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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豪应车轮战

看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的陈楚,赵嗣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涌到了脑子里。

该死的废物,竟然把我击退了?!

我堂堂青城山张天师的亲传弟子,居然被一个当了十余年废物的家伙给一掌击退了?!

愤怒、羞愧、不甘……

种种情绪在心头翻滚,赵嗣龙呆了片刻,随即被围观者的议论声惊醒——尽管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但总觉得那些人是在议论自己、嘲笑自己!

“啊……啊……啊……”他的双眼变得血红,满身的杀气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隔着丈余远的距离罩定了一脸轻松的陈楚,若是眼神能伤人,陈楚这会儿只怕早已被捅成马蜂窝了!

他定定的看着陈楚,双拳捏得紧紧的,脸颊上的肌肉不住抽动——很显然,他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也许下一刻他就将用自己最狠厉最狂猛的攻击,将对面那个该死的废物击杀!

“龙儿!”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赵嗣龙心头一震,立刻清醒过来。他没有转头去看,因为那是他老爹的声音,在关键时刻挽回了自己的神智,否则刚才极有可能会在羞恼之下真的做出当众杀人的事来——打败甚至打伤陈楚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是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大都督的面杀了他,那可就有理都说不清了。

决斗开始之前,武大都督可是言明过,双方须点到为止!

连续快速几次深呼吸后,赵嗣龙恢复了平静,散去一身杀气,忽然转身面对武士彟躬身行礼道:“大人,草民这一身功夫并非在双掌,而是在兵器之上,不知大人能否允许草民使用兵器?”

武士彟正在捻须的手顿了顿,笑道:“本官自然不会阻拦,不过,你也得看对手是否同意才行,否则的话,本官也不好偏袒于你。”

赵嗣龙闻言,转头望向陈楚,不等他说话,后者已笑道:“无所谓,既然要决斗,当然是拿出最强的实力来打,否则的话,还不如各自回家洗洗睡吧。”

“陈公子真乃豪爽之人。”赵嗣龙勉强恭维了一句,随后冲着自家大本营那边招了招手。起初在下场之前,他心里并没有把陈楚当成对手,自认为仅凭一双肉掌便能轻松取胜,若是再带上兵器,那岂不是让人笑话自己小题大做?然而此刻看来,不带上兵器才是错的。

“大少爷,接剑!”

城南阵营所在的位置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柄连鞘剑自人群中飞出,抛向赵嗣龙,眼见就要飞过他的头顶,就听他口中一声轻叱,身体如鸟雀般冲天而起,探手握住了剑柄,另一只手一按绷簧,只听‘呛啷’一声脆响,他在半空中抽出了长剑。

耀眼的剑光如同一匹白练,在众人眼中一闪而没。

唰唰唰——

落回地面之后,赵嗣龙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后将剑身向肘后一立,单手掐着剑诀朝陈楚一指,意气风发的叫道:“陈公子,该你亮兵器了!”

“好功夫!”

“这动作真潇洒!”

“赵公子好厉害啊!”

围观者当中顿时传来一片赞扬声,倒不是这些人故意巴结,刚才那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舒展,确实是非常吸引眼球。

“真够臭美的……”陈楚暗中撇了撇嘴,他一眼便看出,这赵嗣龙是个好面子的人,因为刚才在半空中所展示的那一番动作,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真要是在战斗中他还敢耍这样的花枪,保准下一刻就会被人白刀子进,绿刀子出……嗯,这是扎到苦胆了。

虽然有些鄙视对方的性格,但陈楚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环伺在武士彟身后的众衙役——没办法,他自己可没有兵器,让他上哪儿亮兵器去?

“这位兄台,借刀用用可好?”他笑着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衙役问道,后者面无表情的解下腰间的挎刀,默默的摩挲了片刻才递将过来。

陈楚似是知道他的想法,接过挎刀后笑道:“别担心,有时候,再好的神兵利器也要分谁在用……你这刀,坏不了!”

“……”

衙役看了他一眼,随即耷拉下了眼皮,仿佛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似的。

陈楚微笑着摇了摇头,提着挎刀转身走出几步,扬手向后一抛,乌黑的刀鞘发出一声厉啸朝着借刀的那名衙役电射而去!

哧——

那衙役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愤怒的表情,下意识的便要往旁边闪躲,然而这一躲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了,那空空如也的刀鞘不知何时已重新挂在了他的腰间!

见识了这一手后,衙役早已转换了立场,认为赵嗣龙必胜无疑。

同时也更悲哀自己的挎刀即将损毁。

却说陈楚持刀在手,大步走回到赵嗣龙对面,虚握着刀柄将挎刀晃了晃,笑道:“这兵器亮也亮过了,还是接着继续比试吧。”

话语间丝毫没有半分敬意,更没有赵嗣龙想象中的惶恐,只有令他极为不满的随意之感。

陈楚的语气和态度,哪里像是在与高手进行决斗?分明像是在应付差事,而且是在应付不懂事的孩童一般。

他只觉得心头火起,这股火一生出来便再也压抑不住,腾的一下将他点燃。

唰——

手中的长剑一转,剑尖猛的一颤,赵嗣龙冷然指向陈楚,叫道:“便依你之言,来战吧!”

说罢,也不管陈楚如何回应,持剑纵身冲了上去,一套杀机四溢的剑招源源不断的使将出来!

这赵嗣龙能被青城山张天师看重并收为亲传弟子,自然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此刻抛开一切杂念之下,剑法倒也使得极为不俗,但见阵阵剑光绽放,忽而如同天山雪莲般孤冷凄清,忽而如同地心红莲般奔放热情,忽而又如同远空的云朵一般飘逸不凡。

围观之众看得是目不暇接,心炫神迷,更有人早已按捺不住,大声鼓掌叫好!

听到叫好声,赵嗣龙心中有些发苦。

表面上看,自己在不断的进攻,貌似占了绝对上风一般。

然而实际却是有苦说不出——他连续攻出了七七四十九剑,却根本没有碰到对方一片衣袖!

更为诡异的是,两者之间的兵器根本没有接触过,陈楚每每随手划出一刀,便是攻自己必救之处,逼着自己不得不临时撤招以自保。

一招可能是巧合,两招可能是巧合,招招如此……就算傻子也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陈楚的刀法胜过他的剑法太多,非此无以可解释!

赵嗣龙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心中的不甘与不敢置信越来越浓郁,终于在第六十余次被迫变招之后发作了。

“啊……我跟你拼了!”他的双眼通红如血,神色狰狞如厉鬼,突然空门大开,双手握住剑柄高高的扬起,重重向下劈去,丝毫不管在自己劈中对方之前,对方的刀锋便能划开自己胸膛,眼中满是疯狂之色,竟是起了以命搏命的心思!

陈楚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这一点,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挎刀斜斜挑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第一次与他手中的长剑碰在了一起。

刀剑交击的那一瞬间,陈楚持刀的手腕忽然急速的颤抖起来,只见挎刀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同时传来一声悠长的金铁交鸣。

铮——

没人知道,那其实是挎刀与长剑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碰撞近百下所发出的声音!

只不过由于中间的间隔实在太短,速度又太快,导致听上去竟像是只发出一声。

陈楚口中一声清啸,一个箭步蹿进了赵嗣龙的怀中,肩头微一用力,就听砰的一声,赵嗣龙仰天后向跌出,手中的长剑也无力的飞向一旁,斜斜的插在了地上,不住的颤悠着。

扑通——

赵嗣龙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比这更沉闷的,是他空洞的心。

外围观战的众人同样沉默了下来,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自从决斗一开始,赵家的人早已暗中将赵嗣龙后天四重修为的事实传了出来,可以说包括那些押了陈楚获胜的人在内,全都认定了赵嗣龙会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们可不认为一个当了十余年废物的家伙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大高手!

但是现在的事实却是无情的扇了众人一记狠狠的耳光。

被他们认定必败无疑的陈楚此刻却是胜利者,而事先被他们寄与重望的赵嗣龙,此刻像一条死鱼般呆呆的躺在地上,似乎连动都无法再动弹。

“哗……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天啊,我没有眼花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巨大的喧哗声如潮水般响起,人们争先恐后的表达了自己的惊疑。然而,当他们再三揉过眼睛之后,发现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一时间心头百味陈杂,有人议论的声音变得更大,也有人变得沉默起来。

在这些围观者当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以城南赵家为首的那一伙人。他们此前借着赵嗣熊与陈楚所立的决斗‘赌约’而苦心算计,布下了一连串的后手,只要陈楚一输,那么便可以一步一步的将城东陈家给逼到陷阱里去,并最终被他们给吞并!

往日里由于陈元庆有利州首富孟德才的帮衬,所以赵司朗等人虽然非常不爽他,却找不出什么办法能大大的打击他,顶多就是见面之后利用陈楚这个众所周知的‘废物’嘲讽几句,占点口头便宜罢了。谁能想得到,此番让他们一片心思落了空的人,却正是过去被他们频频嘲讽的‘废物’!

赵司朗的脸色铁青,难看之极,虽然有心上前喝问大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多有不便,只得向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接到他的示意,立刻便有人跳了出来。

“大人,赵家大公子已是后天四重修为,得了青城山张天师的夸奖,如今却被陈家大公子轻易击败,这当中恐有玄机,还请大人明察!”

跳出来说话之人,却是蚁附于赵家的一个小家族成员,自身也有两把刷子,三十来岁突破到后天三重,平日里也算拿得出手的人物,此刻却朝着武士彟叫道:“大人,草民退请大人恩准,让草民上去与陈家大公子一战,看看他究竟是靠着什么击败赵家大公子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说他在怀疑陈楚获胜是在作弊!

无论古今,作弊之事都会被人们声讨,因此很快便又有或有意或无意的挑战者跳了出来,指名点姓的要和陈楚来做过一场,抻量抻量他的手段。

武士彟微微有些皱眉,虽然他也不怎么相信陈楚是凭自己的能力击败的赵嗣龙,但若是应允下来,却又不好向陈元庆交待——不管怎么说,城东陈家也不是任人可欺的对象,否则他今天过来也不会公开宣称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

就在这时,陈楚忽然发话了。

“大人,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就让他们挨个儿来吧,我便统统接下又有何妨!”

一句话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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