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碧与许碧城的兄妹相见很短暂,许碧城并没有在许青碧这里留宿,而是在相谈完了便连夜被许柱送到吴县去。而在天亮之后,许碧城便与来接他的许家人回平江府去了。
“小姐,顾公子与石公子来了。”许青碧正在换衣服,准备去茶园。可她听到采荷的禀报,顿了顿才道:“将两位公子请到‘临水阁’,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知道了,小姐。”采荷有些吃惊,许青碧会让顾智桓与石瑞年去她最宝贝的‘临水阁’。不过,想到许碧城临走之时的嘱咐,采荷又有些释然。既然许碧城让许青碧有事就去见顾、石两人,他就是一定非常信任他们。
想着到这儿,采荷对顾智桓与石瑞年又是多了些好印象。引领两人去这座宅子里唯一的那个二层楼阁时,采荷可是将一路之上遇到了的景物,向顾智桓与石瑞年做了详细的解说。
顾智桓与石瑞年两人,本是因许碧城的拜托,特意来看看许青碧的。可自进了院门,两个京师来的公子,眼中却是不断的闪动着惊讶。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座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宅子,里面的布局与装饰这么典雅。而到了可以看到大半清水湖的楼阁,顾智桓与石瑞年更是惊奇地相互视。
“两位公子请坐,我家小姐马上就到。”采荷将两人带到这里,便下去取水准备煮茶。
石瑞年走到宽大的窗子旁看着清水湖,深吸了一口气,才侧过头对顾智桓笑道:“智桓,你恐怕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么一副美景吧。”
“是没有想到。”顾智桓嘴角一扬,目光却是打量里一面墙的书籍,轻声道:“不过,我对许夫人却是越加的感兴趣了。”
石瑞年一怔,也想起采荷刚刚所说,这宅子里的一切都是出自许夫人的手里,还有山上的茶园。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不只是顾智桓,就是石瑞年也对许夫人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可想到许青碧,石瑞年却是突然一笑,摇着手里的折扇,道:“小弟与智桓可不一样,小弟所感兴趣的是许小姐。”
“哦?碧娘只是普通女子,不知道有何地方让石公子意外了?”许青碧面带微笑,慢慢走进房里。她已经换下了去茶园的衣裳,也没有穿去陆夫人家时那种盛装,只是一身普通的素色襦裙。可就这样朴素的穿着,让许青碧看起来非常的恬静。
石瑞年顿时眼前一亮,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许青碧看了看石瑞年,脸色不变,也是带着笑容,轻飘飘地说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石瑞年刚刚那么说,也是带了一种试探的意思。对于许青碧,石瑞年的心里还真是升出了许多好感,可他没想到许青碧会这么回答。虽然许青碧没有直接说,却是表明了她的一种态度。
而在石瑞年旁边的顾智桓一直也没说话,可以他的心却是做了回极端的变化。在石瑞年说话时,顾智桓的心便是提的很高,高到他自己都吃惊。而在许青碧回答之后,他的心又立时落到脚底。
这几句词出自《诗经·氓》,主要就讲一个弃妇的怨心。而这几句的意思是,主要是劝女子不要轻易对男子倾心,否则最终受伤就是女子。许青碧还未及笄却是这么说,就是婉转的表明拒绝了石瑞年。而且,许青碧也表明,她现在不想沉迷于男女之情中。
顾智桓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许青碧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到他的心里了。不过,又因为许青碧的这几句诗,顾智桓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脸色也随之有些冷淡下来。
许青碧就站在两人的对面,自然看得见顾智桓的表情。她便以为顾智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石瑞年而不高兴,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可见采荷捧着水方进来,便笑道:“两位公子站了许久,想来也是口渴了。不如,喝杯茶水,欣赏下清河湖的景色吧。”
“如果是许小姐亲自而煮,在下或许还能坐下来。”石瑞年故意长长一叹,表明自己因许青碧刚刚的话而伤心了,却没有太多的怒意。
看到这样的石瑞年,许青碧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真得怕石瑞年也像沈炎彬一样抓着她不放,还自我感觉良好是最佳的男人。两人放在一起,便能显出谁更能胜出一筹。也因有了沈炎彬的比较,许青碧对石瑞年多了些好感,笑道:“两位公子能来到寒舍,碧娘自然是要亲手为两位公子煮菜的。”
“许小姐,你这也叫寒舍。那在下现在所住的客栈,恐怕就要称为草庐了。”顾智桓环视了圈这屋楼阁,与石瑞年相对跪坐在矮桌旁,轻声一叹。
许青碧不由的一笑,也随后跪坐在两人之间的那侧桌旁,开始烧起水来。这张桌子是许青碧昨日从陆夫人那里回来时特意许柱添的,她很喜欢陆夫人的这个布局。煮着茶,看着景色,再拿上一本书倚在这里,真是神仙般的生活了。顾智桓与石瑞年显然也是享受,脸上的神情都充满了轻松。
待许青碧为两人倒上煮好的茶,顾智桓才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对许青碧说道:“许小姐,这是碧城托我带给你的。他这次回平江府,恐怕时间都不会来这里看你了。”
“多谢顾公子,碧娘知道了。”许青碧就知道顾智桓与石瑞年不会没有事,就直接上门来找她。
想着许碧城可能有什么要交待,许青碧也没有忌讳顾智桓与石瑞年在旁,就打了信。信里并没有像许青碧想像的那样,只是许碧城不放心许青碧孤身一人再这儿便嘱咐她。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大可去找顾智桓。如果顾智桓不在,就到平江府去找他,他一定会尽力帮助许青碧的。
待许青碧收好信件,顾智桓轻声道:“许小姐有为难的事无须犹豫,直接可派人来寻我。即使我帮不到许小姐,也可为许小姐周旋。”
“那碧娘在此就多谢顾公子了。”许青碧听顾智桓这么说,心里不由的暗喜起来。顾智桓是谁,他可是平江府第二大人物通判的公子。有了他这么个大靠山,许青碧面对沈炎彬时,也不用太过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