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都。
长街熙熙攘攘。
林珑独坐高马,面上落了一层轻纱,朦胧间更显容颜姣好风姿迷人。除了往日簇拥的卫兵外,还跟着一位格格不入的剑侍。
应天依旧身着昨日的林府家丁服,裤脚破烂,袖口残缺,和一干卫兵的铁甲衣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林珑似乎也没给他换新衣的觉悟,自顾自踏马而行。
应天有些别扭地托了托背上的玲珑剑,心中腹诽不止,不过两尺的剑身也用背在身上?看上去更像背了一把孩童的玩具剑!
忽然,马蹄声止住了。
一座府门。
宫墙高高,门庭若市。
“道宫!”
道宫是战国道院协会在各国的据点,遍布各郡府城。平日里主要负责传递收集道院讯息和组织道院竞赛等事宜。
但每隔三年,它会做为科考的报名点,聚集战国所有道院参加科考的院生。
宫门大敞,出入络绎不绝。
“真是赶早又赶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林珑妹妹。”
温和如玉,声音给人的第一感觉。
翩翩公子,白衣纸扇,风神俊朗,此刻正优雅地向林珑作揖。
应天能感受到林珑的呼吸稍快了几分,轻纱不由得微微鼓动,宛若吹皱的池水。
白衣公子身后还立着一位身着雪裙的女子,年龄与林珑相仿,十六芳华,自是秀美绝伦,容貌与白衣公子相似颇多。
二人也被一众卫兵拥在中间。
道宫的门口也因为两支队伍一时观望起来。
“林府的珑小姐和火府二公子火麟羽!”
“看,火麟羽身边的便是咱们大魏最年轻的二星炼丹师,火小凤!”
“他们来道宫干什么?林珑小姐不是两年前便已筑基成功了吗?”
“何止珑小姐,火麟羽早在三年前便筑基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进仙门就是为了参加这一届科考!”
“啊!筑基不是可以直接投保仙门吗?以他们的天资还怕云霄宫、天师门不收,何必还费心劳力来参加这科考?”
“你们懂什么?科考若得国首,道院协会自然会另有赏赐的,这赏赐足以令战国世家也为之心动!而且成为国首进入仙门之后地位也会高得多,功法丹药资源什么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衣公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火麟羽直起身子,径直向林珑走来,轻摇纸扇,“妹妹躲了我这么久,今日良机l麟羽可不想再错过了,定要与妹妹亲近亲近。”
林府卫兵管他是谁,没有林珑允许岂容靠近,左右长枪交叉一挡就要止住火麟羽。
然而就在这一瞬,火麟羽所随卫兵中跳出一人,身披黑甲衣,头戴遮面头巾。
银光一闪,剑出鞘,剑入鞘。
林府卫兵的长枪直接拦腰齐断,枪尖着地,只剩下一脸茫然地举着两根光秃秃的铁棍。
“你们!”
林府卫兵又惊又怒,火家军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般嚣张,根本不顾及他们的存在。这样一来,丢得可是林将的脸面,败的更是风林军的名声。
林珑轻抬玉手,止住了卫兵发作的打算。
“科考之后,我便会求陛下赐婚,到时候妹妹可不要还是这般无情。”
林珑缓缓解开面纱,绝美的容颜裸露在众人面前,忽然她莞尔一笑,轻拍马背往后退了几步。
“应天,去把他的剑给我弄折了,我就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林珑抱胸淡然道,那模样像极了父母在哄骗小孩子考试考得好我就给你买糖吃。
应天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没兵器,弄不断。”
“你不是背着玲珑吗?”
“我不会用剑。”
“什么,你做我的剑侍竟然不会用剑!说出去我的脸搁哪儿?”
“那你辞了我吧,我去找上次穿黑衣骑白马的那个小姐。”
“你敢!”
火麟羽的扇子摇动得越来越慢,双眼眯了起来,仍是笑眯眯地看向林珑,只不过偶尔扫过应天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深深潜藏的冷意。
刚才一击得手的黑甲兵又踏了出来,他的手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要弄断我的剑?”
面巾下露出来的眼睛如同鹰眼般死死盯着猎物。
“不是我,是她。”应天指了指林珑。
黑甲兵怒了,银光一闪,剑出鞘。
和上次一样快,快的看不清。
但这次没有回鞘。
应天右手中的玲珑短剑稳稳架住黑甲兵的剑。
火麟羽的眼睛眯得更深,这一剑好快。
“好啊!你敢骗我,还说自己不会用剑!打赢了也不给你买新衣裳!”林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黑甲兵抽剑又是斩来,如风似雨,狂猛却又迅捷,剑光耀耀。
应天只是架着玲珑剑抵挡,看上去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而林府的卫兵早已看呆了,应天拳头硬他们昨天在操练场算是见识过了,没想到连剑术也这么厉害,要知道刚才黑甲兵怎么出手的他们都没有看清,就更别谈抵挡了。
当他们瞅见应天那一身刺眼的家丁服时,心里更是郁闷,卫兵当得还家丁都比不过。
忽然,黑甲兵剑势骤快,舞出圈圈剑影,凭借剑身修长的优势连续直击压得玲珑短剑根本连黑甲兵的边都沾不上。
“挡!还挡得了?”
黑甲兵低沉的阴笑声透过头巾。
应天仍是面无表情,扭了扭脑袋,原本单手握剑的他变为双手握剑,二话不说握剑就劈了过去。
斜劈,上劈,下劈。
此刻,玲珑剑更像是一把两尺的大砍刀,根本没有任何章法,他做的只是握刀,劈。
林珑的脸阴沉似水,仿佛吃人的目光落在应天的身上。
应天劈得越狠,她的脸色越黑。
剑做刀用,这么个劈法,什么剑能承受。
她似乎能看到这场火拼之后,应天拎着满是缺口的玲珑剑之类的场景。
黑甲兵的手在抖,他有些拿不稳剑了。
自从他练剑以来,还第一次被人劈得连剑握不住了。
对面这个疯子,似乎什么章法都不懂,完全随心所欲,想怎么砍就怎么砍,想怎么劈就怎么劈。但奇怪的是,自己的攻势却莫名其妙地被化解了,反而在对方的一顿乱砍胡劈中乱了节奏,沦落到自己被压着打。
应天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只是不知疲倦重复着劈砍。
到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动作,应天双手握“刀”砍着黑甲兵,而黑甲兵被逼的一步一步退着。
“乓!”
断了,剑尖插地,黑甲兵剧烈喘气,呆呆的目光望着断剑。
场景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