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朦朦胧胧之际,一阵马儿稀溜溜的低鸣声惊醒了浅睡中的管乐,她一惊,后院怎么会有马的声音?细听这声音不就是昨晚其中的一匹么?难道是昨晚杨卓留给子谦的马?
想起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没了睡意,轻手轻脚的就起了床,对着铜镜简单的只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发丝就垂在身后,最后在发髻上插上一根古铜色木钗,宛如一位侠女装扮。
拂起刘海,那丑陋的疤痕竟然没有了往日那般狰狞,耸了耸肩,又放了下去。
走到孚玉的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睡梦中还紧锁着眉头,摇头叹息,孚玉你这又是何苦?道完便轻声掩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确实清新、新鲜,让人精神大为振奋。
路过厨房,管乐折身又走了回来,吴氏每天起早做饭也算辛苦,今天难得起来这么早,就帮忙做好饭,好让她也歇息一个早上,在这生活已有半余月,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负担,罗桑家里不算富裕,自己一来,生活就更加拮据了,吴氏嘴上不说,自己都已经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想法,看来要尽早的想办法赚钱补贴家用才是。
想想至此,更是按捺不住一颗悠闲的心,挽起衣袖就开始淘米生火做饭,这些琐碎的事情,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确定着柴火不旺不温后,才找了个木桶,装满了清水,再拿了一些干草,就去了后院。
枣红马见有人提着木桶以及干草过来,前蹄欢快的在原地踏着不停,鼻息间也呼哧呼哧的打着响鼻,显得十分兴奋和欢快。
“小点声,乖~~”
管乐伸手摸着马头上一缕黑毛,对着它的大耳朵说道,也不管它听不听懂人话,现在天刚微亮,不要吵醒着其他人就好。细看这马,不正是曹子谦的那匹么?
马儿垂直竖立的耳朵微微摇晃,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突然间变的十分安静温顺,嘿呦的大眼眨着眨着,很是享受着被人抚摸的感觉。
“这么乖!真是一匹好马,真讨人喜欢,要是我也能有一匹马就好了。”
管乐很惊喜马儿的变化,忙将干草递在它的嘴边,见它乖巧的张嘴吃着,更加让自己开心,一丝丝不顺心的事儿都抛在了脑后。
随后拿起干净的草刷沾了沾水,试着清理着马的全身,就这样忙忙碌碌了半个时辰,迎接来了清晨第一缕暖和的阳光。
吴氏从梦中睁开双眼,嗅了嗅鼻子,惊诧的坐了起来,忙推了推身旁的罗桑:“醒醒,你醒醒!”
“干什么呢~”罗桑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闻闻,是饭香~”
罗桑半睡半醒:“闻到了!”
吴氏赶忙的下地穿好了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就急匆匆的钻进了厨房。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锅灶上正冒着热气,缕缕白烟中飘溢着满满的粥香。掀开锅盖,黏稠的米粥在锅中冒着大小不一的气泡。
这会谁啊?孚玉就算脚没受伤,也不可能会是她,莫非是管乐那丫头?后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吴氏忙放下锅盖,透过窗户,看见了管乐正在刷马,还果真是她。心中顿时起了别样的情绪,接着又走回了卧房:
“这孩子都把饭给做好了!”
“是管乐那丫头吧!”
罗桑也穿好了衣服,答道。
“这孩子也算有心了!”吴氏终于道了一句她的好,从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她的懂事以及说话谈吐,让自己心里内疚的慌。
“夫人,你且再看看,这丫头绝对不比自己生的差!”罗桑肯定的说着,惹来吴氏一记白眼。
这话可是差远了,人心隔肚皮,外人终究是外人。
杨卓起床后,习惯性的挑起窗帘望了望窗外街道中嘈杂的人群,就在这时候店小二端进一盆清水伺候他梳洗。
街道上依旧喧闹如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疑的人。放下窗帘后,问着店小二,说道:“隔壁房间的公子起床了没有?”
“回爷的话,隔壁的公子早就醒来了,正在房间里刻着小石头呢!”店小二恭敬的应着,这两位爷可都是金主。
“石头?”
杨卓皱眉,这个曹子谦又在搞什么名堂,昨晚等他到了深夜,最后听闻他房里传出来的声响后才安心入睡。简单的梳洗过后,吩咐了店小二将早点送到隔壁,自己也掩上房门,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此时的曹子谦,正如店小二所说,神情专注正端坐在桌子上用小刀刻着手里的石头,那石头质地纯净中又透着墨绿纹路、形状椭圆,拇指大小,乍眼一看这正是昨晚在灵秀湖畔旁一颗颗石头中千挑万选拣过来的。
三声紧扣的敲门声响起,杨卓便推门而入。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暗号。
听闻敲门声响起时,曹子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石头和匕首往怀中一塞,若无其事的端茶喝着,不是存心隐瞒,只是暂且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卓坐到他的身侧,进门时并没有发现如店小二所说的那般在打磨着什么石头,他洋装在喝水,拿的却是个空杯。扫了一眼檀木八仙桌,却发现桌面残留着少许石屑,不细看很容易让人忽视。
也罢,语不道破,笑着伸出食指肚故意沾了沾石屑,摇头斥道:“虽然这间是上等房,可是店小二服务的也太差劲了,你看,这桌子的灰尘都还没擦干净呢,等下让我好好的痛斥他一顿。”
猴精!
曹子谦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他一向心思缜密,这点小细节怎么能够逃脱到他的双眼,也都怪自己大意,老是疏忽在小细节上。
想归想面上却依旧神情自若:“杨卓兄可不是一个处处都要斤斤计较的人!”
说完,倒了杯茶递在他的面前,优雅而又熟练,这等事情以前可是很少做的,殊不知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做的比他二十年来还要多,没想到给人沏茶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你这么说来我倒真觉羞愧不已!”
杨卓爽朗的笑着,就坡下驴,道:“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当然有!”
子谦指了指墙上悬挂的弓箭,笑的得意:“今天我要带我徒儿去灵秀湖教他射箭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