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恍然若梦。
我想起我柜子里迟迟没有丢弃的那块白色手绢。
那是我高中时的毕业旅行。
路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呆呆地看着这朦胧的江南烟雨蔓延在青石板路上,斜斜的雨丝打到身上泛起阵阵凉意,我又把身子往里凑了凑。
再抬起头来,面前突兀地出现一个男人,他闲适地倚在屋檐边,微微低头看着地面,大雨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顺着他清秀雅致的五官流淌而下。我想,这个男人的正面一定足够让人惊艳。
我看到那高挺鼻梁上他漂亮的眼睛眨动,我的心跳的飞快,好像要盖过这滂沱的雨势。
连忙转过头去,习惯性地翻包。包里只有一把伞和一张手绢,我跳过雨伞把手绢抽出来攥在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手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把它送出去。但是……怎么开口呢?
最后。
我把手绢折好放到手心递到他面前。
一秒,两秒……我静静地等着,等他微微抬头,等他看着我,等他把倚在屋檐边的微微倚正,等他带着水珠粉润的唇露出淡淡的笑意,等他说:“不用,谢谢。”
我飞快地缩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我原来的位置把手绢塞回包里。
做完这些,我的大脑还处于挂机状态。是的,我被惊艳到了,被一个男人,在这样六月的江南烟雨里,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惊艳到。没想到,我顾清原来也不过是这么肤浅的人。才知道,顾盼生辉这个词不是女人专有,才知道小说里那些白衣大侠拥有的耀眼星眸不是只存在于小说。
后来我一直留着这块手绢,后来我也渐渐忘记了他的模样,后来我想,大概,是初恋吧。所以,再好看的脸,再难忘记的事,再不想忘记的人,都会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冲淡。
“这和你原来那块不一样吗?”回过神来我问。
“一样,但这不是我的那块。”他低垂着眼眸,我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也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你的那块沾了血迹,我怎么洗都洗不掉,才买了这块还给你。”我解释。
“但是我不需要,但我不是吝啬东西的人,如果我觉得可惜,当初就不会拿它来止血了。我对别人的帮助,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回报。”
“但是对于我来说,别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不会忘记,一定会全数报答。因此我觉得你应该收下这块手帕。”我拿起茶几上的手帕递给他。
他却不接“如果你真想还我,就把原来的那块拿来还给我。因为我不需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心想管你要不要!
神经。像楚珞这样的人,长这么一张脸,简直就是浪费资源,像他这样的人,那样的家世职位就够他每天趾高气扬了。
但还是无奈上楼去拿那块沾了血的手绢,既然他不要新的偏要旧的,那我也随他,也好早点打发他。
“给你。”我把那手绢递给他,看他接过我转身走开“其实,你只要打个电话,我明天就会把手绢带过去让颖小姐带给你,你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过来,打扰我的心情。”
“你以为我是过来要这手绢?”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又随手把两块手绢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我这次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调整桌位调整上课时间,既然你那么想避开我,那我就让你天天见到我。你以为你做得到的事,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好好藏好你的真面目,省的又像以前一样。”
离开前他又回头,身如玉树匿在阳光里,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还有,我没有收到你的情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