再高的箭术，也没有可能再开弓。”
对于古不离的回答，水千秋不屑地笑了一声。“看来，你跟白羽的关系也只是一般罢了。”
“什么意思？”古不离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他父亲叫什么名字？”水千秋不答反问道。
古不离愣了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水千秋道：“白定坤！”
“老夫不是问你这个！”水千秋忽然大声喝道。“老夫问的是这望云山脉的武者如何称呼白定坤！”
古不离被水千秋这忽如起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片刻后，缓缓地回答道：“箭术神通，望云箭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