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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别了县中队

大战之后防大乱,是传统亦是教训!考核过后部队还是照常训练,但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夜里一般也不再恶补体能。带过兵的人都知道,战士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闲下来,就有可能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不是说战士都是受虐狂,可能每个人都有自我补偿的心理需要,万一呢?干部也没把部队工作当成事业,当然也有惰性,没有支队监督,他们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训练教育都交给班长来搞,反正确保执勤目标安全,确保部队安全稳定,两项工作做好,全年的工作就是圆满收官,支队突击检查也有人通风报信,君不见机关小干部到中队来,哪次不招待的客客气气。

我当新兵那会,确实很单纯,也是压抑的,只知道熬过一天,当老兵就又近了一天,至于来部队时的理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记得过八一节,那时候部队还没有配空调,天气很热,我们在院子里泼了很多的水,傍晚时分组织会餐,我喝到了当兵以来的第一次啤酒,难得的一次放松。队长有些依恋不舍,据说是听到了看守所要拆迁的风声,因为没有了目标,县中队也将寿终正寝。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是逆来顺受变得麻木了!

衡山县中队之所以叫县中队,是一个编制还未及时调整的说法,作为县名早已改成了县级市,是地区行署所在地,随着看守所的拆迁,地方行政区划的调整,在新的部队编制中被改称二中队,最终被撤销番号和编制。衡山的撤地建市,作为维护秩序的执勤人员,我还有幸参与了烟火晚会的庆祝现场,场面颇为壮观,从此衡山作为地市被分为金山和玉山两区,掀起了城市发展的新篇章,房价日高一日,祝福衡山,我的第二故乡。

九月上旬,人犯就近转移到市看守所,我们负责外围警戒,直属中队担负押解任务,还未及时送监的重刑犯,会加带手铐脚镣,重点关照确保安全。其他人等两人一副手铐,这些人多是一年以下的刑期,没有逃跑的欲望。人犯转移的很顺利,半上午就结束了。中队没有了看守任务,闲的蛋疼的时候,就会跑到看守所搞破坏,拿着大铁锤到处敲砸,压抑的现实刺激而又兴奋的爆发……,也会把门窗上的钢筋,拆下来卖掉,因为这还加过几次餐。

提起看守所,想起了执行死刑任务,几十辆公检法武警的车辆,一路排开很有气势,一大早押赴刑场的路上,犯人还能谈笑风生,真到了目的地,脑子都能吓失灵,我作为外围的警戒人员,迷彩服上崩的都是瑙浆,死状更是惨不忍睹,那场面有点血腥。回到中队还给吃麻辣豆腐,真有点恶心。说到这里,奉劝大家要敬畏生命,犯了死罪就自杀得了,侥幸逃跑也会被通缉到崩溃。国家的暴力机器实在太强悍,逮不逮你,就要看国家是否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还记得那次处置突发事件,老百姓为争夺水源发生械斗,以致发展成围堵市政府的上访事件,直属中队先行处置,我们中队穿过防空洞,来到市政府院内进行警戒。前方的状况很焦灼,一个战士的头盔盾牌,都被拖拉机的摇把打穿了,这样的问题通常会被定性为人民内部矛盾,要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进行劝说,发生变故会放一些催泪弹,进行强制驱散,教唆领头的人肯定会被请去喝茶。如果是劫持人质或者持械拒捕等敌我矛盾,根据指挥部的命令,可以当场击毙,电视上演的这些没有艺术创造。老兵说,以前的老兵很野爱打架素质也好,打赢回来加餐,打输回来受罚。现在为了搞好警民关系,整体变得温顺了。

中队也要拆迁,而且迫在眉睫,通知一下,搬迁运动就风风火火的搞起来。用不到的床桌等给了机关战士,单双杠被直属中队拉走了,枪交到了支队军械库,其他能拆能卸的啥也没拉下。我们带着各自行囊,和诸如锅碗瓢盆等能用到的东西,一锅捞被拉到了教导队,开始驻训待命。教导队还有新兵连的影子,我却没了当初的味道,我知道莫斯科没有眼泪,这几个月我挺过来了。队长不凶了,还会经常和我们说说笑笑,老兵也不再那么蛮横,院子里经常有欢声笑语,也许是即将分流,都给人留点善念吧!

部队没有马上分流,我自己的分析原因有三:一是分流人员要重新适应新中队的管理和生活,也不见得有多余的床铺可睡;二是如果分流,即将退伍的老兵放在教导队太孤单,放在中队又担心不好管理;三是部队执勤压力并不大,而且年终岁尾又是问题的高发期,保安全求稳定很重要。就这样我们在教导队度过了国庆节,还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节日期间加餐吃包子,一些同志只吃馅,把皮丢在了垃圾桶,被指导员发现了,就全体集合在操场练倒功,以示惩戒,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国庆节一过,老兵退伍的气氛渐渐浓了,经常会听到他们谈论退伍的事情,也会在不是节假日的时候请假外出,打个扑克,下个象棋,外出找个乐子也是常事,临近退伍部队会组织一些有意义的活动,我没有忧伤反倒内心有点窃喜。老兵也会给我解释,当初罚我都是为我好,不熊不逼不进步,素质不行在新兵面前难堪等等。我真的不记恨他们,因为苦难它能让我进步。

老兵走了!是头天为参加支队组织的退伍仪式走的,我没有送成,记忆一片模糊。第二天我收拾行装,随蹲点干部来到了瑜城中队,开始了一段新的军旅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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