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一打开,杜尘远就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极淡,可一闻之后,杜尘远全身一震,精神都好了十分。
果然是神物啊!
拿出“龙果”,杜尘远正色说道:“铃儿,你的情意我记下了。”
他指天为誓,正色说道:“我,杜家尘远,在此向天起誓,今生今世,若我有幸修炼有成,那但凡天才地宝,只要是我杜尘远有的,我誓言,必少不了铃儿一份。”
言罢,杜尘远不再客气,咬上一口。
这一口,嗯,没什么味道。不甜不脆,吃得也不爽,也没有入喉即化成热流。
等吃完了,额,还是没什么感觉啊!
什么情况?杜尘远正在疑惑时,忽然自己的小腹中就爆起了一团火,瞬息间,他全身似乎都在燃烧。
太烫了,也太热了,杜尘远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大爆竹,一股炽热的气流在他的体内极速膨胀着,要将他“砰”地一声炸开。
不由自主地,杜尘远张口就要大叫。
可铃儿飞到了他面前,小小的鸟头拼命地摇着,还用小小的鸟嘴啄他的嘴,就是不准他叫。
杜尘远于是死死地闭上嘴。
嘴闭上了,身体里的热气不能从嘴里冲出,就只能往他的肌肉里、皮肤外钻。瞬间,杜尘远全身上下都通红,他就像一枚烧红了的人形烙铁,对外散发着炽热的高温。
那热气不断膨胀着,所到之处就有无穷的力气伴随而生。于是杜尘远感觉此刻的自己完全可以一拳摧毁一座山、一脚踩碎一块地。
那力量膨胀得实在太快了,逼得他不得不发泄一下。对准一颗大树,杜尘远冲了过去,他要拨起这颗树,砸碎这片天。
可铃儿飞到那棵树上,使劲地,摇头、大叫,外加扇翅膀。
这也不行啊,杜尘远傻眼了!急切之下,他抱住头,在地上拼命地打滚。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的话,下一刻他就会被爆成满天星!
这一次,铃儿终于没再阻止。
杜尘远在地上不停地滚着,撞着能撞到的一切。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每一次的撞击,都让那即将冲到体外的热气逼回体内一点,他就会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当感觉到那种要爆炸了的感觉渐渐消退了后,累极了的杜尘远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又是第二天中午。
睁开眼,杜尘远吓了一大跳:天,怎么了,这是他做得吗?
整片的树林,一大半都被彻底地摧毁了。花落了、树断了、石碎了!
就这般的催残,他的全身上下竟还找不出一丝的伤痕。
似乎昨晚的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化成了一条龙,一条刀剑不能伤、力大能摧山的巨龙。
再仔细感受了下,此时的自己再没了那种力能破天的感觉。但浑身充盈着的,比原来大了好几倍的力量骄傲地告诉他:从现在起,凿荧光石,不再是挑战!
……
十个月过去了。
来荧光洞,已整整一年。
一年了,往昔才名动楚云、风流满青楼的关于杜大才子的记忆,早就在单调的“叮叮”声中被磨灭了,遥远的如同前世。
此时的杜尘远,跟尘世间无数街边巷角可见的手艺人几无区别。
他正在雕一朵花。
是的,不是在凿,而是在雕。
他手中的凿子早在几个月前就换了,底部由原来尖尖的,变成了扁扁的,形似一柄放大了几十倍的刻刀。而它此刻,的确是在当刻刀用。
依旧纤细的手,握住拳头似的凿身,然后,那有半人多高、比脑袋更要粗的锤子轻轻地举起,再温柔地落下,锤子就在荧光石上划出了一条浑然天成、自然而成的细细曲线。
一切轻松写意的,如同正挥毫泼墨,书写一副山水画。
遥想曾经的他,那是竭尽全力也只能在荧光石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白点。那时的他相比于现在,实是天壤之别!
当几个月前,能轻而易举地完成每月的任务后,杜尘远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他不能白白地浪费时间。
杜法远明白,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更何况,他还身处在更崇尚力量的妖怪群中。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如尘埃般随意地被人吹来扫去,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掌握力量!
可他不是修行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荧光洞里,也不可能会有妖怪教他。
苦思了几天后,杜尘远想起了丑熊说得一句话:凿荧光石本身就是一种修炼。
于是,他就把这项工作当成了修炼,来锻炼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
效果非常地显著。现在的杜尘远,可以重重的一锤下去,均匀的把一块荧光石分成两半,切口处绝对的光滑如镜;也可以轻轻地一锤下去,在荧光石刻出一条深浅宽窄完全随心所欲的曲线!
这种进步,可称神速。
轻轻地吹一口气,吹去了细屑后,那朵花便在杜尘远的手中,显出了形。
是一朵荷花,荷花正浮在水面上。
以杜大才子的眼光,这花雕得并不算好。毕竟他再怎么学识渊博,也不会去学什么雕刻。这副作品外表观来,是刻画入微,维妙维肖,可在他看来,能入眼的也就是材质。
荧光石通体剔透,晶莹如水晶,可在其内部,却有点点荧光散布。这种荧光还能在黑暗中发出微微的光,在阳光下更是光亮至极,刺人眼目。
如此奇石,在凡尘间是不曾一闻,价值几可连城的宝物。可再珍贵的宝贝,天天一大堆的看着,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觉得寻常了,可以拿来当练手的材料了。
把荷花珍而重之地收好,想象着铃儿收到礼物时欣喜雀跃的样子,杜尘远宛尔一笑。
几天后,杜尘远来到那片树林。不一会儿铃儿飞来了。一人一鸟照例粘乎了一阵后,杜尘远取出了那朵荷花。
“送给你的。”他笑道。
铃儿果然大是惊喜,“唧唧”地叫了十几声,绕着他飞了十几圈后还觉得不够,干脆站在他的手上,用小小的鸟头一个劲地在他的脸上磨啊蹭啊。
杜尘远大笑。
闹够了后,杜尘远说:“铃儿,这种花叫荷花。以前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呆在后花园的池塘边。那时满池荷花盛开,风一吹,花儿迎风摇动,还有花香随风而来。那意境,真美啊。”
“铃儿,这荷花我雕得其实不太好,但我真的是用了心的。四个月前我就开始雕了,这几个月我前后雕了十几朵,这一朵算是最好的了。你可不许嫌弃。”
铃儿当然不会嫌弃,看他的眼里,满是感激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