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种植玉米的同时,柳耀京如实将灌钢法传授给岑元洪等铁匠,岑元洪激动得热泪盈眶,又哭又笑,最后竟向柳耀京跪拜,行起大礼来,搞得柳耀京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他又嘱一部分人就近挖掘各种矿物。荆州矿产丰富,襄阳自不例外。现代的襄阳就是一个工业城市,铁、铝、金、银、磷、煤等矿非常丰富,这个时候的襄阳各种矿物少有开采,知悉矿物详细分布的柳耀京,予求予取,不亦乐乎。
如今他的“济海军”加入了桃花坞一千生力,军队更加壮大,在这沔水一带的坞堡已经无人能与之抗衡,所以囤地开矿,并不担心有人前来挑衅。
柳耀京多管齐下,坞堡建设、玉米种植、煤铁等矿的开采、玻璃制造都稳步推进,半个月下来都小见成效。这些日子,他几乎从早到晚都奔波在耕地、矿点和施工现场,人晒黑了不少,皮肤呈现出古铜色,这非但没有损坏他的形象,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加英伟俊朗。
这日,天气阴凉,酷热稍减,他在江里舒舒服服地热了个澡,换了一身房采薇为他新制的粗布衣衫,然后神采飞扬地往桃花坞驰去。
张珏等人见了他自是欢喜。
在桃花坞议事大厅坐定,他将坞堡建设、玉米种植、矿物开采等情况一并向众人作了介绍,他说得兴高彩烈,众人听了也是欣喜不已。
最后花迪由衷赞道:“大将军上承天眷,又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天下人无出将军之右者!”
柳耀京呵呵笑道:“坞主过奖了,柳某人只是多了些运道而已。”
花柱笑道:“要我说,最难得的是将军礼贤下士,甘与百姓同甘共苦,古来为官为将者,谁能做到亲自在田间地头奔波呢?”
柳耀京笑道:“大家不要夸我了,再夸我我就骄傲了。有道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只是比大多数人更明白其中道理罢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李世民的至理名言,众人听了不由齐相动容,柳耀京还兀自不觉自己又盗用了“后世”的名言。
之前一些对柳耀京抱有抵触情绪的桃花坞大佬,此刻对他的看法是大为改观。
众人谈笑一阵,花迪亲自带领柳耀京和张珏等人在坞堡里四处查看。坞堡占地很广,南北走向有三里之长,东西也有两里,四个角都有高高的瞭望哨台,堡内房屋鳞次栉比,壁垒坚固无比。
柳耀京一路走来,详细询问,不停地赞叹。
这时,一众人等来到坞主高大的宅院前,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一身雪白的妙龄女郎,素颜桃腮,犹如春天里的一缕轻风,扑面而来一股清新之气。
柳耀京从未见过这等清新亮丽的女孩,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此女正是花迪之妹花妒鳞,见到众人,俏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寒霜,冷冷一哼,急急从侧面避入宅院后面去了。
花迪满脸尴尬之色,干咳一声,道:“那是舍妹,在下教导无方,多有得罪,请大将军海含。”
柳耀京笑了笑,道:“没什么。”
他如今是桃花坞统帅,在此地自然得有住处,花迪就将自己原来居住的宅院腾出来给柳耀京住,柳耀京进去看了看,很满意。
张珏和孙统等“济海军”将领则分别住在坞主旁边的两栋房子里。
经过十几天的磨合,“济海军”和原桃花坞的将士逐渐融为一体,桃花坞在张珏、孙统和花迪、花柱等长老的共同打理下,井井有条,生产生活秩序比以往更加正规,柳耀京欣慰不已。
晚上,花迪给柳耀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自是人人尽欢。
晚宴后,众人作鸟兽散,各自回去休息。
花迪将柳耀京送到东厢房,眉头轻皱,站在门口欲语还休。
柳耀京微微一笑,将他请到屋里坐下,道:“坞主似乎还有话对我说。”
花迪低着头嘿嘿一笑,眼光闪烁,过得片刻,才道:“其实在下一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耀京笑道:“坞主但说无妨。”
花迪又顿了顿,似乎猛然下了决心:“舍妹上午大将军见过了,不是在下夸口,舍妹美貌过人,远近驰名,襄阳绝对找不到比她更美的了,而且舍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柳耀京一笑,奇道:“坞主为何突然跟我说起令妹来?”
花迪眼睛紧盯柳耀京的脸,满含期待之色:“在下其实很想与大将军结成秦晋之好,未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这个想法,他在做出将桃花坞让给柳耀京的决定那天就有了,一方面,成为柳耀京的大舅子后,自己坞主的地主就更加牢固,有柳耀京做靠山,那些大佬们必定不敢再动他;另一方面,与柳耀京加上了亲戚这层关系,做起事来也可放开手脚,即便做错了什么,也好讲情面,而且将来柳耀京如果飞黄腾达,他这个亲舅子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柳耀京尚不太了解桃花坞里的人际关系,只道花迪是为了拉近与自己的关系,还不完全猜透花迪那些花花肠子,闻言不禁吃了一惊:“这……这恐怕不太妥当。”
花迪皱眉道:“有何不妥?”
柳耀京苦笑道:“令妹视我作仇人,她岂会愿意?”
花迪道:“先父先母不幸离世,如今长兄为父,婚姻大事自由我替她作主,将军不用担心。”
柳耀京皱起剑眉,摇头道:“坞主此言差矣,虽说长兄为父,难道你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么?女子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我更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绝不会因一己之私,毁人终身幸福。”
他这种男女平等的观念在男权横行的年代鲜有所闻,花迪不禁呆了呆,但仍不肯放弃,试探着道:“将军莫非嫌弃舍妹长得不够好看?”
柳耀京不悦道:“坞主还不明白?婚姻大事应有舍妹自己作主,你无权干涉。”
花迪说不出话来,从柳耀京的房里出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喃喃道:“真是个怪人!看来我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