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从母亲身旁离开时年紧六岁,又过了不到一年父亲又失踪了,自那时起一直生活在保育院,这些经历导致他自幼时就少受人关爱,如今蒋小妍出现在他身旁,给予了这方面的补偿,虽然江玉郎始终都是被动接受,可人心总是肉长的,顺其自然慢慢就会变成自然而然,玉郎再没有理由拒绝这份爱。
小妍把话说开,玉郎虽然觉得不妥,可他还是坚定的站在小妍身旁握着她的手,小妍话说完了,蓝玉的脸色也变了,玉郎心说,“那事我可找明白人问了,那人活了两千多年,想来这事肯定明白的紧,我和小妍这至多算是亲热,离生孩子还差的远,如今可得跟人家母亲说明白,要不然我这不成监守自盗了嘛。“
玉郎咳嗽了一声,说道,“蓝玉阿姨,我呢,很喜欢小妍,也想成年之后可以娶她为妻,不过虽然我俩年纪还小,可并没做与年龄不相称的事情。“
蓝玉长舒一口气,不过转念又想,“江玉郎多次帮过我们母女,算是信得过,可两人年纪都小,这事还得仔细问问女儿,当初我就吃了这个亏,可不能让她再重蹈覆辙。“
蓝玉刚要拉女儿下去说话,一边的小妍反应十分剧烈,因为玉郎的话在她听来是否认两人的关系,肌肤相亲还叫没做过与年龄不相称的事?那什么才算?外加上此事说与人听本就是羞愧的事,何况那人是自己母亲,她甩开玉郎的手往里屋跑去,边跑边说,“江玉郎,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别想赖掉。“
听话听音,口气并不是恼怒,而是一种娇嗔,玉郎笑着回道,“谁想赖掉,白捡个媳妇多好个事啊。“
蓝玉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江玉郎,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跟玉郎说道,“一路奔波,你早早下去休息吧,我去陪陪小妍。“
玉郎本要进去哄哄小妍,如今看来母女二人有话要说,止住脚步,笑着说道,“伯母,那我去休息了,一路上小妍吃睡都不太好,你让她先吃点东西稍睡一会。“
玉郎往外走找下人带自己吃饭去了,而蓝玉摇摇头,轻声说道,“得,都改口叫伯母了,看来此事我想干预已经晚了。“
玉郎实在吃不惯这边的饭菜,勉强垫了些,起身要下去休息,见活佛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玉郎不敢怠慢,快走两步到他身前,行了个礼,说道,“舅舅,您吉祥。“
要说玉郎最大的优点就是姿态放的低,嘴巴甜,可如此攀亲戚还是让活佛笑出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吉祥如意。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玉郎跟着赤脚而行的活佛顶着风雪往上走,回头望去
,层层叠叠的宫殿群在这漫天大雪中显得更加雄伟神秘,看得正爽快时,“画卷“里出现一行人,玉郎眉头一皱,因为居中那人正是自己生平最恨的人,此时正抬头望向自己。
玉郎目光不肯退缩,转身停住脚步,透过风雪望着下方二三十米远的佟昭晖,刚要开口,头也未回的活佛说道,“继续走,要不你就下山去。“
玉郎虽然有些倔强,自尊心极强,可他又理智的很,听了活佛的话,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转身就走,三步两步追上了活佛,轻笑两声,说道,“舅舅,你是不知,那佟昭晖可是恶毒的很,买东西不打算花钱,还要把卖东西的人嚼一嚼吞到肚子里,这与强盗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活佛并未撑起无形气罩,而是顶着风雪,赤脚上行,纷纷的大雪此时已染白了头发与僧袍,只听他轻声说道,“人活着本就是与人挣命,与天挣命,我并没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玉郎楞了一下,心说,“你是小妍的舅舅,你到底哪头的?“
楞了片刻,玉郎说道,“您的意思,我活该倒霉?就应该受着?“
活佛说道,“佛家还有怒目金刚,哪有硬受的道理,不过你有足够的力量反抗吗?“
玉郎抿嘴笑了笑,心说,“恩,这才像句话,果然是亲戚,何况我又站着理。“
玉郎点头说道,“是啊,敌人太强大,我应该迂回一下,当初武宗皇帝对付日本人时不也没死守北平么。“
活佛哈哈大笑,说道,“这可是两回事。“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了山巅,一间紫红色的小房子孤零零矗立其上,活佛轻推门扉,掸了掸身上的积雪走了进去。
玉郎四处望了望,天地的界限在如此大的风雪中已不可见,就连山体边缘也变得模糊不清,跟随活佛一路走上来,只低头说话,如今想想真有些后怕,要是一失足跌落下去,尸体都找不到。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活佛在里面说话了,“进来吧。“
玉郎应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雪,走了进去,屋子没有窗户,虽然开着门,可也昏暗的很,正在腹诽的时候,活佛说道,“你把门关上。“
门可真是严丝合缝,关上之后,室内立刻变得漆黑一片,还好之前玉郎瞅见地上有一个蒲团,摸索着坐在上面,说道,“舅舅,这是哪啊?“
那边说道,“这是布达拉宫第一千间房,我的修行室。“
房间虽然孤零零的建在山巅,可室内温度与外边不可同日而语,摸了摸地上暖暖的,这么会功夫衣服上的残雪已经融化干净,四周漆黑一片,玉郎索性闭上眼睛,轻声问道,“布达拉宫真的有一千间房啊,这房子怎么没窗户啊?“
活佛说道,“此房是整块岩石凿出来的,几经磨难没有损毁,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谁会用整块巨石凿出来一栋房子,而且没有窗户,这不是纯粹有力气没地方使,闲的嘛,他很好奇,伸手去摸墙壁,凭着自己的判断,自己坐在墙边,墙壁该触手可及,可任凭他如何伸展也触碰不到,那种心悸同时也涌上心头,他感觉到自己头上已经渗出汗水,摇摆的站了起来,靠着自己的判断往墙那边走,走了十几步,渐渐地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几米见方的房子怎么会变得没有边际?玉郎大声喊道,“舅舅,你究竟干了什么?“
活佛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声音轻柔的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在山上修行?“
玉郎喊道,“当然愿意。“
活佛又问道,“未经我允许不得下山。“
玉郎喊道,“那小妍怎么办?“
活佛言道,“她要住在舅舅家,难道我还能撵她走不成?“
与小妍走到这一步,虽然都是玉郎被动,可玉郎并不是一个甘愿受人摆布的人,只是没有选择的机会,想来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受人摆布,很多事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如此。
玉郎一直在挣扎着,头中曾经那个顽疾处开始发热并且伴随着一阵阵的阵痛,他大声的喊叫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快停止。“
活佛的声音依旧深邃而平静,“如今的世界变了,人类如同瞎了眼睛,陷入黑暗之中,只有佛法才能拯救人类,你愿意跟随我当人类的指路明灯吗?“
玉郎大喊,“我不要当什么指路明灯,我也不要跟你修行,你放我出去。“
“那么你将失去方向,坠入无尽的深渊。“
活佛的声音仿佛直通脑海,任凭努力捂住双耳也抵挡不住,头疼的越发厉害,口中的高喊也打断不了这阵阵佛音。
玉郎疼的蹲下身子,闭上眼睛,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闭紧的双眼反而可以看到微弱的光,这种荧光无边无岸仿佛贯通整个宇宙,而身前不远处赫然盘膝而坐一个人,那人整个身体由无数个光点,光线组成,大脑处震荡起的光波脉冲不停地通往全身各处,接着又冲出身体弥散到空间中,如同耀眼的佛光。
玉郎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与对面那人一样,只是弥散出来的光芒没有那般耀眼,在看自己的身体,自己明明就是盘膝而坐,并没有起身去找门离开,仿佛刚刚经历的那一幕仅仅是一场梦境。
那人朝玉郎笑了笑,对,就是笑,开口说道,“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能够醒来。“
玉郎疑惑的问道,“我在哪里?我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问得好,我也在一直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