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远靠在墙上看着长歌,脸色有些苍白。
长歌依旧坐在地上,可情绪已经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她用手擦了擦泪痕,再一次确认道。
紫远嗯了一声,向着长歌伸出了手。
这个女孩只有十八岁,却已经爱上了一个男人长达十年;
这个女孩为爱心力交瘁,几近癫狂;
这个女孩是我一定要守护的人;
这个女孩……
紫远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因为长歌扑过去,抱住了她。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长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用更大的力抱住了紫远,“所以,求求你,不要喜欢上城风,更不要让他喜欢上你……”
眼泪又落了下来,打湿了紫远的衣襟,碰触到了她的皮肤。泪早就已经冷了,但还是麻酥酥的。到底要多少眼泪才能透过这样厚的衣裙?
“我答应你。”紫远将手放到了她的肩头,亦抱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长歌深吸一口气,离开了紫远的怀抱。
紫远温柔地看着她。长歌,她的长歌长得真好看,就像是初入尘世的天使,纯洁无暇,她会保护她。紫远擦了擦长歌残留在眼角的泪痕,没错,她是天使,天使只要开心的笑就可以了。
“忙了一天,你饿了吧,刚才看到桌上放着点心……”沉默了片刻后,长歌开口道,可还是心虚的不敢看紫远,就像是一个孩子抢了别人心爱的玩偶般。
紫远微微地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拉着她坐定,“可惜都冷掉了。”
长歌看了看紫远,随即低下了头,拿起玫瑰酥尝了一口,异样的神色在脸上一现,但转瞬即逝,“小紫,这个真好吃,你尝尝。”
“好。”紫远看着手中的点心,轻叹了口气,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
紫远看着窗外,天空中还是会不时地落下几片雪花,可是似乎不那么冷了,人也更精神了。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可潜伏在这个宫殿里的妖魔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奇怪了。
这个妖怪为了藏身于宫廷,在宫内布置大量的结界与血术。又处心积虑地弄来了一个假公主,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这些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且看得出来,他已经为外敌的入侵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小心闯入的森林便是最好的证明,若不是城风在最后关头抱着她用力一纵,只怕现在的她,早已经曝尸荒野了,城风……长歌轻轻地叹了一声,既然答应了长歌,那就不要再想他了,也罢,也罢。
正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女孩,很面熟,向她行了个礼道:“殿下请姑娘小叙一番,不知姑娘是否得空?”
听着她的语气,紫远终于想了起来,原来是夜由身边的侍女,正是她来邀请自己与夜由见第一次面的,“现在?”
女孩点了点头,道:“请姑娘跟我走吧。”
跟着侍女,紫远终于领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皇家奢侈。一路上,宫殿不多,但却有着无数令人称奇的风景。宫外战火不断,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饥荒,宫内贵族们养尊处优,极尽奢侈。这就是人间。
忽然,一个声音惊醒了紫远,声音很尖锐,有点像魔窟回音。魔窟回音?这儿可不是魔苑,我怎么会想到那个东西?紫远很快进行了自我否定。声音还在继续,到底是什么?像尖叫,像哭泣,又有点像歌声,路太远了,她仔细地听着,可还是听不清。
紫远看了看前面的侍女,她还是自顾自地走着,似乎对这声音早已习惯了,“这是什么声音?不是很好听呀。”
“不好听也没办法。”侍女一脸的无奈,“谁叫咱们的殿下太心慈了呢?”
“太心慈了?”紫远疑惑地看着侍女。
侍女四下里望了望,看见没人,才凑到了紫远的跟前,低声说:“据宫中的老人说,那个怪叫声就是元夫人——王子的原配夫人发出来的。元夫人美若天仙,心肠却毒如蛇蝎,她为了坐稳夫人的位置,不惜亲手杀害了玉王后。为了脱罪,她费尽心机,可是还是百密一疏,后来真相大白,王子虽然恨她,但也无可奈何,再加上念着夫人过去的好,就从轻处理,将她软禁了起来,终身不得踏出寝宫。再后来,就听说她疯了,天天发出这样的叫声。”
“玉王后?王后不就是王子的母亲?”
“所以说那个元夫人毒如蛇蝎,为了争权夺位,连自己的婆婆都不放过。像这样的女人就该按照我圣月的民俗,被抓浸猪笼。”侍女说的唾沫横飞,一脸的义愤填膺,但下一秒就自知失态,讪讪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们快些走吧,王子还等着呢。”
“你叫什么名字?”
“女婢定儿,是自小服侍王子左右的。”定儿不解地望了望紫远,似乎在说姑娘怎么突然对奴婢感兴趣了?但深谙宫廷之道的她,还是乖乖地回了她的话,没有过多的疑问。
紫远抬头眺了眺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群山处确依稀地矗立着一座宫阙,在夜的背景下,更加神秘,就像是一个孤单的夜行者,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永陷迷林。这个看似平静的王宫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暗潮?杀掉一个作为替身的肉坨,就以为天下太平的自己真是太愚蠢了,紫远自嘲地笑了笑跟上了定儿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