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丛婉在银环和刘妈的搀扶下踩着花盆底,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坐上了花轿。
周围唢呐锣鼓声顿时震天响起,齐丛婉迈进轿子扯下恼人的红盖头,身子还没坐正,只听媒婆一声起骄,轿子一动,齐丛婉一把没扶住,加上这个花盆底的鞋子是头一遭穿上去,竟然一个踉跄,从轿子里摔了出来。
齐丛婉就这样一身鲜红的嫁衣,面朝黄土的趴在地上,头上重达数斤的王冠扯的她头皮一阵发痛,齐丛婉正想着完了,这得扯掉多少跟毛啊,扶起王冠“哎呦“直叫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略显得有些诡异了些。
齐丛婉睁大眼睛,仰起脖子一看,身旁的轿夫傻了,周围的侍从呆了,连一旁欢呼雀跃起哄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了,走在前面身穿大红喜服骑着一匹极品汗血宝马的司空文泽正抽搐着嘴角回头看着她。
貌似、好像……她是从轿门摔出去的!!!
这世界上有哪个新娘子在大喜的日子从花轿里摔出来的!
艾玛!完蛋了!这回出丑出大发了!
最要命的还不只这些,而是她压根都没盖着盖头!意识过来之后的齐丛婉瞬间脸红到脖子里去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气势爬起来就往轿子里钻。
都说祸不单行,等齐丛婉意识到这个古老的谚语从来都无比灵验更是童叟无欺的时候,她再次踏上了后悔的一步,花盆底的高跟鞋显然不是她的菜,就在她以狗爬式的冲刺速度跑进花轿并且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她再次一个崴脚,英勇的就义了。
齐丛婉闭上眼睛,认命的等待疼痛感的再次降临,想着这回真的丢脸丢大发了,两次三番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个狗吃屎,早知道她就应该听从银环和刘妈的劝,好好训练一下穿花盆底走路……
齐丛婉忧伤的想着,突然腰上一紧,身子失去了重心,齐丛婉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司空文泽的那张狐狸脸。
“娘子这么急着就要拜天地啊,也不知会相公一声。”
“呵、呵呵呵呵呵”齐丛婉尴尬的笑笑,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显然她那一瞬间看到他救了她替她解围的感动就压根不该出现!狐狸就是狐狸!狐狸嘴怎么可能吐的出人话!
司空文泽邪魅的弯起了嘴角,刚要松开手,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到了齐丛婉发髻的一侧不起眼的翠绿上。
“这只玉簪倒是挺别致的。”司空文泽微微眯起眼睛敛去了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齐丛婉挣扎了一下想挣脱他的怀抱,在发现这是徒劳之后抬起头对视司空文泽,明眸流转间露出一抹甜腻的微笑说道:“相公喜欢就好,不过,现在相公可否放手,让奴家进花轿了呢?”
司空文泽一眯眼看着齐丛婉,然后缓缓贴近,齐丛婉吓了一跳想躲开发现被桎梏住无法动弹。
MD!大庭广众之下他想干什么!难道来个抱抱还不够嘛!还要亲亲!眼看眼前的那张俊脸越放越大,齐丛婉瞪大眼睛看着他,立马憋气把嘴唇抿的紧紧的,她可忘不了上次的那个教训。
司空文泽邪魅一笑,随即一侧头,嘴唇无意的摩擦到齐丛婉的耳朵轻声一笑说:“本来还打算让你进花轿的,不过现在,你相公我改主意了。”
“哈?什么?啊!”齐丛婉长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他,司空文泽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双手一把抱住她,一个飞跃,只听一声马鸣,转瞬间他们已经坐到了汗血宝马的身上,齐丛婉再次体会到凌空飞翔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对象不是儒雅的大侠,而是一只奸诈的狐狸。
“走喽!哈哈哈哈哈哈…..”
礼乐再次奏响,周围的人们再次掀起了欢呼声。
司空文泽一只手环住齐丛婉,另一只手拉过马绳,眉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连靠在他怀里的齐丛婉都能感受他胸膛起伏的频率。
齐丛婉微微抬起头仰望他的侧脸想着,司空文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相府到郡王府短短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的路途,偏因大批的婚队人马走的格外缓慢,而坐在司空文泽前面的齐丛婉则觉得更加漫长。
总不能说,她因为身后有司空文泽很不习惯而且是第一次骑马吧。
真的非常不舒服,不仅是靠的这么近连他的呼吸心跳都听得见,更因为,她的臀部在颠簸的马背上感觉非常的不好,齐丛婉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的扭了扭,试图找到一个让她舒适的位置。
“娘子可不要乱动,再动,我就不能保证些什么了。”司空文泽低下头在齐丛婉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齐丛婉感觉到耳后温热的呼吸,还有身后不知道什么东西正硬硬的顶着着她,瞬间被吓来不敢动了。
他是野兽吗!竟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发情了!
齐丛婉咬牙哀怨的瞪了他一眼,一张脸在阳光下更显得通红。
司空文泽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的低笑起来,然后把下巴轻轻的磕在齐丛婉的王冠上。
齐丛婉斜眼鄙视的瞅了瞅司空文泽轻哼了一声。
“是谁当时说服我要嫁过来,怎么,现在倒是不乐意了?”
“岂敢、岂敢”齐丛婉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说道:“妾身只是觉得,世子大人这回未免太大胆大张旗鼓了些,不知是想婉儿嫁过去不得安宁还是想做给圣上看,司空家的新任郡王是一个只知沉迷于酒色大摆铺张不知检点的庸人表象呢。”
司空文泽微微一敛道:“你猜呢。”
齐丛婉哼了一声,没有应声,司空文泽低头在齐丛婉耳边轻笑:“有娇妻如斯,如何不沉醉于酒色呢。”
齐丛婉转过头想躲过他的气息,侧头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林子若身着一身青衣站在人群中,大概是昨晚的伤,让他的脸色显得出奇的惨白,他正望向她,随着马队缓缓移动。
齐丛婉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他为何要出来,明明受了伤,不回去养着,凑什么热闹。
而她,现在这个样子……
林子若对视上她的目光,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心,薄唇微启,对着口型说:“我没事”然后视线落在了齐丛婉发髻间的翠绿之后,惨白的脸上露出的一丝微笑。
齐丛婉低下头,刚动一下,却感觉到司空文泽左边环住她的手更紧了。
“一会拜堂的时候可别这么失神,不然你以后的日子我不能保证是否好过。”
冷冷的声音从齐丛婉头顶响起,齐丛婉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司空文泽早已敛去了一副笑意,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
齐丛婉不再做声,只是每当目光转到一边的时候,总会看到林子若在人群中那坚定的目光追随。
历经了齐丛婉连进花轿都可以从里面摔出来的教训之后,司空文泽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到了郡王府之后,便一路抱着齐丛婉进了大门,引得周围一阵唏嘘和议论声。
齐丛婉埋着头在司空文泽怀里想,这回可算是真的出名了,如此不成规矩没有体系的被一路抱回去,他也不嫌胳膊疼,做戏做的还真认真,不知道这郡王府内的各位福晋侍妾现在回是怎样的一份心情,又得绞碎多少条小手帕,还有下一周的话本估计又得脱销了。
“娘子将为夫楼这么紧不想撒手,是想直接入洞房吗?”
齐丛婉正在想着如何筹划后面的路,耳边响起一声调侃的笑意。
齐丛婉一愣,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郡王府的大堂,银环正在用一种我服了你的眼神担忧的看着她,周围的人发出一阵轻笑。
齐丛婉顿时羞的脸都红了,连忙松开环住他的双手,跳了下来。银环连忙跑上前去拿起红盖头给齐丛婉盖好,齐丛婉在盖上红盖头之前竟然看到司空文泽正有些若有所思看着她。
一旁的司仪终于抚了抚额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今逢良辰吉日,郡王府与相府两家联姻缔缘……”
齐丛婉手上牵着大红的花段,脑子里想的却是林子若那张惨白的脸,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现在是否还在外面。
“请新人拜天地”随着一声高亢的喊声,齐丛婉回过神来。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一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二鞠躬!
再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三鞠躬!
二拜高堂——
一拜父母养我身,——一鞠躬!
再拜爹娘教我心,——二鞠躬!
尊老爱幼当铭记,和睦黄土变成金!——三鞠躬!
夫妻对拜——
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头偕老,风雨同舟——一鞠躬!
二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早生贵子,光耀门庭——再鞠躬!
三拜勤俭持家,同工同酬;志同道合,永结同心——三鞠躬!
礼成!”
随着一声长长的礼成,齐丛婉抬起头来,红红的盖头遮住了他的视线,外面的院子传来一声声喧嚣的欢呼声,齐丛婉怔了怔,微微一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嫁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