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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琴女

叶天霸千恩万谢,小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公孙红与申良也是走上前来道谢,小方只得一一回礼。正说着,叶青苗走了过来。

叶青苗右手压左手,左手放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向小方行了个礼,“小方哥哥,谢谢你了。”

只这一声,如同黄莺出谷,小方只觉心都要融化了,他从未听过这等温柔的声音,那日在客栈叶青苗恐慌之中还未表现出来。

小方赶紧说道:“青苗妹妹不要太客气,我一向都是这样助人为乐的,因为我一直坚持一个理念,那便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这般场景被那申良看在眼里,虽有一丝不悦,却也没想太多。

小方正欲回去,叶青苗又说道:“小……”,‘小’字刚说完,小方便转回身问道:“青苗妹妹还有事情么。”

叶青苗说道:“小方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小方哥哥能不能在叶家堡住下来,我怕那道士还会再回来。”

那叶天霸刚准备说这怎么好意思,小方便抢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所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叶天霸几人又是一番感谢,小方突然大喊道:“不好。”

叶天霸赶紧问道:“怎么了,小方少侠。”

小方一脸恐慌,“我得赶紧去有间客栈退房,不然过了午时就得收半天房钱了。”

三天后,叶家堡。

这几天,叶家堡倒是太平了。小方闲来无事便会在堡中四处逛逛,这叶家堡占地面积不小,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作为叶家堡的恩人,叶天霸允许小方进入到除了密室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每天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小方过得也挺自在。

这一日,小方在堡中闲逛,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美妙的琴声。他竖耳一听,这是《春江花月夜》。自从跟芮天瑜好上以后,小方的音乐素养大为提高,是故一下子便听出这是《春江花月夜》。

小方寻着声音走去,没走多多长时间,便见一座亭子里面,叶青苗正坐在石椅上弹琴。小方望去,见那叶青苗凝视着琴弦,一双纤手轻抚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指尖滑动间,随之传来的是那美妙的音符。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琴声是如此的美妙,时而跌宕起伏,时而像那潺潺的流水。那美妙的琴声竟然引得数十只鸟儿驻足聆听,围在叶青苗身边,不肯离去。

小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琴声。他仿佛看到了,春天的江面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微风拂起阵阵涟漪。夜幕降临,静谧的夜晚,月亮在东山升起,江风习习,花影在西岸轻轻摇曳,水中倒影,层叠恍惚。

这时画面变化,“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白帆点点,遥闻渔歌,由远而近。渔舟破水,掀起波涛拍案。这时,那渔舟渐渐的向远处驶去直至消失不见。

一曲终了,小方只觉意犹未尽,他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见那叶青苗不再弹奏,便走到叶青苗身边。那几十只鸟儿见小方走来,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叽叽喳喳’的,像是有些不乐意,小方忙挥手,“去去去”,叶青苗终是忍不住手挡着嘴笑了出来。

“青苗妹妹,你这一手琴艺是跟谁学的啊,怎么弹的如此好听。”小方问道。

这叶青苗已经弹得这么好听了,真不敢想象她师父会弹成什么样子。

“小方哥哥,我没有师父,我是自学的。”叶青苗说道。

“啊”,小方忍不住叫出声,“没有师父,你光靠自学就能学成这个样子,只怕用‘天才’这两个字也不够形容你的。”

确实,能够靠自学便能在十六岁多的年纪把琴弹成这样,这世上能做到的恐怕屈指可数了。

“小方哥哥,哪有。我虽然能把《春江花月夜》弹好,可是从小到大,有一首曲子我却弹不好,更确切的说是弹不了。”

小方这时被摆在石桌上的琴给吸引住了,这把琴大小形状与一般的琴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这琴通体黑色,连那十六根琴弦都是黑色的,而且整把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小方想了一下终于知道这感觉是什么,那便是“邪”。

“青苗妹妹,你是说居然还有你弹不出的琴谱。”小方说道。

“是啊,这琴谱看上去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难,可无论我怎么弹,它始终响都不响。”

“是么,是什么样的琴谱,能给我看看么?”小方跟着芮天瑜也学过一些简谱的知识。

叶青苗从凳子上拿出一本琴谱,这琴谱封面也是黑色。小方拿过琴谱一看,见上面写着:血誓,不禁大吃一惊,什么琴谱,怎么取的名字这么重口味。

打开琴谱一看,见上面的谱子与一般的谱子相比确实要难上很多,但是从叶青苗刚刚弹奏《春江花月夜》来看,她应该是天赋异斌,这谱子就算再难也不至于一个音也弹不出来。

小方百思不得其解,紧紧盯着这上面的谱子,突然,他有了一种不可自拔的感觉。再过了一会,只觉脑海中一片黑暗。黑暗过后,小方好像来到一片战场,战场两边的人正在厮杀,这战争看来像是打了许久,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已经成了潺潺小溪,连那天空都被印得通红。

也不知这战场上有多少人,只觉铺天盖地。这时,一人一刀向另一人砍去,小方伸手想去救这人,却发现抓了个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在眼前被砍掉脑袋。“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人就像幽灵一样,我抓不到他们,可是他们又不像幽灵,幽灵不会感觉这么真实。”

小方在战场上到处跑着,他想逃避这一切,可无论他跑到哪里,总会见到有人被砍掉脑袋,‘汩汩’流着血,无论他跑到哪里,都会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

“啊,我的头好痛。”小方醒了过来。

“怎么了,小方哥哥。”叶青苗赶紧问到。

小方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叶青苗说了一遍,“青苗妹妹,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没有啊,小方哥哥,我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弹不出这首曲子。”

这下小方更不解了,为什么叶青苗看谱子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自己却会。这谱子看上去与那琴一样也是透着一股子邪气。

“青苗妹妹,你这谱子哪里得来的。”小方问道。

“是我很小的时候一个白头发的道士交给我父母的,说是让我长大以后把这首《血誓》练好,对我会有好处。不过我练了这么多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小方看了看琴谱,又看了看琴,一转身,见那园中有一朵花开的正旺,十分好看,他走过去摘下这朵花,递给叶青苗,“青苗妹妹,给你。”

“谢谢你,小方哥哥,这花真好看”,叶青苗伸手去接,“哎哟”,叶青苗手刚刚碰到花便像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青苗妹妹。”小方赶紧问道。

叶青苗又伸出手,见那手指头上被扎了一极小的口子,渗出血来。小方正准备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给叶青苗包扎一下,叶青苗伸手挡住,“不用了,小方哥哥,这么点小伤不碍事的。”

这个时候,叶青苗手上滴下了一滴极小的血珠,落在那琴弦上,一会的功夫便融入弦中,消失不见。当然,这个极小的变化两人是没有发现的。

小方说道:“青苗妹妹,你再来弹弹这《血誓》看看,说不定能弹响呢。”

“好吧。”叶青苗拿过曲谱,坐了下来,不过心里仍不抱任何希望。

叶青苗指尖滑过琴弦,‘当’,这从未弹响过的《血誓》居然发出声音了,叶青苗停止拨动琴弦,万分诧异的望着曲谱,“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弹响了。”

小方一本正经的说道:“青苗妹妹,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弹响么,关键就在于我。以前你弹奏这《血誓》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所以你弹不响,这一次我在你身边你便能弹响,你懂了吧。”

叶青苗莞尔一笑,脸上因害羞露出红晕,当真是祸国殃民之色啊。

“青苗妹妹,别停,继续弹,这曲子好像还挺好听的。”

叶青苗继续拨动琴弦,一曲天籁之音传来,让小方又陷入沉醉之中,可随着叶青苗继续,小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数万人厮杀、血流成河的场景。

“青苗妹妹,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小方捂着头说道。

叶青苗赶紧停下,“怎么了,小方哥哥。”

“我好像又看到了刚才的场景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弹这个了,我想听《高山流水》、《胡笳******》之类的。”

“嘻嘻,小方哥哥,是《胡笳十八拍》,这样吧,我弹《高山流水》给你听吧。”

叶青苗抚动琴弦,小方头痛的感觉立马好了很多,渐渐的,便完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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