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掉父亲的电话，沈梦丹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许天长在心里叹了一下，拿起手机，道：丹丹，什么事？
天长哥，我爸订了回上海的机票，咱们一块走吧。
丹丹，你和沈伯伯先走吧，我不坐飞机。
为什么，你以前不也常坐吗？
现在我坐火车。
陈晨回家，要赶早上的火车，小小把她送到楼下，打算顺便去餐厅吃点东西，刚走到宿舍门口，忽然发现石磊正站在门外，低着头，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小小停住了脚步，石磊也抬起头，看到小小露出一个微笑。
陈晨对小小说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石磊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两人前面，看到陈晨拖着行李箱，便道：路上小心点。陈晨朝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看着陈晨离开，小小转过头，问：什么时候回家？
石磊没有回答，低头看了看小小受伤的右手，又抬起头笑道：在我的记忆里，崔姑娘可没有受伤的时候哦。
小小笑着道：崔姑娘又不是铁打的。
石磊笑了笑，将小小的右手轻轻地托在自己的手中，仔细看了一番，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小小摇摇头道：早就不疼了，吃早饭了吗？一块？
石磊点点头：好啊。
餐厅里，石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让小小坐下，自己一个人去打饭。小小看着他从餐厅的最东头到最西头，将一溜的窗口都看了遍，然后端着满满一托盘东西过来。
小小瞪大了眼睛：太多了吧……
石磊把托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小小面前摆好，然后拿起一颗鸡蛋剥了起来，剥完之后递给小小。小小接过来。石磊很快又把另外一个剥好，放到她前面的空盘上，道：多吃个，鸡蛋补血。
小小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吃到嘴里的鸡蛋差点喷了出来。
石磊却非常认真地解释：昨天流了不少血，你得好好补一补。
小小看着石磊认真的样子，咳了一声终于止住了笑声，道：看你说的我好像是失血过多生命垂危的重症病人似的，哪有那么严重，你是知道崔姑娘的厉害的！其实小小本来想说我又不是在坐月子，不过看石磊的认真样这句话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天长早上起来本来是想喊小小去吃早饭的，右手受了伤，就剩一只左手怎么打饭，怎么吃饭？不过正当他转过弯来朝宿舍走来的时候，忽然看见小小正和一个男生一块走着，边走边说说笑笑。许天长停住了脚步，觉得这个男生有点面熟，不过他马上就想起来，这个男生就是元旦晚会上和小小在一块拍照的男生。
许天长在一边远远地看着，看到小小笑得很烂漫，看到那男生紧张地看着小小的右手，看到那男生眼神里的留恋，看到那男生往前一步抱住了小小。
小小被石磊抱住，眼睛里有些错愕，她轻轻叫了一声：石磊……
石磊松开了小小，轻轻一笑，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石头。小小低着头没有说话，石磊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故作轻松道：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多小心，新年快乐！说完转身就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石磊就已经说过了，今天下午的火车，他希望小小能够留他，哪怕只是一个表情，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留下。可是小小却如以往般笑靥如花地说道：问叔叔阿姨好哦。
看着那男生离开，许天长拿出手机。
哥？
这丫头，不是已经说不要再喊哥了吗？不过许天长今天显然不想追究这个问题，直接下一话题：丫头，吃饭了吗？
恩，刚吃过，你呢？
我也吃了，什么时候回家？
过几天吧，手上拆了线，不然回家我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许天长轻笑了一声，他看着小小转过身想要回宿舍，便急忙道：哎你……他想说你别走，可是忽然意识到小小并不知道自己在这，正想着要怎么改口，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你自己在这里多加小心，我家里有些事情，下午……就得回去了，不能陪你去医院了。
恩，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伤，一路顺风。小小故意露出笑脸，好让自己的话也充满笑意。
小小？
恩？
你除了东城，还去过什么地方？
没了。
没了？
恩，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带我出去，后来读了高中，学业紧张……这不一直到现在，不过我哥是个背包客，他去过不少地方，也拍了不少照片给我，都很美哦。
你哥很疼你啊。
就像你疼你妹妹一样。
许天长笑了笑，接着道：现在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很多……
比如……
大西北的戈壁滩，大西南的边陲小镇、草原、海边……
许天长笑着打断她：丫头，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小小笑道：如果真要选一个地方，我觉得有个地方景色最好。
什么地方？
路上。
什么？许天长一时愣住。
路上的风景啊。我哥拍了几百上千张照片，可是这么多照片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在路上的那些，路两旁的白桦林，路尽头的青山头；有的路笔直，像一条直尺消失在地平线，有的路蜿蜒，如巨龙盘旋于山之上；有的路越走越窄，好像是个死胡同；有的路却越走越宽，不知道要把人带到哪里去……小小顿了一顿，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很搞笑？
许天长还沉浸在小小刚才的描述里，直到小小喊了他一声：哥？
许天长回过神来，道：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