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箭飞出,风林军沉寂似水。
操练场中央,风撩拨起应天的乱发,清俊的脸庞被黑布遮掩,手中的弓依旧不落。
瘦弱的他,此刻却让所有人仰望。
“中!中!中!”
“三箭全中!”
林珑按下眼底的震撼,应天已经成为一道她看不透的风景。
而全场死寂之后是疯狂的爆发,所有人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为应天狂欢,即使没有人知道应天的名字。
但荣耀就属于他。
全军为他沸腾。
禁卫营吼得最猛烈,只有五十人的他们吼声却深深盖过了相邻的斥候营两百人,即使应天曾经肆虐过他们,但败在这样的强者手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光荣!
军中以武立人。
三营长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拳头,大嘴一裂,再厉害老子还揍过他一顿!
“三营的!给我把吃奶的力气也使上!谁要是今晚回去嗓子没毛病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至于近在咫尺的三营士兵能不能听见就不知道了…
“四箭!四箭!四箭!”
全场原本纯粹的吼叫声渐渐变得清朗起来,交织成这样一个词汇。
期待应天能创造奇迹,四箭齐发!
应天取箭,四支羽箭插地,箭壶已空。
耳畔的呐喊呼唤应天充耳不闻,拾起一支挽弓拉弦!
场中的吼声骤然升高,仿佛是对应天不敢挑战发出猛烈的咆哮。
失败可以,但不容退缩。兵者,宁死不屈。
“这小子是要犯众怒吗?”三营长也有些恼怒不甘,应天此刻不仅代表他一人,更是风林军所有将士信念的寄托。
应天无畏!
一箭破空,管他什么!
战鹰滑落似乎理所应当,没有人再觉得兴奋,即使滑落的轨迹依旧优美,但场中所有人的嘶吼都停了下来。
失望,愤慨。
这一刻,应天似乎被全世界抛弃。
强者的懦弱比弱者来的更让人愤怒!
全场的气氛达到了冰点。
先前都快跪地的射手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抑制住心底的狂欢,表面装出一副沉痛怒极的模样,吐了一口唾沫冲着应天吼道,“呸!懦夫!”
“等……等等!中了!”
裁判有些发颤的声音。
射手不耐,扭头喊道,“我们眼不瞎,不需要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也没机会说完了。
气喘吁吁的裁判手中拎着应天刚刚射出的羽箭,箭头血迹滴落。
“一箭……双雕!不!双鹰!”裁判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的说出这句话。
羽箭上穿过射中的战鹰,两只。
射手腿一软,跪地了。
一团火从每个人的心底燃烧,羞愧,自责,欣慰……
然后便是,空前的嘶吼还给应天!
四箭又如何?我一箭双雕!
剩余的三箭,应天没动。
已经没必要。
他扯掉黑纱布,头也不回地走向高台。
身后是满载的荣耀。
“三营长你怎么哭了?”三营的战士满怀激动地将目光从应天渐渐消逝的背影收回,才发现身旁的营长,一米八的糙汉子,竟然泪流满面。
“滚你爷爷的,老子哪里哭了!是阳光太刺眼!”
“有阳光吗?今天的云彩挺厚的啊!”
远处,风林军大较继续进行,各路英雄豪杰层出不穷,但应天光芒万丈。
“看来回去要问问傅大师炼尘期最高能承受几重符文禁制。”林珑的心语。
另一边,三轮武技大较如火如荼。
“风流云胜!”
“风流云胜!”
“风流云胜!”
“武技冠军,风流……!”
“慢!”
裁判被打断了。
一身白色劲服的风流云潇洒倜傥,英姿勃发,手中一杆银枪连败七人,原本应该是此次武技大较的第一人,但此刻却被他自己喊停。
“少将军?”
裁判无奈。
风流云并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站在林珑旁边的应天身上。
“还有你!”
应天面无表情。
“还记得凤天娇吧,你胳膊上的伤就是拜她所赐。此人便是凤天娇的哥哥,你要想出气就下去揍他一顿。”
林珑似乎并不意外,唇边的弧度一闪而逝,带着一丝诱惑的声音传出。
“他已经筑基,我打不过他。”应天很干脆。
“你放心,武技大较不比修为只比武技。”
“他有枪,我没有兵器。”应天的目光飘向林珑腰间的玲珑。
林珑一把捂住玲珑,“想都别想!”
应天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带他去兵器库挑!”林珑朝府兵补上一句。
“我刚才弓射用完力气了,现在打不动。”
“风流云刚才也过了武技三轮,不比你好多少。”
“我……”
“你去不去!”
“……”
应天挪着步子跟着府兵去挑兵器。
“少将军稍等,我家剑侍去挑兵器了!等下让你三百招!”林珑朝台下的风流云喊道。
应天脚步一个踉跄。
风林军的兵器库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堆积如山的刀剑斧兵,十八般兵器皆有,摆满了十几条长长的通道两旁。
这要是慢慢挑估计得挑到明年。
“重兵器区域在哪里?”
应天直接将范围缩小了,目的性也更强了些。
“战场上讲究灵活实用,重兵器鲜少有人用,所以一般都放在兵器库最深处。”府兵直接领着应天向最左边的通道深处行去。
这条通道多是一些体型浩大的兵器,诸如重弩、强弓、粗枪、长矛之类,刀剑反而少了很多。
“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挑挑吧。”
应天抽出一根九尺长枪,竟是由混铁打造,枪身足有手腕粗,掂了掂估计得有百八十斤,平常两个人抬起来都有点费劲,更别提对敌时挥舞起来需要的力道,没打到人自己先累趴下了。
应天摇了摇头,此枪轻重还行,但他并不擅长枪术。
又挑了一把玄铁弓,力道很足,但并不适合此刻的武技大较。
九环巨鳄刀,金银双刃盾,流星锤,黄金锏……
“哎!你干什么!”府兵一不注意回头却发现应天正抱着一块铁板从兵器堆里往外抽。
哗啦啦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一时间刺得耳膜生疼。
“你不会看上它了吧?”府兵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