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晓替严苛处理了伤口就出去找顾凌城了,严苛的伤很严重,需要做手术,可现在设备,药品都没有条件,只有寄希望于顾凌城的电话了。
顾凌城回来就看到了芸晓,他问她:“见到我们大队长了吗?”
芸晓摇摇头,“你们大队长说,他的职业很特别,让我转身背对他。”
顾凌城觉得韩易川,连这种招都想得出来,这个基地的都是职业特别的,芸晓全看到了,韩易川都没反应,唯独不让芸晓看他。而芸晓一向聪明,居然也信了。
她示意顾凌城和她到一边聊:“顾凌城,电话打通了吗?医生什么时候来?严苛的伤很重,需要做手术。”
顾凌城说:“沈老大和军医在来这儿的路上了,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到。”
芸晓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们部队的训练太恐怖了。”
顾凌城说:“严苛是因为情伤导致的训练事故。”
芸晓有些惊讶:“情伤?!”
顾凌城只是说:“严苛有一个女朋友,可上次他回家探亲,他的女朋友和另一个认识很多年的男人结婚了。”
芸晓只能感叹:“不是吧?”
顾凌城看着芸晓憋下去的包:“你包里就只装了一个医药箱?”
芸晓只说:“还有洗漱用品。”
顾凌城有些替芸晓担心:“你不知道现在已经快深秋了吗?这是山上,气温没有A市那么宜人,入夜之后,温度甚至可以降低到零下。”
芸晓脸上的表情很无奈,“我不知道,余某某没告诉我。”
现在已经入夜了,顾凌城不说,芸晓还不觉得,他一说,芸晓真的觉得有点儿冷。芸晓匆匆告别,赶紧上楼洗漱好,迅速钻被窝。
两小时后,沈鹤坐着直升机到了基地。顾凌城接到他,还把芸晓在这儿的事情告诉了他。沈鹤一看到严苛的伤,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做了处理,不然这条腿可保不住了。”
顾凌城告诉沈鹤:“你知道吗?这小子腿上的伤是芸晓处理过的,药都是芸晓带来的。我都觉得芸晓她有先见之明,到山上来,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带,就只带了一个医药箱。”
沈鹤看着严苛的被包扎好的伤口,若有所思,说:“我要替严苛做手术,需要芸晓帮忙,去把她找来。”
韩易川冷冷开口阻止:“我有基本的医学知识,可以帮你的忙。”
沈鹤看着韩易川,说:“你可以做麻醉剂吗?不可以的话,就把人给我找来。”
沈鹤其实是有私心,才想把芸晓找来,她包扎的手法,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然后顾凌城上楼找芸晓,韩易川回顾凌城的卧室,他不想芸晓看见他。顾凌城一敲门,芸晓就开门了,韩易川还没来得及进屋,芸晓已经取了隐形眼镜,只是一眼看到韩易川的背影,这种模糊的背影,她很熟悉,一如七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
芸晓几乎是不自觉地喊出来:“易川。”
顾凌城和韩易川都是一滞,然后芸晓突然想到自己的没戴眼镜,不好意思地说:“你是大队长吧?不好意思,我没戴眼镜,认错人了。文件你签好了,让顾凌城交给我就好了。”
韩易川没管她,自己进屋重重把门关上。芸晓被韩易川的反应吓了一跳。
顾凌城心里感叹:啧啧,没戴眼镜,一个模糊的背影,你都认得出他,你是把他看得多重。顾凌城看着韩易川的反应,看着芸晓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跟芸晓说:“你别管他,他就这脾气。”
芸晓想想自己才来这儿吧,这个大队长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果然部队是不喜欢外来者的,自己还是尽快办好事,赶紧回去,她也只是想来部队看看而已,现在看到了,也可以回去了。
芸晓还没说话,顾凌城急急忙忙地说:“现在楼下需要你救命”
芸晓虽然一头雾水,还是跟着顾凌城下了楼。直到芸晓见到沈鹤,才知道自己的作用,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关系,芸晓和沈鹤还算有点交情。
沈鹤开始问芸晓:“你的医术是在哪儿学的?”
芸晓倒是不明白,沈鹤会问她这个问题,只是绕过回答:“怎么,我的处理方法有问题?”
沈鹤说:“不仅没问题,反而非常完美。我只是好奇,你大学的时候,专业不是学医,工作以后,你接触这方面也不多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医术?”沈鹤看得出来,芸晓包扎的手法出自秦家。
芸晓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告诉沈鹤自己是在秦家学的,她只好说:“我的一个长辈教我的,学会了一点皮毛。”
沈鹤不再问,只是说:“芸晓,严苛他们受过训练,麻醉剂对他没用,所以你是最好的麻醉剂。”
芸晓指着自己:“我?!”
沈鹤说:“据说你煲的心灵鸡汤不错,你负责和严苛说说话,分散一下他的痛楚。”
芸晓彻底懂了:“了解了。”
沈鹤吩咐着军医:“开始手术。”又对芸晓使了一个颜色,芸晓开始说话。
芸晓甚至可以看到严苛额头上一圈一圈的冷汗,沈鹤开始做手术,芸晓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不是月月那样的空灵动听,而是温柔一些,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严苛。你好!我是吴芸晓,据沈院长介绍,你对麻醉剂有抗性,所以我现在是新型麻醉剂,沈院长想用你试试药效。”
芸晓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轻松了一些,沈鹤对芸晓说:“芸晓,一会儿他会很疼,你的声音需要大一些。”
芸晓点点头,然后提高音量:“严苛,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有一个男朋友,我等了他七年,我很爱他。但是七年来,却是另一个男人在我身边守着我,我难过的时候,他会打电话安慰我;我只要说一句,我饿了,他会立刻到我家做饭给我吃;我累了,他会带我到世界各地去旅游;我生病了,他会请假在我身边照顾我,无微不至。哪怕他明明知道我心里只爱着我男朋友一个人,他也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我等了我男朋友七年,他也等了我七年,甚至更久。而我的男朋友,七年来,我却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生病了,想打电话给他,可他的手机却是无法接通;我想写信给他,却不知道该寄往哪儿;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公司在哪儿。就是因为他当初离开之前对我说了一句‘我没说和你分手,你一定不可以和我分手’,所以哪怕他不告而别,我都能理解,心甘情愿地等了他七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很委屈,我的身边那么多好男人,我凭什么要无怨无悔地等着他。每次我觉得委屈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个默默照顾了我七年男人,该有多委屈,我为了一个神秘的男人,而忽视他对我的好。可他却对我越来越好,没有一丝怨言,我总想拒绝他,可我又不忍心。所以我就只有装作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其实我知道在他和我男朋友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你觉得我该选谁?”芸晓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严苛也陷入了沉思,芸晓又对严苛说:“严苛,你女朋友和别人结婚也许并不是因为爱情,只是那个男人为她付出太多,你女朋友觉得亏欠他,她需要补偿他。再加上,她不知道还要等你多久,家里人又在催促她,那个男人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而你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没有告诉她你的工作,她是你女朋友,你觉得瞒着她是为了她好。但是你却不知道,从她的角度看来,她自己的男朋友都不信任她。所以,与其你放不下,让你们三个人痛苦,不如你放手,让他们两个人幸福。如果,你紧紧抓住这份感情,你女朋友会觉得是自己背叛了你。但是,如果她选择和你在一起,她又会觉得自己辜负了那个男人。她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所以,严苛,放手吧。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女人,她们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她们的内心平静而坚强,这类人更适合你。”
芸晓的语速并不快,所以她说完的时候,手术也结束了。不过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芸晓觉得自己快冻僵了,不只是身体,连心都冷了。她匆匆与顾凌城和沈鹤道别,便上楼取暖。
顾凌城看着芸晓的背影说,“原来芸晓知道宵阳对她的感情。”
沈鹤没意外,只是问:“你猜芸晓会选谁?”
顾凌城若有所思地说:“明天我去探探口风。”
沈鹤又问:“你猜芸晓刚才的话,易川听见几成?”
顾凌城听见楼上关门的声音:“我猜他全听见了,刚才,芸晓的说话声可不小。”
芸晓一上楼就看见韩易川关门的背影,她也没多想,只是进屋躺下,躺了好久都没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疲倦到了极点,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所以她一直睁着眼,直到四点多的时候都没有睡着,外面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更是让芸晓睡意全无。芸晓只好洗漱好,去阳台吹风。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易川,我们的故事,我记得很清楚,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也像严苛一样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