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静静地听他讲述,她从没有见过许天长如此落寞的眼神,孤独、伤心甚至是绝望……小小开始有些担心。
许天长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阿雯的高考成绩不错,完全可以进入她的理想学校,我知道后也替她高兴,便带她出去和一帮朋友庆祝,喝完酒后有人提议说要去飙车……
说到这儿,许天长停下来了,似乎那是段不堪回忆的往事。小小也已经把故事的缘由结果猜个差不多了。她默默地看着许天长,希望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听他讲完故事,默默地替他难过外,并不能做什么。小小心里明白,现在什么也安慰不了许天长,除非时光倒流。个人心里的结还得个人去解,谁都帮不上。
后来出了事故,阿雯摔成了重伤……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并且……再也站不起来。出了事之后,她不肯见我,他父母为了让她有个好的康复环境,搬家了,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而我……许天长举起胳膊,看着手腕的伤疤,不过是留下了这么一条疤。你说,老天是不是不公平?
小小握住许天长的手,一阵冰凉,她把他的手舒展开,给他指掌心的纹:看,我从小就听人说这是爱情线,这是事业线,这是生命线。说着小小又让许天长的手握成了拳头状,道:如果把手握紧,有人就会这么说,看吧,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你信吗?小小眨了眨眼睛,看着许天长认真的问道。
许天长没有说话,他想听小小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丫头总会有一两句让他吃惊的话语。
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从出生时就注定了,就算握得再紧,握住的也只不过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听起来很宿命。
我不相信宿命,我也不知道老天公不公平,我只知道,有得必有失,既然有我们能改变的东西,就必然有我们不能改变的事情,比如,已经发生的。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小小转头看着许天长,但许天长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的手越发冰凉,小小将他的双手捧在自己的小手里,想要为他驱走一点寒气。但愿他的心不要和他的手一样,如此冰凉。
我不能改变……许天长沙哑的嗓音响起:但是我不能不想。她本来可以和其他女孩一样,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和家人一起快乐的生活,哪怕日子过得平淡的和白开水一样……可是这一切都让我给毁了。小小,你知道吗?许天长看着崔小小,她希望我能给她幸福,可我带给她的却是伤害,所以她恨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见我一面。
小小忽然想起来开学不久后和许天长的一次谈话,许天长说:有些东西留下并不是好事,时间长了就成疤了。现在她总算明白了许天长为什么能说出这句话。
她拿起许天长的右手腕,轻轻地抚摸那条疤,在昏黄的灯光中,那条长长的疤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小小轻轻说道:有些伤痕虽然结成了疤,但时间久了至少不会再痛了。
许天长轻轻地拍了拍小小的脑袋接着说道:我和丹丹从小就认识了,我们两家生意上有来往,他爸爸曾经帮助过我们家,算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爸让我好好照顾他女儿。
那天晚上,小小失眠了,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在翻来覆去都在想许天长和阿雯之间的故事。阿雯怎么可能怎么会恨许天长?小小心里想,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能明白阿雯的心思,她是太爱许天长了,所以不想他看到自己残缺的一面。小小在心里对这个未曾见面的阿雯肃然起敬。只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怎么能出事呢?为什么?没有调查原因吗?但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便只好罢休,不再想这个事情。
当小小顶着熊猫眼下床的时候,惊呆了正在洗漱的阿楠。
小小,你一夜没睡?阿楠睁大了眼睛,带着满嘴的牙膏泡沫。
阿楠,我这几天怎么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呢,好像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元旦很快来临,东城大学的大礼堂甚是热闹。主席台上装扮一新,上边悬挂着写有“庆元旦联欢晚会”字样的横幅,下边坐席里已经坐满了人。
崔小小胸前挂着相机,在主席台前来回穿梭,身上穿着件印有校记者团标志的红马甲。
石磊穿着同样的马甲站在一边正出神地看着小小,嘴角露出了笑容。小小一转头看见石磊,朝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石磊则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忽然,观众席和舞台上的灯全部关掉,一片漆黑。大礼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舞台上的灯打开,观众席里人声鼎沸。崔小小在舞台前的一个角落里给许天长打着电话:哥,加油哦。
许天长微微一笑:知道了,谢谢丫头。
许天长挂掉手机正出神。
沈梦丹走上前来,问道:天长哥,你还好吧,看你脸色不是特别好。
许天长回过神来,看着沈梦丹笑了笑,说道:没事。
小小挂掉电话,将手机装在马甲口袋里,拿起相机,试了一下镜头。
主持人在舞台中央报节目:下面有请许天长和沈梦丹为我们带来一首《好久不见》。
台下掌声雷鸣,偶尔还有几声口哨声传来。陈柏
沈梦丹一袭长裙从舞台的右边出场: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台下男生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陈柏拿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沈梦丹的名字还有她的照片,身旁的座位上还有一束花,大概是准备要上台献给沈梦丹的。
崔小小把相机举起来,一只眼睛盯着相机的取景框,啪啪不断地按着快门。
许天长从舞台左边出场: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崔小小的握着相机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取景框里的许天长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里边套了件休闲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拿着话筒缓缓走向沈梦丹。这一刻,他身上散发着的所有光芒盖过了一切,他成了崔小小眼中那颗最最闪亮的星。
台下女生一阵尖叫。
崔小小紧紧地盯着,已经忘记了要按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