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清的枪从来不装在敌人能够看见的地方,也不能装在别人能够看见的地方。他平时身上只有一把枪,但是现在不是平时,扔了一把还有一把。
楚流清枪声一响,秦云乱一个躬身箭步,退开两步,闪电出枪。他是杀手,枪里向来都要留着一颗子弹。楚流清都有两把枪,他身上怎么可能只有一把枪?在苏杭的时候,楚流清见过秦云乱双手持枪。
连续三声枪声,王斩道的两个对手慌了。本来就不是王斩道的对手,惊慌之下就露出了破绽。王斩道身形暴涨,一步迈出,快的只剩下影子。砰砰两声,那两个人就被王斩道打飞了,胸腔深陷,口吐鲜血。
楚流清看着一地尸体,说道:“我可不就是赵老爷子的孙子!”
他这句话说的清楚,远在客厅的魏布衣和赵虞爻都听见了。赵虞爻羞红了脸,魏布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楚流清从一开始说不用枪,王斩道和秦云乱就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三人都相互知道底细,秦云乱有两把枪,楚流清两把枪。对方有五个人,要是一块开枪,难免自己这边会受伤。楚流清已经受伤了,他不想王斩道和秦云乱出事,宁愿麻烦一点,也要选择一个妥善一些的方法。
王斩道和秦云乱也不担心楚流清真的就不用枪,秦云乱的气力不如王斩道雄厚,但是拳脚交锋两人能够战成平手。唯一不同的是,王斩道用刀,秦云乱用枪。
王斩道观对方五人的精气神,就知道自己一个可敌对这五人。秦云乱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所以两个人一直都在保留实力,等待楚流清可能的雷霆一击。楚流清的种种奇怪举动,无疑就是在给两个人发出暗号。
至于为何这五人就相信了楚流清的话,楚流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练武的人死在枪口下太不值了。他们都是练武的人,也看得出楚流清有功夫在身上。这是武者对宿命的尊重,但是楚流清显然不会有这种觉悟。
魏布衣对于善后的事情,早就习惯了,不用楚流清吩咐,立刻打了个电话处理了。至于在这样的一个小区传出枪声,没有人会怀疑什么。这里的保安力量足够强,怎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魏布衣已经提前吩咐那些保安力量装聋作哑,否则这五个人还没有那么轻易的进来。
楚流清脚步有些虚浮,身体一个踉跄就要倒下,秦云乱连忙扶住了他。他昏迷转醒,可是不代表失去的血量就补回来了。在医院输血还没有半个小时,楚流清可是流了一路的血,流血不是滴管那样一滴滴的慢慢的淌。
楚流清坐在大厅,赵虞爻扶着他,生怕有什么闪失。
楚流清喝了一口酒,又喷在伤口上,这次是借着痛楚让他不要昏迷。
“这次我肯定严成希伤到骨头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是该安分一段时间了。为防万一,魏叔叔你就请假抱病,在家工作一段时间。也算是给我放个假。”楚流清脸无血色,为魏布衣安排了后面的行程。
魏布衣点头。虽然公务繁忙,但是在家工作也是一样的。他平时要讲工作作风,不能随便迟到请假。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作为一个人生病也是正常的。
楚流清感到头脑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了,问道:“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赵虞爻连忙说道:“什么要求?”
“帮我叫医生……”然后楚流清就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他的意思是在魏布衣这治疗休养,不能送到医院去。就算他不说,魏布衣也不敢把他往医院送了。政治手段严成希不是他的对手,阴谋诡计还需要楚流清与他周旋。楚流清万一有不测,他不好跟老爷子交代,自己的性命更是堪忧。
楚流清在魏布衣家里休养的那天开始,整个小区的保安力量提升了一个等级。在魏布衣的住处,特别调遣来二十四名真枪实弹的特警看守。白昼黑夜,十二人替换值班,防弹衣防弹头盔,便携式冲锋枪等等装备一应俱全,全天二十小时保护这栋楼的安全。
王斩道和秦云乱也没有因此松懈下来,不过工作量相应的减少了不少。每天两个人就是坐在大厅里,不是喝酒就是抽烟。魏布衣珍藏了不少好酒好烟,在这两个人闲下来无事之后,数量每日锐减。不过,魏布衣也懒得去管这些,每天处理海量的文件公务,没时间去想这些。
魏布衣本来只是加强了小区里的保护力量,楚流清也说严成希会安生一段时间,又有王斩道和秦云乱在这里坐镇,他也不担心什么。但是老爷子知道楚流清的事情,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严成希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了。大手一挥之下,调来了两个班的武装特警。身在局中的魏布衣,跟着楚流清见惯了一连窜的生死局面,反倒是觉得老爷子有些夸张了。
“他都已经昏迷快两天了,怎么还没有醒?”赵虞爻坐在楚流清的床边,很是担忧楚流清的状况。
王斩道听不出语气的说道:“他的身体底子不错,可是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高度紧张中,心力交瘁又没有适当的休息,失血量也太大。正好这两天能够让他休息休息,未尝不是好事。放心吧,没有事情的,要是常人现在还在急救室中观察。”
王斩道的话像是在安慰赵虞爻,但是赵虞爻怎么听都觉得王斩道都在告诉她楚流清的情况不妙。
每天都有医生护士,定时定点的上门为楚流清输液看护,随时注意着楚流清的身体状况。医嘱也是不用担心楚流清的身体,楚流清现在应该是因为本人不愿意醒来,想要休息,所以迟迟不醒。
看着楚流清血色不健康的脸颊,赵虞爻伸出羊脂玉般的小手亲昵抚摸。或许只有他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才能有人这样接近他吧?他和自己一样,都还是孩子,可是为了太多,也放弃了太多。外表上看上去和蔼可亲,温和如玉,但是只有在他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的孤寂。
微微心痛,一颗珍珠打落在楚流清的脸上。赵虞爻温柔的擦去落在他脸上的泪水,心情依旧烦闷。
像是感受到了赵虞爻的悲伤,楚流清昏迷中呢喃了一句话,握着赵虞爻小手的手,也微微的用了点力。
赵虞爻梨花含泪的小脸,不禁浮现一丝丝笑意。楚流清经常说着一些胡话,无非是要赵虞爻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昏迷中还放不下自己。赵虞爻感觉很甜蜜。
“还真是霸道的男人!”赵虞爻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道。
手臂差点被子弹打穿了,告诉她只是碰破了一点皮。现在已经病倒躺在床上了,还在说没事不用关心,不准任何人担心他。赵虞爻似乎有些明白,王斩道和秦云乱为什么愿意跟在楚流清的身边。有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阿嚏!”坐在楼下大厅打牌的王斩道和秦云乱,两个人一块打了个喷嚏。
“妈的,肯定是那小子在骂我们!”王斩道咒骂了一句。
秦云乱笑了笑,说不定还真是。同时牵挂他们两的人,除了楚流清再也没有别人了。
相对于赵虞爻三个人的清闲,魏布衣就有些悲催了。整天忙着审阅文件,暗中还在调查严成希的罪证。一个省的大小事情,只要他能够尽力,事必躬亲,可是这些工作量只是他一个人来完成。偶尔想起来,就会看看楚流清,每次见到赵虞爻守在旁边,也不禁安心。
“嘀……”一声悠长的车鸣声,打破了这里所有的安静,所有人在同时间皱起眉头。没人愿意打扰楚流清的休息,哪怕知道他还在昏迷。这一生车鸣,显得是如此突兀不协调,就连魏布衣都从自己的办公书房走了出来。
一辆保时捷豪车停在门前,蓝色的夸张炫目颜色,流水般流畅的车身,在众多名车中依旧十分的显眼。魏布衣家门前,现在倒像是一个小型的豪车展。王斩道的雷克萨斯大气霸道,赵虞爻的英菲尼迪含蓄典雅,楚流清的宝马沉稳风度,魏布衣的奥迪保守经典。这辆保时捷时尚靓丽,楚流清的话就是富二代开的车。
来人身材高挑,比赵虞爻都高出了半个头。一头长发微卷,一副紫色的遮阳镜挂在胸前。上身宽松的白色针织纱,一条蓝色牛热裤,脚踏一双及膝的长靴。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她的一双腿吸引,修长白皙,匀称完美。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像是沐浴晨光的绝世丽人。
所有人都认识她---陈紫含。上次在严成希组织的晚会上,赵虞爻带着她和几人见过面。魏布衣还想看着楚流清被她出丑。
所有人就连魏布衣的目光都看向赵虞爻,相比陈紫含,赵虞爻则是端庄典雅的女孩子。二人相貌伯仲之间,要是陈紫含不穿高跟鞋,也只比她高出一点。陈紫含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穿上高跟鞋快要让楚流清望尘靡及了。
陈紫含能够让男人为之疯狂,赵虞爻能够让所有的男人安静痴迷。
赵虞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迎上前去,问道:“紫含,你怎么来了?”
在场的都是人老成精级别的人物,一句话就听出了很多讯息。看来赵虞爻也不知道陈紫含会来,是从老爷子家里知道她在这。
陈紫含灿烂一笑,和几个人一一打招呼,笑道:“我听赵爷爷说你在这,他让我来陪你的。怎么,你男朋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