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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宫玩耍

在后世称为乱世之殇的诸侯十年到来之前,九州历821年。

这一年是大夏王朝哀帝十年,这一年的冬天,位于太清宫东首的一个宫殿中,一个婴孩在漫天的大雪中出世,时值大夏王朝的龙威犹存,天下共主的牌匾还高挂在紫宸殿。

各地的诸侯同时发来贺表恭祝新皇子的诞生,哀帝刘裕心喜之际将新出生的皇子命名懿,寓意吉祥。

然而,刘懿的出生却带来了不详,这一年九州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风雪,在这场大雪中,无数的人家破人亡,根据当时官方的统计,光是皇都天宇城外就有一千人死于饥寒,北方更是爆发了叛乱。为此,哀帝亲自在太庙告慰自己的过失,祈求上天的怜惜。

当时的星象大家,时值钦天监主司的宇璇玑却在皇帝的面前说了一句话——三皇子的出生不详。

九州历832年,春天。

天宇城,一派繁荣。

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来往一片的祥和,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场大雪,活着的人总是想尽办法要让自己变得快乐和幸福,这是人们的本能。作为帝都的天宇城,是由大夏王朝的开国君主刘胤亲自参与设计的,高大的城墙将这座城池围得就像是铁桶一般。

而位于城池的的中心是太清宫,皇帝的政令就是从这里传出来。

此刻,砖红的墙壁上显现出了一个幼小的身影,说这个人小是因为这个人的眉宇间充满了稚气,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少年人吃力的从墙上爬着,一边爬一边冲自己的身后喊着‘再用力点’,看起来是背后有一个人在扶着他向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少年终于站在了墙壁上。

他好奇的看着外边的世界,在外人看来寓意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太清宫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牢笼一般。

“殿下,你小心啊!看几眼就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墙的另一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刘懿回头看了看,负责自己衣食住行的太监周青正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戏谑的目光浮上了眼帘,自己好不容易才可以有机会看一看外边的世界,怎么能够放弃呢。

想到这里,刘懿张开双臂,拥抱着城墙下的土地,仰身一跃。

“殿下,殿下!”

啪!

刘懿落到了地上,脚底上传来了不小的痛楚。不过他已顾不上这些,拍了拍脚上的尘土,刘懿急匆匆的向远处的集市跳去,等到周青带着宫里的侍卫到来的时候,这里早已没有了刘懿的身影。

早晨的集市喧闹非常,做买卖的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刘懿从出生至今,一直就呆在铁笼子一样的太清宫内,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带刀的侍卫,就是宫女太监。

冷冷清清的皇宫哪有这里来的热闹。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来一来,看一看,祖传秘方,百制百灵!”

刘懿第一次出来,看什么都好奇,正走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间颇大的房间前聚了一大堆的人,刘懿凑近一看,这些人有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有的则直接席地而坐。刘懿身子小,往前挤了挤。房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白色长衫,文质彬彬,身前摆放着一张半尺来宽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一碗茶,茶的旁边还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柄折扇,另外一个刘懿却不认识,是一盏四四方方的木块。刘懿心中正奇怪,只听铛的一声,那人将桌子上的木块重重的一拍,长吸一口气笑道:“今日,在下就和诸位聊聊我朝的开国皇帝刘胤。”

“好!”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声喝彩,刘懿适才被震了一下,听到这话心头更是一震。

刘胤这个名字他当然不会陌生,太清宫有太多属于他的传说。每年祭祀的时候,刘懿都会在太庙中看到这位先祖的灵位,据说他的灵位后放着的便是当年随着他一起征战的刀,那柄刀被封印在太庙之中,他曾听宫人们议论,说是因为杀人太多,严禁后世有人取出。

“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亦如何?不能治国安天下,妄称男儿大丈夫!”说书的先生把手一挥,一段定场诗铿锵有力,迎来一阵的叫好声。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传来叮的一声。

一声弦响,刘懿这才发现在说书先生的身后还有一个弹琴的女子,那女子年纪不大,生的极为俏丽,清新脱俗,随着说书的先生一声长吟,弦声响起。

乐声一起,说书先生当即开讲,“话说我朝的太祖皇帝,年轻的时候也不过是街边卖艺的武士,可就是那样的一个男人,手举着烈焰般的旗帜开创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

先生说话的声音清澈,音色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谈起刘胤的宏图霸业,他也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火焰和鲜血的年月。那年月,刘胤未成名的时候只有他孤身一人,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而他的父母早就埋葬在了遥远的地方。

“当时九州大陆破碎分离,各地纷争不断,只是大陆的北方就有十余国家,各自相争,纷纷称王。仅就太祖皇帝所在的永城,一年便要饿死数万人,看到如此的惨象,太祖皇帝恨自己不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天下。当是时,南方的越国国力最为强盛,太祖皇帝孤身一人出访越国,意图劝说越王出兵各国,并豪言愿与他一统九州。”

琴音骤然一停,说书先生说道这里,话语一顿,饮了一口茶。

“然后呢?”底下有人发问,却是刘懿睁大了眼睛站在了最前面。

说书的先生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猛然道,“想那越王也是心怀天下霸业的雄主,霸主和帝王的第一次见面,越王只问了一句话,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将你的人头献给其他的诸侯?朝堂之上,杀人不过眨眼间,太祖皇帝不怒反笑,他举起手中宝刀,只盯着越王。四周的兵士以为他要图谋不轨,顿时都拔剑相向当时的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

刘懿心中猛然一惊,仿佛看到了那刀光剑影的场景,所有的人都拿着刀剑指着自己。神思间,刘懿的耳边又是一声暴喝,说书人的声音在空中炸裂。

“你们却道如何,只听到大殿之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太祖皇帝大笑指着大殿上的大臣,喝道,男儿生于乱世而不能安定天下,要这头颅何用,诸位若是想要,只管取去!直将那些个大臣说的是面面相觑,越王为太祖皇帝的气度所折服,当即拜太祖皇帝为殿前大将军。”

轰然间,掌声雷动。

说书人忙里偷闲再饮上一口茶,他的身后琴声悠扬,琴弦之类的乐器,向来只适合弹奏一些风雅之调,没想到从那女子的手中弹响,自有一股雄浑之气,哒哒的马蹄声扬起了地上的尘土,隆隆的喊杀声遮天蔽日。人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再往后,说书先生的声音更加的慷慨激昂,谈起刘胤一生的辉煌,谈起他乱世霸主的传奇。

刘懿呆呆的站着,他的眼前放佛显现了一个人仗剑执刀匹马疆场的壮丽场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先祖会有如此的英雄之事。

一百年的和平,已经使得当初狮子的血液渐渐地变得慵懒,那些只懂得在深宫里享受吃喝的贵族又如何能够想到一百年前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那些旷世的英雄们相争的场面。刘懿此刻只觉得心中好不痛快,一股热血直直的冲向脑门,猛地拍掌,一蹦三尺高,附和着着琴声大喝了一声。

“痛快,是个真英雄!”

琴声戛然而止,说书先生一席说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听到刘懿的话,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眼前的这个小个子,看起来年纪幼小,可是口气倒是不小。

“这位小兄弟可是觉得内心畅快,人生快意?”说书先生指着刘懿笑道。

“人生快不快意我不知道,只觉得现在心里痛快,人活着要成为像胤皇帝那样的大英雄。”刘懿声音中仍透露着青涩,不过语气却一点也不弱。周围的看客见刘懿小小年纪竟也见识不凡,全部喝起彩来。

“哼,荒谬!”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这声音来的十分的突兀。

如同的大笑之人被人卡住了脖子,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声音打断。说书先生一愣,弹琴的女子也把头抬了起来。刘懿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客栈靠墙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正在喝酒。

他的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掌按着一柄刀。

“好狂妄的人!”

人群中一个书生站了出来,大声喝道。这一声断喝,迎来了周围人的赞许,那人更是挺直了肩膀,手指着喝酒之人,“你,你刚才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荒谬!就是极其可笑的意思!”

喝酒之人缓缓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脸,书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人们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这个人很丑,丑的可怕。

这人的脸上交错纵横着许多伤疤,像是一条条或大或小的爬虫。这些爬虫几乎占据了他脸的三分之一,最长的一道是从耳鬓到下颚,这道伤痕几乎要把他的整个脸颊都翻开。

人们唏嘘不已,一个人经历过什么才会有如此的伤痕,这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才该拥有的标志。

书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没有义务非要站出来说这句话。

“你说这话是在否认太祖皇帝一统天下的功劳吗?”书生的声音略显颤抖。

喝酒之人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不屑,口气更是狂妄不羁,“一统天下,是他的功劳吗?他一个将军如何做得皇帝?”

现场的气氛又是一冷,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正像是历朝历代都有史书也无法撰写的禁忌,刚才的那句话就算是一个,也许一百年后会有不知名的小说家去在探寻这其中的秘密,但是现在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在市井间,可以在茶余饭后讨论的事情。

妄议朝政,这在人们心中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无聊!无聊啊!”喝酒之人看到众人的反应,冷笑着。

“他若真的是你们口中的大英雄、大好人,如何现在你们连一句心中想说、敢说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了?”

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这一句,有些人是畏惧他手上的刀,有些人是畏惧他说的话。

“我知道了,你是姬武!”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就像是一个火星点燃了炸药一样,轰的一下子炸开了。书生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他瞪大了双眼,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

姬武!令人恐惧的名字!

这是两个字,这两个字的关键在于第一个字——姬。要是早上一百年,这个姓氏也是一个大姓,因为当时的南方最大的诸侯,越王的姓氏就是这个字——姬。而现在。

姬武是帝国通缉的要犯。

刘懿的心中也是一惊,他没见过姬武,可是他同样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在他有限接触的每一个人中,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个人是一个坏人,是一个让人痛恨和唾弃的人。

因为他杀人。

九州历821年,哀帝设宴于紫宸殿,大宴群臣,有安乐侯姬武借醉舞刀,刺帝,不中,出逃。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的却是一件差点改写大夏王朝历史的事。

那之后,天宇城在没有安乐侯这三个字,只有逆犯——姬武。

他的画像贴满了帝国的大街小巷,追捕他的行动从来没有停止,十几年来,关于的他的事只在坊间流传,官方从未有他被捕的记录。有人说,他杀死了所有追捕他的人隐居了,也有人说他被朋友出卖最后死在荒野,还有人说他其实用刀把自己的脸划烂,一直隐藏在天宇城。

无数的版本,无数的谣传。

现在,这个故事中的人物竟然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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