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发觉对方已经悠闲地躺在了吊床上,苏汐蕙在他旁边坐下,并没有靠得太近,摇摇晃晃的吊床险些将她摔下来。
“怎么,你自己亲手做的吊床都坐不习惯了吗?”花柒远闭着眼,在黑暗中开口问道。
苏汐蕙触摸着吊床,努力想要回忆起什么,却绞尽脑汁也捕捉不到任何线索,只能泄气地抓着吊床的边缘,无奈地说:“好像回来这里对我的失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花柒远沉默了片刻,凉风在二人之间轻轻地飘过,带着夏夜应有的气味,让人浑身充斥着慵懒和惬意。
“明日我带你去花谷,让人给你看看伤势。”
苏汐蕙光听这名字就觉得美妙绝伦,花谷,怕是美得令人心醉吧。
“花谷里是不是有很多花?都是些什么花呢?桃花、梨花、海棠、梅花、百合、丁香......”
见她疯狂地板着手指细数花的品种,花柒远不由得黑线倒立,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无脑吗?果然失忆后智商还是无法改变的啊。
“那里,只有樱花。”
一句淡漠的话语,打断了苏汐蕙脑中无数种的设想,她顿住声音,惊讶地回应:“诶?!只有樱花?那为什么还叫做花谷?”
花柒远不想多做解释:“你明日去了那里便会知道。”
她的问话勾起了他许多的回忆,那是阳光还很温暖的日子,盼了几乎三个月才见到的娘亲终于来了,那时候花绽放得最为灿烂,整个花谷里都充斥着甜美的味道。虽说花谷里一年四季都盛开着樱花,但仅仅在夏季的时候,花朵开得最为绚丽,而娘亲也是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远儿,你又长高了,娘真开心。”温暖柔软的手抚摸着他小小的脑袋,素雅的袖间隐约飘荡着让人安心的香气。
他抬起头仰视自己的娘亲,那一抹温柔的笑容点缀在娘亲柔软的唇角。于是他伸出手拉住她垂下来的乌黑长发,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天真与烂漫:“娘亲,你什么时候来接远儿?”
记忆中那张绝美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皇室里有多么的黑暗和可怕,他只是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娘亲和那个素未蒙面的爹在很远的地方安置他们的家,要很久很久才能够接他回去。
“真是蠢货!”扶额气累败坏地骂着自己,让旁边不明真相的苏汐蕙以为是在说自己。
“我哪里蠢了?”
本来想解释的,但好像对方也的确蠢得要命,于是便也没有改口,继续说:“你就是蠢。”
“你!”苏汐蕙不高兴地从吊床起身,吵不过也打不过,她只能乖乖走人咯。
气冲冲地离开庭院,只留下花柒远满眼化不开的浓雾......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二人便上路了。
原本苏汐蕙还想去找君少臣,却被花柒远一句话打消了念头:“你为什么要去找他?若是他在意你,不需要你去找他,他自会守护在你身边。”
她低头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随即抬起头来称赞他:“喂!想不到你这个只会凶人的恶魔还能说出这种感性的话来。”
她到底会不会赞扬人啊?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不过对于她的话要是认真的话,铁定早就被气死了,所以花柒远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马车窗外,等待着回到花谷。
好在是挑在白天去花谷,不然车夫还真不肯接下这笔生意,毕竟花谷的恐怖和阴森已经成为了南水城公认的事实,没有谁会去那里找晦气的。
苏汐蕙下了车,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包括方才仓皇而逃的车夫的表情都恍惚中似曾相识。
“这里......我好像来过。”苏汐蕙继续往前走,桥头石块上血红色的花谷二字让她莫名地颤抖了一下,有什么可怕的画面在心头闪过,眼前血红一片。她用手捂住额头,有些痛苦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花柒远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回过身来扶她。
“我头有点痛。”苏汐蕙拧着眉头,额角微微渗出汗来。
“很快就到了,我叫人给你看看。”花柒远见她走不动,沉默了一秒,拦腰遍将她抱起,在苏汐蕙又惊又羞的眼神中,向花谷深处跃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