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降临,狂风四起,彻人心骨,似一群秃鹰低声哀怨诉说凄凉,又似冤魂声声哀叹久久不息。
深沉的厅堂中央挂着大而醒目的“奠”字灵堂前的丧幡、纸钱被门外穿透进来的风掀的满堂起舞、落而不止,支支蜡烛闪烁的忽明忽暗。
一位服丧的女子正跪在棺材前垂泪不止、嘤嘤哭泣,听不清在诉说什么,最后又步履蹒跚,似乎是费了好多股劲才将手中早已准好的白绫悬上屋梁……朱红色的凳子砰然倒地,女子身子沉了下去,只微微挣扎了两下,单薄的身子就定格了在那里,随着丧幡,孤零零的在空中飘动、飘动!
北京时间早晨8点15分
管乐睁开眼睛,眼珠骨碌的转了好久,最终还是疑惑的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嘀咕道:“又是这个梦,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太邪了。”
这时,床头柜上手机震动响声打断了她有些心神不定的思绪。看清了来电显示号码,便迫不及待的按了下免提:“喂,亲爱的,我昨晚又做了那一场奇怪的梦,连续出现三次了!你说邪不邪?”
“先不跟你胡言乱语,出大事了,你马上赶到单位来。”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好友李彤焦急的声音,以至于梦境带来的困扰在情急之下一扫而光,一向稳重谨慎的好友鲜少会出现这样自乱阵脚的神态,那定然是出了不好的事情。
来不及收拾自己,便从衣架上拿顶毡帽和一件黑色外套就出了门。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管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李彤虽然没有在电话中说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可心里莫名的慌张正预示着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一想到此,刹那间血液直冲脑门,就连看街道上情景都一阵模糊,似乎都出现了幻觉。
压了压头顶上的毡帽,只露出半张脸,便拦住了一辆的车,向自己昨天递出辞呈的单位——国家文物局驶去。
一进单位,相关的工作人员嘈杂的叨个不停,每个人脸上表情极其丰富,但看见管乐进门后却又闭口不谈,还纷纷躲闪。
“到底出什么事了?”
管乐推开了领导办公室的门。
“管乐,你总算来了,摆放西展厅里东汉年代的‘帅印’被盗窃了!”李彤上前急着述说道,同时又掉过头对着文物局的领导:“局长,对于这起文物盗窃事件真的是纯属巧合!凡事要讲证据,相信等会警察过来调查后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什么?
文物盗窃?
“方局长,我……不是我……”管乐就是反应再迟钝,也从对话中猜测了事情的大概,正想给自己辩解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怎么会这么巧,刚辞职文物就被盗窃了。难怪刚才大厅里的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
“都别说了,文物被盗事关重大,并且事关国家的声誉以及威望。我们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先不要惊动各界媒体,管乐,希望你能好好配合警察的调查,目前,不能排除你的嫌疑。不过,我们还是选择相信你。”
矮个大肚腩的局长一番话丝毫没有给管乐吃下一颗定心丸,反而让她自己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摇摆不定。这顶重大嫌疑的帽子真真假假就扣在自己的头上,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洗清罪名。难怪听到李彤说出事的时候,心里会那么紧张。
跟李彤一起出了办公室,管乐就一直沉默不语,心不在焉,想来想去这也太巧合了!自己刚辞职,文物就被盗了?这是倒霉呢?还是倒霉?
李彤看着好友无辜被牵连一起盗窃事件,咒骂盗窃贼的同时又忙安抚她:“乐乐,你别害怕也别担心,我相信你,这不是还有监控嘛,警方一定会顺着蛛丝马迹最终揪出罪魁祸首的!”
一句话瞬间暖到心窝里,让管乐感动的扯开嘴角:“谢谢你,亲爱的。”有知己如此,足矣。
“咱俩谁跟谁,还说什么谢谢?我先去下交代下工作,等下陪你去公安局做笔录!”
“哦,好!”
眼见好友走远,管乐按压住心口,怎么心还跳的这么厉害?掏出了手机,还不忘给老爸发了条短信,原想今天动身就回家陪老爸过生日,看来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唉,这一年又没能回去。
警察立案到侦破,是要一定时间的。
看信息已经发送成功,又重新揣回口袋,望着西展厅的方向,心中的疑惑骤然而生,对了,西展厅有很多各年代的“帅印”,怎么盗贼不多盗几个?偏偏就拿一个?难道他心里有问题?真是不解,心中所想同时脚步已经向西展厅迈去,仿佛有种强大的吸引力正在牵制着。
徘徊在展示台面前,仔细的看着每个橱窗里各年代的‘帅印’,这心里就直捣鼓。生来就是对死人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何况还是几百年前甚至是几千年前古人用过的,纵使它价值不菲。
每次对着它们,总感觉随处都有一双无形炽热的眼神直盯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恐惧不已,说起这份工作还是李彤介绍的,也只才上了半个月的班,就因为害怕辞职了。
谁知道,今天还是站在这里,再次面对着这些让自己恐惧的文物。
“你可真够不幸运?盗贼就挑上了你!”管乐矗立在被盗的那格橱窗前喃喃自语,记得昨天临走前“东汉帅印”就摆放在这里面,自己还特地检查了安全措施,而且就算被盗的话,每处的壁橱、橱窗都是经过特殊材料定制而成,设计美观而又不失精致,也只有管理员才配有对号的钥匙才能将它们打开,如今这壁橱完好无损,光滑如锦的丝绸布上空荡荡的,仿佛帅印不是被人盗走了,而是消失了。
消失?
管乐一愣,很奇怪自己脑海中会蹦出消失这词?与此同时心口处仿佛是被万箭穿心一样悲痛难受。
怎么突然会这样?好痛!好难受!
排山倒海的昏眩让自己支撑不住身子,靠在橱窗的身体也逐渐下滑,黑色的毡帽掉在了脚边,头发已经湿透,扭曲惨白的脸上汗珠密布,左眉心上的红色胎记突然也变得异常醒目,在即将要失去知觉之前,朦胧中看见一束强大的光向自己袭来……
“管乐……管乐……来人啊!快来人啊!”
耳边隐约的听到李彤急切的呼唤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警车的鸣笛声,但这一切终将慢慢的逝去,成为梦里遥远的声音……
模糊……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