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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南山一夜情

残阳似血,青衫寥寥泛着微茫,面无表情地盯着围攻的杀手。衣袂翩飞似仙,俊颜微冷。想起什么,勾起薄唇,垂落的眼睫遮住了星眸,莫名的感觉清雅。

围攻的杀手持弓的手颤了颤,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要杀的人气质如此好,与主子所说的“诡计多变奸诈狡黠之人”相差实在太远。这样的年轻男子,理应是吹笛品茗的雅人,怎么会是手段凛冽的丞相大人?莫非搞错了对象?

警惕微微放松,一代表沉声问,“你是文丞相文景归?”质疑的语气颇重。

随着文景归的紫苏扑哧笑出声,俏皮地朝旁边的男人眨了眨眼,“你们要杀人,竟连对象也没有搞清楚?”

文景归抿了抿嘴,眼角上斜,说不出的暗讽不屑。看了看旁边的女孩,知道她袖中的手必然紧握,在积蓄着力量。

“你是谁?”又是问女孩的身份。问话人心中却有了底,只是证实一下而已。方才文景归那样清傲的表情,已经多多少少证实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文兰屏。”果然不负众望,紫苏说出了众人期待的答案。

刹那间,弓箭齐射,如流星般向中间的两个人蹿去。黑衣人表情冷漠,排去先前的质疑,眼前不见丝毫犹豫,分明是职业杀手。

那方射得快,紫苏出手也快。跨前一步,将文景归拦在身后,右手翻飞,身子跃上半空。旋转时,坚韧的冰蚕丝从指间飞出,直接打落周围的飞箭。

眼见一枝箭直直地飞向身后的文景归,紫苏借力在半空中一翻,右脚抵住斜飞的箭。而另一支箭从身后射过来,紫苏只来得及险险地偏偏头,让劲风擦脸而过。落到地面时,仍抵不住内力的冲击,拉住文景归连退了好几步,胸中气血翻动。

“紫苏?”文景归蹙蹙眉,手抚上她白玉似的面庞。

“我没事,”紫苏落下他的手,神情很严肃,“你想怎么样?”这么危险的情况,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知不知道乱箭无眼啊?而且,紫苏向四周扫了好几眼,他那个忠心的侍卫好像根本没有现身的打算。

这么说话间,又是四箭飞来。紫苏懊恼地扬起手上缠着的冰蚕丝,输入内气,一径将周围的短箭全都打落。

“紫苏,你可信我?”文景归握住她的手,只是一径往后退。而紫苏没回头,那些黑衣人却看的心惊,文景归拉着紫苏退的地方,正是悬崖!

又打落一支箭,紫苏没好气地回答,“这不是废话么。”要是不信他,她至于在这里硬挨嘛。明明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侍卫。

“那就好。”文景归微微一笑,抬手揽住她的腰身。紫苏手微顿,忘了眼前紧急的情形,回头看向文景归。这一看,却让她暗地里吃了一惊: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只要再一步,完全就会跌落下去!

周围的黑衣人也显然迷惑,停了放箭的动作,“文丞相?”

搂着紫苏的手臂紧了紧,男子微微噙笑。这个笑容比他惯常表现的更为尖锐,骄傲,讥诮,还有那么一些狡黠。往日如深潭静月般深邃的眼眸此刻极为惑人,头一次在人前浮现动人的光华,似笑非笑。这种眼波流动,似有情似无情,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显得不太一样。纵是在朦胧的暮色中,紫苏仍能看到,那清逸秀丽的面庞,展露出不可思议的美丽。如枯骨下长满了芳草,如云开雾散,雨过天晴,如世间一切不可言说,无可轮回前清丽的生生不息。

紫苏本能地伸手握住文景归的手,本能地信赖他,尽管心中仍震撼不已。文景归方才的神色,比她以前见到的流波明媚,更为蛊惑人心。这就是他的本性么?不,紫苏心中一颤,心底有些不舒服。就连本质里的风华,也可以成为他迷惑众人的一种手段。

果然那群黑衣人看着文景归,兀自发呆。只看到文景归的笑容,却忽略了他眼神深处隐藏着的宛如冰霜般的酷厉决绝。“要我死,也得看准时机。”

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文景归抱着紫苏,毫无预警地纵身跳下了悬崖。几支短箭射过去,狠毒却毫无力道。

文景归抬了抬眸子,最后一眼,看到了和众大臣在一起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庞太傅。手中仍端着弓,箭却已射了出去。

“庞太傅?”众大臣震惊地盯着庞太傅,个个心神不定。看看四周,那群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离开了,动作如此整齐迅速!

庞太傅心中气恼,明明算好了时间,到底是什么耽误了,竟会让众大臣回来时看到被逼的跳崖的文景归?他确实打算杀了文景归,可并没打算让人看到是他杀了文景归,他本来只准备了“失足坠入悬崖”一套说辞的……

“庞太傅,文丞相……”一个女眷小声问道,声音颤抖,似是难以置信。

庞太傅慢慢放下手中的弓箭,老态龙钟的面庞暗了暗,无声地给周围人压力,慢慢吐出几个字,“文丞相过度思念逝去的辅国大将军文雁南,失足坠崖。我等甚是哀痛,国之损失啊。”

周围还是那些混迹官场的大臣反应过来,心底迅速思量。文丞相已经死了,那朝上就只有这个国舅爷庞太傅作威作福了。至于与文丞相交好的太子殿下,反正人又没来看到真相,再加上年纪又青,很容易被庞太傅控制的……

想到这里,遂声声附和,“是啊是啊,文丞相英年早逝,我等不甚哀痛啊……”

众大臣悲哭,女眷绞着手帕不敢多言,谁也没发现,随文景归和文兰屏一起来踏青的文府侍女,早已在看到文景归抱着文兰屏跳崖的一刹那,人已经偷偷离开了。

而不知情的庞太傅尤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微微一笑,计量着今后的出路。太子殿下说要小心文兰屏,看上去也没什么嘛。看起来,自己高估了太子殿下的实力,他终究也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走了么?”淡淡的男声,从山崖下发出来。

“……走了。”紫苏借着冰蚕丝的力量,飞跃上去。又重新回到山崖下凹进去的小小洞府,入眼所见的尽是岩石和草木藤蔓,只见文景归靠着岩壁抱膝而坐,神色漫不经心。

文景归低低笑一声,看眼挤在旁边坐下的紫苏,“连累你要跟我挤在这里了。”以紫苏的功力,想要上去,实在太容易了。

紫苏摇摇头,颇为复杂地看他一眼。看文景归的意思,似是不打算现在上去。难道他还希望朝中没了文丞相?

“随遇而安吧,明天天亮了,我们再上去。”看出紫苏的想法,文景归轻轻一笑,眼波明媚流转。

紫苏心口突跳,躲了躲他勾人的眼神。想了想,还是靠在他肩上,细声问,“古意呢?”

“哦,八成是回去见太子殿下了吧。”文景归随口道。

那就很明显了。举国都以为文丞相死了。可是文府的侍女古意回去报告太子殿下实情,再加上众人中总有忌惮太子的人,想要指正庞太傅害死忠良,简直太容易了。不过,她想,文景归不是好惹的人,会亲自回去和庞太傅算账。

“为什么,你和太子殿下都在暗示,古意是太子殿下用来监视你的人呢?”紫苏终于问出口,心口落了一块大石头,又想起古意的古怪。她当然不怀疑古意的忠心,当时两人听评书时,古意的义愤填膺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为什么古意一见到太子殿下,就有些不像平时冷静自持的她,而文景归也总是找借口不让古意单独面对太子殿下?

“因为庞太傅一直派人暗地里监视着丞相府啊。”见紫苏终于愿意知道这些事,他也不加以隐瞒,和盘托出,“只有古意表现得像是太子殿下怀疑我,古意所受到的监视便会少很多。”他想了想,又笑,“不过古意也算是太子用来监视我的人吧。我十五岁拜相入朝,古意便是当年的太子送来照顾兰屏的贴身侍女。”

紫苏默了片刻,想到那个妖媚的太子殿下,南宫暮。轻声问,“他想要做什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文景归低喟一声,“庞太傅是国舅,他不便亲自动手。而我一直是庞太傅的眼中钉,且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便也只能听他的安排了。”听他的安排,扳倒庞太傅,且不动用一兵一卒。

当然,南宫暮更想除掉的人,是文景归。虽然外戚把朝他不待见,但有个心机深重的臣子,他更嫌夜长梦多。索性文景归不想长期为官,他也就是给文景归小小的为难,乐见文景归与庞太傅相斗,最好两败俱伤,可以让他渔翁得利。

文景归没有说出的这些,紫苏心念一转,又岂会不明白?这时她只感到惊讶,“你有把柄落在他手中?”文景归为官清廉是有目共睹的,说他贪污枉法,如何她都不会信得。难道……

紫苏心弦颤抖,抬起食指指指自己,疑问地盯着文景归分外柔和的面容。

文景归点点头,爽快地承认,“他的手段,从来不比我差。”只是比他更隐晦罢了。这些年他与太子联手摆平了不少事,众大臣都道是他手段凛冽。其实他凛冽归凛冽,却并不狠毒,往往会给人留后路。而南宫暮,手段绝对狠毒,只要目的不求过程。

那就是说,自己不是文兰屏的事实,南宫暮早就知晓了……她有些气馁,“我当日里见他,虽觉得他不简单,可没想到他是隐藏实力隐藏得彻底。”

“那倒是。”文景归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抬眸看外面,夜光倾洒而下,已有几点星辰光芒,“南宫暮啊,”他沉吟了一会儿,“是几个皇子中最难捉摸的。圣上是看到南宫暮人前谦恭有礼,是个守江山的人,才立他为太子。可是实际上,南宫暮反而是最不适合守江山的人。”

他随心所欲,本性残忍,从不受任何限制,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打江山对他轻而易举,守江山对他是小儿科的游戏。他根本不感兴趣。如今他在朝中有威望,只是因为有个聪慧的大臣暗里与他相斗。一旦这个大臣离去,他便会对官场失去兴趣。

文景归分析的不错。在他离开朝廷后的第五年,明帝驾崩,太子南宫暮登基。可是南宫暮一生都默默无闻平平淡淡,政绩马马虎虎大体无错,并没有如百姓希望那般,开创出什么空前绝后的盛世。

并不知道要说什么,紫苏突然想起先前的别扭,便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今天是你大哥和三妹的忌日。”

文景归看了她一眼,淡声,“你不会问么。”

一句话便把紫苏噎了回去,憋得脸通红。心中好笑,是啊,本来就是她不想知道他的事的,他不说,自己怎么有理由怪他呢。

只是,还是觉得不舒服……

紫苏本想再多了解一下朝堂上的事,可偏头看过去,文景归已经兴趣缺缺地闭上了双眸,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他不感兴趣的事了。撇了撇嘴,原来古意原先那句“请小姐保重”,也是变着法子在提醒她今晚可能的情况。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彼此只听到对方浅淡的呼吸,心情前所未有的平和。紫苏心中明澈,知道自己已经打破了最外层的防线,虽不愿意但出于对文景归的关心,她也不由不问。只是剩下的私事,她便不想讨论了。

比如说,那帮大臣应该被庞太傅引着游山玩水,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全部现身悬崖……

天外星光灿烂,而洞穴中,暮色和周围的藤木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盖。紫苏清眸如水,好想再和文景归说说话。可是听他呼吸,他已经睡着了。也是,他只是一个文人,体力哪里比得上她。

微微叹口气,紫苏仍握着文景归的手,这会儿触手却觉冰凉。她想了想,终是担心,便拉过他清瘦的身子,紧紧地抱住。文景归必是从不吃苦,哪里受得了彻夜寒风吹袭。眼下他又不想回去,她便只能用体温来温暖他了。

紫苏盯着虚无的空间,一直静静地坐着。伸手探探文景归的额头,好像并没有受寒。没有立即抽手,而是着迷地一直向下摸去。他的眉,水墨般淡雅,总是喜欢轻轻地上挑,勾出别样的风采;他的眼,幽潭般难懂,笑时总是似是而非,没人时又会媚波流动往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的鼻子挺直秀气,轻微的呼吸就是来自那里;他的唇单薄,往日总是寡情地勾起暗讽,笑时也只有浅淡的弧度,温度很难抵到人心……

指尖冰凉,紫苏却不受控制地轻轻笑出声。俯身抱紧他,还嫌不够,又去亲吻他冰凉的唇瓣,冷冷的却给她温暖的感觉。喃喃,“文景归,你不要放手,千万不要放手……”

女孩缓缓地合上眼睫,疲惫地与怀中男子额头相抵,平静入睡……

她以为只是想要确定文景归的安全才会留在文府,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楼宇精致小巧,一男一女坐在桌前,男子身后站着一个压低帽沿的船夫打扮的粗壮男子。桌前是几盘热菜,还有一些小点心。男子如同水墨画般清幽,女子则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女孩一口口夹箸吃菜,却始终不碰摆在桌子中央的精巧点心,唇边隐含笑。

“江南的雨水真多啊,”水墨画般的男子挑了挑眉,婉转的眼波流光般倾泻,极为动人,勾唇垂眼,捻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声音清淡中透着柔和,“我以为姑娘家都喜欢吃这样的。”

女孩摇头笑笑,“我不喜欢。”没有多加解释,又夹了几口菜,实在饱得吃不下了。她才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擦嘴,看看窗外的烟雨又看看眼前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本想随意称颂几句,却不小心打了个嗝。

对面的男子挑了挑眉,眼眸微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捻起一块甜点。

女孩俏脸红了红,觉得自己当着一个美男子打嗝实在不雅观。便掩唇,小声地为自己的行为补救,“我、我只是吃得太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本来女孩声音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越来越低,最后却开始走调,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子又捻起一块甜点。感觉脸黑了黑,说什么女孩子爱吃甜点,现在看起来,好像他比较喜欢吃吧?

吃的这么凶,比她以前吃的还凶……真的有男子这么爱吃甜点!

“嗯?”察觉到女孩古怪的神色,男子笑了下,拿过纸巾擦擦手,弯了弯唇,“吃甜点可以放松心情,不是么?”

“……公子说的是,”女孩嘴角抽了抽,又很快排除脑中的念头。抱拳,尽量豪爽地笑着,“公子今日一餐之恩,小女子谨记在心。日后公子若有小女子帮得上的,小女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够江湖腔调了吧。

女孩口中那样想着,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看上去,对面的男子文文弱弱的,浑身又透着儒雅斯文的气质。八成是个有钱的读书人打算进京赶考,大不了自己护送他进京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长长的眼睫极缓地眨了眨,眼中笑意很深,“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日后莫要如今日想吃生莲子。吃多了可是要拉肚子的。”

女孩有些窘迫,却还是干咳一声,“多谢台兄关心……敢问台兄大名?”问完,眼睛却一亮,努力克制着自己顶礼膜拜的冲动。见到男子身后一直无声无息像是空气的船夫身形突地一转,抬臂抓住了飞过窗口的白鸽,解下一张字条递给男子。

“在下文景归,”男子边看字条,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抬起眸时,隐约有抹死寂的沉重,无声地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船夫。船夫身子狠狠地一颤,差点不受控制地摔倒。

“……小女子紫苏……台兄既然有事,小女子改日再叨劳。”也察觉到空气中那股莫名的沉闷,紫苏垂了垂细软的羽睫,说服自己莫要多管闲事。思绪定下来,便冲对面的男子盈盈一笑,从窗口一跃而下,直接隐到了烟雨茫茫中。

而男子指间的字条,却是字迹清晰,字字夺目:文三小姐文兰屏,久病不治,月底逝世。死前小姐情重,含泪恳求公子宽心,言命由天定,兄长勿怨。

文景归抬眼看着窗外淅沥的小雨,闭了闭眼。后面的船夫拍拍他的肩,低声,“景归,莫要兰屏担忧。兰屏自小身虚体弱,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今日之事,你早该料到才是。”

眼前一幕幕画面交替出现,文景归重新睁开眸子,声调沙哑,却也没有大悲大哭,喃喃,“我知道,只是遗憾。若我还在盛京,便能见到三妹最后一面了。”

身后的船夫也抬头看向漫空凌乱的小雨,喉咙翻滚,视线朦胧一片,终究也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眼睛往后面扫了扫,察觉不是敌人后,便也不再理会。只是拍了拍文景归的肩头,示意他往后看。

躲在柱子后的紫苏眼圈红了红,低声,“原来,他也死了亲人哪。”贴着柱子,身子慢慢滑落。想起师父的音容相貌,想起师姐的无情离去……

泪珠滚落,她却是低声唱,声音很小很软,“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夏之日,冬之夜……”

文景归垂眸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女孩,她抬起眼,几多无助几多迷茫,眼睛却如琉璃般非常清澈。终于还是心软,他蹲下身,抱住女孩柔软的身体,无声地予以安慰。

虽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可是……应该很伤心吧。

文景归蹙了蹙眉,不明白自己何以心软,却也懒得思量……大概是刚听到兰屏逝世的消息,他自己也真的有些难过吧。

“紫苏,紫苏……”文景归蹲在地上,抱着女孩,小声地呼唤着。

紫苏慢慢抬起眼睫,又很快闭上。再次睁开眼,适应了光线后,这才发觉,两个人已经回到了悬崖边。而文景归正蹲在旁边,叫自己起床。

“醒了?”文景归一笑,清清淡淡的。扶着紫苏坐起,看她活动筋骨,“是我们睡着后,我的……护卫带我们上来的。”

紫苏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辞。那个奇怪的护卫总是不在人前现身,估计在她知道他们的秘密前,那个护卫是不会让她相见的。不过,文景归这个样子……她心底又有些不舒服。

“文景归,你笑一下。”紫苏突然说,目光一直凝视着他的俊容。

文景归一愣,有些奇怪,可看紫苏很是认真的样子,他便应言笑了一下。勾起唇成一个极浅的弧度,笑意很是淡,没有温度抵达眼底。

果然如此……紫苏有些挫败,摆摆手,“不要笑了。”她一直奇怪,文景归时常笑的,总是浅浅淡淡的,可为什么她一直感觉不到温度。直到刚才梦到了三年前的文景归,她才有所悟,解了以前的迟钝:原来文景归要是真正的笑,是用眼睛笑的。

这么说来……好像文景归和她在一起时,确是时不时眼底含笑的。这证明……心中欢喜,紫苏抬起头,和文景归一起站起,伸展了下僵硬的手臂,“哇,终于重见天日了!”

沐着灿烂的阳光,紫苏笑的如同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微微阳光点染曲眉,敛着眼睫笑看他,眼神波动似秋水,似蛊惑似邀请,令人怦然心动。

似是对紫苏的意思若有所思,文景归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最后看了眼掩在密草中的墓碑,向山下走去。背影高挑秀雅,既有清风竹露的风姿,亦有千山暮雪的孤绝傲气。

紫苏呆了呆,反应过来文景归并不应和她的感叹,恼了一会儿,才过去追文景归,“喂喂喂,山路不好走,你不用那么急啦。”真是的,她好不容易学一次暗渡秋波,他竟然毫不给面子地甩袖就走。

难道自己眼波流转,真就那么难看?不会啊,自己容颜上佳,就算没有那么惑人,也不会难看啊……

看眼旁边跟着的紫苏肩膀越来越垮,脸上尽写着不甘心。文景归眼底好笑,心中惊讶她怎么会想要挑逗自己。可见紫苏闷闷不乐地蹙着眉,他还是有些不忍心。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扶住紫苏的肩头。

紫苏被按住,有些奇怪地仰头看。却是强大的气流扑下,唇被堵上。傻了傻,凝视着文景归含笑的双眸,她立即有些了然。弯眉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该笑,便伸手抱住文景归的腰,闭上眼,与他细细亲吻……

流水飞雪一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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