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神色间倒是颇为自得,“行医的,行医之人自然要走遍大江南北,扩展眼界。不知贵府有没有重病重患,我今日既然来了,倒是可以治一治。”
白诗梨的手顿了顿,转头过来看他,“这么说,上次采天山雪莲的原因,也不是谢兄说的母亲重病了?”
谢三尴尬的笑了笑,“这个……白兄的记性真好。谢某随口说了两句,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白诗梨慢条斯理的道:“谢兄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忘,牢牢的记在心里。上次谢兄走之前的话,我更是记得深刻。”
谢三顿了顿,回想到他们上次不欢而散的场景。
当时白诗梨问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的脸皮能够这么厚?”
他顿时怒了,站起身将碗筷摔在地上,“你不要欺人太甚!”由于他们没有坐在雅间,当时大厅的人全部看了过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管气势汹汹的质问她:“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你说!”
白诗梨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当时气的头脑发晕了,放了狠话,“好,你好!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思绪拉回到现在,他的脸又开始火烧火燎起来,这次他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会再生气了。“白兄宽宏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白诗梨道:“我可不敢。万一你又开始不分场合发起脾气来,你自己的脸面不要,我可是承受不起。”
谢三挪了个位置,挨的白诗梨更近了,“白兄,我求饶了,你饶了我一次,我真的不敢再犯了。”
白诗梨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了脸,再次拍了过去,“跟你说过了,离我远点。”
谢三连连往后,尴尬了笑了两声,“知道,知道了。”
白诗梨道:“你原来不知也就罢了,如今也知道了我是女子,怎么还不改口?”
谢三摸摸鼻子,“习惯了,叫起来顺口些。”
“算了,随你吧。”白诗梨也懒得计较。
谢三讨好的道:“上次哪里都没有去,这次天气也好了,你再带我去别处走走吧。”
白诗梨这次都懒得用眼角瞥他了,“不去。”
谢三又挨了过来,“去吧去吧。”
白诗梨动了动,“你要是穷困潦倒没地方吃饭了,我倒是可以念在相熟一场,给你些路费。”
谢三瘪了瘪嘴,“这样咒我。”
白诗梨余光看到一个蓝色身影朝这边走来,于是端正了姿态,又摆出一副敛眉低目的样子。
谢三看着她这幅举动惊讶道:“你怎么?”
白诗梨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就起身迎了出去,朝着来人笑了笑,“哥哥。”
白诗茂走到跟前笑着道:“远远就看到了你,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转眼看到了谢三,“怎么来客人了?不知怎么称呼?”
谢三拱手道:“姓谢,人称谢三。”
白诗梨道:“哥哥有事要忙就自己去吧,不必理会这些。”
白诗茂看她一眼拦在了她面前,朝谢三歉然道:“小妹性情顽劣,有不周到之处还望谢兄海涵。这次在下做东,请谢兄出去吃酒如何?”
白诗梨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
白诗茂打断了她,“梨儿,可不能因为和谢兄相熟就怠慢了谢兄。”
谢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白姑娘照顾的很好。”
白诗茂执意道:“这就是梨儿的不对了,来了客人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在醉仙楼摆一桌,谢兄看呢?”
谢三也不再推辞,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间,刚吃完晚饭,白诗茂就叫住了白诗梨。“梨儿,这个谢三你是怎么认识的?”
白诗梨道:“去采雪莲的山上认识的,有什么不妥么,哥哥?”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白诗茂思虑一番,才道:“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总怕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白诗梨想起近日一连串的事情,问他:“哥哥,这段时间我见你和父亲总是愁眉不展,可是出大事了吗?”
白诗茂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咱们家能出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紧。”
白诗梨见他依旧********,顺从道:“我知道了。”
才回到屋里,白夫人身边的流苏就过来请,说白夫人等了她一个晚上。白诗梨连忙换了件外衣就跟着流苏去了。
天已经暗了,白夫人房里点了烛火,将房间照的通亮。
白诗梨踏进了屋里,叫道:“娘。”
白夫人正在绣花,这才抬起头看她,“乖女儿,你回来啦。”
白诗梨走上前去,劝道:“娘,都这么晚了,做针线小心伤了眼睛。这些拿去给他们做就是了,犯得着您自己亲自做呀。”
流苏笑盈盈的道:“可不是呢,奴婢倒是劝过好多次了,可夫人偏是不听。还说如今天气已经热了,要给小姐赶制春衣呢。”
白诗梨拉了白夫人的手,“娘,女儿已经很多衣服了,再不然,每年金绣坊的人不是都会给女儿做么。娘可不能伤了身体。”
白夫人笑道:“外头的春衣精致,我女儿怕是瞧不上娘的手艺咯。”
紫苑适时插话,笑道:“夫人,小姐可是极孝顺懂事,生怕您累着。再者,外头的衣服哪有夫人做的贴身暖和。”
白夫人笑着指她,“你就嘴快。”
白诗梨扶着白夫人在塌上坐下,又将流苏递过来的茶碗承上,“娘,这么晚还等着女儿,可是有什么事?”
白夫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再过两日要进宫了,我女儿不必学那些女子一般跳舞弹琴什么的,但着装举止可千万不能马虎。宫里的嬷嬷教的都学会了么?”
白诗梨道:“娘放心,已经都会了。”
紫苑也笑安慰道:“夫人放心,我们小姐可是蕙质兰心,有什么学不会的?”
白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娘知道,我女儿做事总是妥帖,娘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转眼就到了宴会这日,皇宫里很是热闹。虽然大家都一致保持低调的作风,小心行事。但四处都能见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笑骂着什么。
白老爷和大臣聚在一起,白夫人则坐在庭院陪娘娘们说笑,白诗梨、白诗茂和白诗楠一起去了树林中闲逛。
前面有两三个人在一起闲聊,看到他们走来就朝白诗楠招了招手,白诗楠笑着同白诗茂道:“大哥,我过去同他们玩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说着指了指那群人。
白诗茂微微颚首,算是同意,“小心点。”白诗楠又侧身朝白诗梨吐了吐舌头,转头就准备朝外面跑,却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迈出的脚步生生收回,一本正紧装模作样的朝前走去。
白诗茂皱紧了眉头,刚要发作,白诗梨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哥哥,难得今日高兴,你就不要教训他了,这让他在朋友面前多丢脸,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白诗茂眉头皱了半响,才慢慢松开,叹了口气,“梨儿,我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白诗梨笑道:“哥哥要拿我有办法做什么,我又不是哥哥的敌人。”
白诗茂这才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你说的对。”
白诗梨拿开他的手,“被皓锦他们看见又要笑话了。”
白诗茂挑了挑眉,“随他去。”
突然有人朝他们招手,白诗茂看去,是张培峰蔡恒一行人。
白诗茂走上前去招呼,“刚刚才来?”
张培峰道:“我都来了好久了,这才刚转到树林里,就看到你们了。”他又朝白诗梨道:“诗梨今日也来了,那可不是要把皇宫其他女眷都比下去了?”
白诗茂横他一眼,道:“你就不能管住你那张嘴,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张培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呀。”
白诗梨连忙转了话题,指着那边道:“那边怎么好像突然多出来许多花?”
蔡恒朝那边看了看,道:“好像真的有花,哪里来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张培峰朝四周看了一眼,样子颇是洋洋得意。
蔡恒朝他的胸前打了一拳,“说罢,就别卖关子了。”
张培峰身形矫健,立刻闪身避开。虽说已经入春,但天气并不显热,反而到了晚间还有丝凉意。张培峰却偏偏骚包的带了把扇子,他这时哗的一声将折扇睁开,徐徐的摇了摇,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这是秦国的王爷特意带来的,说是专为圣上贺寿的,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但胜在喜气,待会贺寿的时候,据说花朵还会同时绽放。”
蔡恒睁大了眼,一脸的怀疑,“真的假的?”
张培峰摊了摊手,道:“反正我是不信的,到时候倒要开开眼界,看他怎么让花朵同时绽放。”
能让花朵同时绽放?白诗梨心中又疑惑又有些期待,难道除了司花仙子以外,人间还有这样的高人?
这时皇宫的铃声突然响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白诗梨他们快速往回走,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