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乱,则有所求。全真门弟子动了贪念,所以要击杀公孙姬,夺其灵石。公孙姬被击成重伤,差点就要陨落,他动了真怒,心里难以平复,所以要报仇。道心不稳,如何修行?公孙姬心中有杂念,如何去稳定道心?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为何他不能先取别人的头?公孙姬对人性的理解产生出变化,一位隐忍,不过以懦弱相对。此时他心中魔念已成,以杀止杀,是他的最新理解。修行本就是杀戮不断,从落霞山脉的婴灵穴,到试炼中的屠戮,再到抢夺罗通灵石。公孙姬彻底改变了心中一忍再忍的思维方式。
他人要杀你,一次,你忍,难道第二次,你还要忍?恐怕到时候你已经没有机会隐忍,早就尸骨无存,陨落荒野。如此,公孙姬心念发生了一系列的转换,“既然你已动了杀心,有如何来怪我要动杀性!杀人,只是一种性格。”公孙姬这样想,“不以杀人为目的,只是有目的的去杀人!”他将这种性,称为杀性。
最终,公孙姬不顾小鱼人的苦苦哀求,他将存宝袋中的几块元灵石全部留给小鱼人。“如果我在半年之内,没有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也不要等你的同伴,自己找机会回魂海!”公孙姬不放心小鱼人,他对小鱼人有了一些莫名的情愫,或许是因为小鱼人救了他一命,还有它天真可爱,憨厚朴实的因素。这都让公孙姬修行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要与其他人或物交心的感觉。
“若是发现有危险,马上逃离这里,回魂海!”公孙姬再三叮嘱小鱼人,随后不顾小鱼人泪眼婆娑的哭态,毅然决然的离开。光罩外面,水流并不湍急,公孙姬钻入水中,顺势而上。却发现溪水只是没入到他的喉咙处,他越发觉得避水珠的神奇,居然能自行开出那么大一个空间,且还不占据外面的世界。
烈日当头,毒辣的太阳将大地晒得萎靡不振,茅草齐弯腰,耷拉着脑袋。大树亦无精打采,一阵清风都没有,空气异常干燥。公孙姬警觉的环视四周,只有知了不服灼热的阳光,叫个不停。四周没有异常,公孙姬掠影而过,草丛如同被风吹过,窸窸窣窣。
此时公孙姬回想那两天的种种,自己带着古轻语慌不择路,误闯入这一片古家地图上没有注明的区域。“当时,好像是向西走!”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现在的方位,只要找到朱霞森林,他才能认准方向。“死水沼泽是几大势力都会经过的区域,从那里可以通向好几个有灵脉的山脉。”镜中界的灵气氤氲,是外界的十几倍之多,而其中更是有一些地下灵脉。在灵脉之上开出洞府,修炼起来更事半功倍,恐怕修炼一天,足以相当于外界打坐二三十天。
古家地图上标明的很准确,死水沼泽西北方向是碧水宫的势力范围,以东则是蝶舞谷。古家与姜家大都是西方区域,在那里,他们争斗的很厉害。全真门则在死水沼泽东北方。五大势力的门徒弟子在那些区域都有一些隐秘据点,而去死水沼泽,必须还要从黑暗森林旁边经过。
黑暗森林,常年黑色雾气笼罩,没有修行者敢轻易踏入其中,否则就会迷失在里面,永远也找不到出来的路。曾经碧水宫有修士带着一套定位法宝进入其中,欲要窥探其中有何秘密,不过他走入黑暗森林不过半刻钟,在森林外面修士手中显示他位置的法宝便失去法能,那人也没有出来过。且收有他一缕魂魄的魂牌两个月后才熄灭,这就说明,他在黑暗森林中迷失了两个月,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陨落。
死水沼泽,则妖蛇横生。方圆四五十公里的死水沼泽,没有鸟雀可以飞跃,因为在其上空飘动着几丈后的毒雾。凡事触碰着,皆神经麻痹,七窍流血而亡。沼泽中,妖蛇潜伏,几乎每隔一片区域,就有一条妖蛇。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是天材地宝生长的天堂,在里面有许多外界早已消失上万年的灵草生长。有的灵草甚至人间界连记载都没有,或许那些灵草根本就不曾在人间界出现过,是天界的灵药。也有人曾经细带避毒法器,强行进入,想夺下一些造化,却被群起而攻之的妖蛇活活撕成碎片。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跃雷池半步,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不可强求。
公孙姬翻过一座山头,周围大山成片,重峦叠嶂,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嘎,嘎嘎!”尖锐利耳鹏鸟之音仿佛要刺破公孙姬的耳膜一般,异常尖锐。公孙姬微微蹙眉,旋即倏然展开,心上一记。从他进入镜中界那天,就看到鹏鸟似乎都是从东南方出现,往北飞去。恰时,他现在的位置是鹏鸟西方,如此只要一直朝东北方走,就能找到朱霞森林的位置。公孙姬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烈日,正直正午,他看准方向后,迅速掠走,激射而去。
公孙姬的警惕比一般修行者要高,因为经历过几次生死之间,无论做什么他都格外慎重。不过此时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只见它动看看,西瞧瞧,然后一溜烟又追向公孙姬,速度居然丝毫不比公孙姬慢。一路上,公孙姬都以最快的速度遁走,追影靴蓝色光芒璀璨,如风顺行。在林间穿梭时,公孙姬一直警觉的将灵觉铺开,注意周围的动静。不过没有遇到什么妖兽,到是公孙姬惊吓了许多森林中的野兽。
半个时辰后,公孙姬如愿以偿,来到了他初入镜中界的那片森林。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突然出现的怪蛇袭杀了不少古家弟子。此刻,成片倒塌的林木横七竖八,被蛇身压平的草木铺满一地。他稍作感悟,旋即神色凝重的望向北方,那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斩草除根!”一线凶芒抹过公孙姬深黑的双眸,这一刻,魔性缠绕,黑色魔气注入他的双瞳。“什么人?”他大喝一声,魔念陡然提高了他的神念灵觉,让他一下子感触到二十丈开外的景象。
惊讶之余,公孙姬也提高警惕,冷冷的盯着一颗几人环抱的古木,金色的宝轮已经在他手中嗡鸣。不过待他看清楚来人后,眼中魔气散去,有些哭笑不得,稳怒道:“你怎么跟来了!”
“呱,我怕,我一个人在那里害怕!”小鱼人看着脚下的小石头,不敢抬头,眼神闪烁不定。“回去!”公孙姬冷冷的说,他不想让小鱼人跟着他,太危险了,他自己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又如何保护好小鱼人。何况他做的事,不想让小鱼人知道,怕影响小鱼人的心性。
小鱼人一双蓝色的大眼珠泪光闪烁,“我不!”它倔强道。公孙姬有些好气,脸色一冷,沉声喝道:“你若不回去,我就杀了你,取你内丹!”果然,此话一出小鱼人脸色大变,犹豫一番后,哭声道:“呱呱,杀了我,我也不回去!”闻言,公孙姬彻底没了脾气,连吓都吓不住它。不过随后,公孙姬想到,自己追影靴速度这么快,就算飞行符录都难以追赶上,小鱼人是如何跟踪自己的。而且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小鱼人的行踪,只有动了魔念,魔气入眼,灵觉似乎一下子提高了数倍,才感知到它的存在。
小鱼人羞怯的将后背露出来给公孙姬看,那是一对翅膀,确切的说是长得像翅膀的鱼鳍。约莫有两尺长,晶莹剔透,有雷纹在其中闪现,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这个是祖奶奶给我做的。”它喜爱的摩挲着翅膀,眼中有泪花闪动,“不过,祖奶奶不见了,呜呜···”
公孙姬差点哽咽,“好了,我带你走!”小鱼人那副有些凄楚的模样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将它独自留在那里。“避水珠你收好没有?”“喏,这个!”小家伙一听公孙姬会带着它,立刻喜笑颜开,伸出手掌,里面有一颗水蓝色的小珠子。“带着它,别人就发现不了我了!”它得意的在公孙姬面前炫耀,可刚才公孙姬就已经发现它了。避水珠能屏蔽一定的灵觉神识,不过在灵觉敏锐的修行者面前,避水珠的作用就显得很苍白了。
小鱼人得到许可后,如个孩童般,开心的围着公孙姬乱转。而公孙姬则查探自己的识海,一道黑色神念游荡其中,这超出了公孙姬理解的范围。“只有大悟期修士才能修炼神识,神念凝实而发,伤人于无形。”公孙姬暗自道。一开始他只知道自己心生魔性,却不知道识海中已经有一道魔念在成长。“应该是修炼天魔结界的第一魔念!”公孙姬肯定道,当初那道魔念似乎没有彻底消亡,而是一直蛰伏在他的神识海中。
“我没有修炼天魔结界,但这道黑色神念却因为我心生魔性,而在成长!”公孙姬不知是好是坏,他虽性情有所转变,却还不想自己以后真成为一个魔头,让魔念主宰自己的思维意识。“不知道那大悟期修士修炼这魔诀,产生的神识会作何处理。难道就是因为处理魔念不当,导致自身成界失败,而后陨落?”公孙姬胡乱猜测,却理不清个所以然来。究竟是何原因,恐怕只有再次修炼天魔结界才能找出个结果来。公孙姬不愿再度修炼魔决,虽然魔念现在对他似乎有很大帮助,只不过是固本期,神识灵觉已然堪比初入化丹期一般,方圆五十丈都能清晰了然于指掌中。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魔,只是心性有所转变而已。公孙姬担心若再修魔诀,很有可能就会落得罗通的祖父一般下场,或者会被魔念主导自己的思维。一道魔念,似乎已经在影响着他的心性,若是三千魔念,恐怕公孙姬早已遁入魔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