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小又拉着许天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小小从身边花台上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对许天长说道:低头。许天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小小见状偷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雪扑在脸上青肿的地方。
一阵清凉透彻心骨。小小又把手放在伤处,轻轻地揉捏,力道不大也不小,很舒服,许天长闭上眼,竟然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庆幸。耳畔传来崔小小的声音:嗬,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很快,小小拿出一个创可贴给许天长贴在额头上,道:以多欺少,太不男人了。
沉默了好久,许天长终于开了口:你没有想问的吗?
崔小小眨巴眨巴大眼睛:什么?
许天长:刚才的事……
崔小小白了下眼,道:你们男生擅长用拳头解决问题呗。
许天长微微一笑。
崔小小又说道:我哥从小就打架,从小学打到初中,从初中打到高中,然后大学……被我妈骂了不知多少遍,现在不也好好的,还成了律师,家长老师都说打架不对,可是对与不对怎么能一下子分得清清楚楚。
许天长扭过头,久久注视着身旁的这个女孩。
又过了一会,许天长开口:丫头,以后这种事你少管,他们要是真伤了你怎么办?
崔小小笑道:我以为他们做贼心虚,见我报警就得跑呢。
许天长无奈:还说你打过架,你以为人家都傻呀,看不出来你是假的,就算你真报了,那警察能说来就来吗?
崔小小伸了伸舌头,低下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崔小小瞅了瞅许天长,犹豫着问:他们说的沈梦丹……
许天长并未说话,看着天空飘过来一朵云。
崔小小也跟着抬起头,被雪洗过的天空像玻璃一样清澈干净,一朵一朵的云,点缀着为蓝色的天空,就像是在一块湛蓝的大布上绣了几朵白色的花骨朵。真美啊。小小不禁感叹,人哪能染出这么好看的颜色,绣出这么美的图案?!
过了一会,小小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天长把目光从天空转到小小身上,问道:见老同学不开心啊。
小小垂头丧气:恩。相见不如不见。
许天长摸了摸小小的头,安慰道:很正常,人都在变嘛。
只是没想到会变那么快。两年没见,隔阂就这么深了,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许天长笑了笑:我说过吧,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过了一阵,许天长又道:那你就等吧。
小小看着许天长,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许天长看了看一眼小小,笑着说:等着时间抚平这一切,等着你能习惯所有的变化。
小小若有所思,想了一会,问道:哥,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天长一愣,又摸了摸右手腕处的伤疤,对小小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小小好奇又带点惊喜地的眨了眨大眼睛:什么地方?
许天长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切!还卖关子……
两个人穿过热闹的游戏区,小小这个乖乖女从小就被灌输了“N好”思想,哪来过这么嘈杂的地方,看见各色人等,下意识地快走两步紧紧贴在许天长后边。过来游戏区,是一个很开阔的场地。旱冰场!崔小小大呼一声。那是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的地方,哥哥崔志杨是个旱冰高手,崔小小一直想学,但是哥哥说:你还是不要学的好。于是崔小小一直都是在边上远远地看着。不过看着就已经很好了,看别人在场地里飞驰,小小的心也好像跟着飞了起来。
看着崔小小兴奋的表情,许天长也很高兴:看样子来对地方了,走,过去试一下吧。
崔小小顿时有一些失落:可惜我不会。
许天长没有说话,拉着小小走到服务台前,跟服务员说:拿两双。又低头看了一眼小小的脚:36?
小小疑惑地看着许天长:什么?
许天长拍了下小小的头:你不能光着脚进去吧。
哦,36吧。
两个人换好鞋,许天长站起来,滑了两步试了试鞋,满意地走到小小身边。
小小小心翼翼地扶着栏杆站起来,好像太滑,又赶紧坐下。
许天长不禁笑了一下,伸出手。
小小犹豫着伸过手,抓在了许天长的手腕处。许天长下意识地反过手腕握住了小小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一用力把崔小小拉了起来。
崔小小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抓着许天长,慢慢地走到场地中间。不时有人从身边飞快地滑过,每当这时,崔小小抓着许天长的手便不自觉的用力一下。
许天长笑了笑:放轻松,身体前倾,重心放到脚掌。看崔小小动作对了,许天长便拉着她往前快滑了两步。
咦?好像还不错。小小甚是满意,便道:行了,松开吧,我自己试一下。
许天长疑惑地看了看她,松开了手,在后面跟着。
看着小小慢慢往前移动,许天长露出了微笑:这个学生悟性还挺高。
一圈,两圈,崔小小慢慢加快速度,越滑越快,心理也越来越放松,她抬起双手,像是在飞翔一样。是的,她也要体验一下飞的感觉。
忽然,前面来了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等许天长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人从小小身边滑过,两个人撞了一下,崔小小晃了两晃似乎想平衡身体,但终究没有站稳,直挺挺地向后仰去。
崔小小心想,这下完了,狗吃屎是摔不了了,那也得来个人仰马翻,丢人事小,我的脑袋……
忽然,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被一双手用力向上托起,但为时过晚,自己和那双手一起又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
崔小小好像还听见了一声“哎呦”,急忙坐起来,看见许天长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赶紧站起来想拉一下他,却忘了自己脚上还穿着溜冰鞋。一用力又倒在了许天长怀里。
许天长痛苦地咳了一声。
小小见状赶紧移动到一边空地上:你没事吧。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许天长闭着眼,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丫头,让我稳一下。
好一会,许天长才坐起来,看着一脸紧张的小小,笑着说:丫头,你该减肥了,肋骨都快让你压断了。一听这话,崔小小撅起小嘴,不过脸色已渐渐放松下来。还能开玩笑,情况应该差不到哪去。
许天长站起来,也把一旁的崔小小拉起来。
许天长道: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崔小小点点头。
许天长到服务区拿了两瓶汽水,坐到小小旁边,本来他想给小小拧开一瓶,右手腕稍一用力,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微微皱眉,将汽水递给小小:打开。
小小瞪着他。
许天长:当哥的都给你当肉垫了,你这当妹妹的给哥哥开瓶水都不行吗?
崔小小接过瓶子,嘀咕着:小心眼。
许天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放下瓶子。对小小说:你先坐着。
崔小小看着他走到场地中间。许天长扭头看了看崔小小,大声说:丫头,看好了。
崔小小打赌,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旱冰滑得这么好,包括她引以为傲的哥哥崔志扬,那双带轮的鞋子就像是在许天长的脚上长出来的一样,这片场地因为许天长生满了光辉,旱冰场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小小看得呆了。她的心真得要飞起来了。
许久,许久……
许天长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结束了他的表演。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许天长并不理会这些掌声,看着惊呆了的崔小小,不经意地揉了揉右手腕,微笑着走到小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