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微亮,透过窗户外射进来昏暗的光线,管乐睁开眼,眼神清澈精亮,一夜无梦,好眠。想到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早早起身下床,刚穿上好鞋袜,准备梳头,便听闻屋外传来一声口哨声?
咦,这么早谁吹的口哨?
起先并未在意,闪神一会后,拿着裴梳对着铜镜梳着发髻,耳边的哨声愈加清晰、断断续续,一声、两声,哨声于耳不绝、婉转动听,凝神细听来,隐约间还有马打的响鼻声。
马?
也只是惊愕了两秒,立马拿件外披套上,难怪听见这口哨声如此熟悉,这不是子谦唤他的枣红马的讯号么?
是他么?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晨的空气清新朗爽,让人精神大好,管乐轻巧的打开了院门,果然见曹子谦精神矍铄的正坐在马上,笑脸吟吟的望着自己!
“子谦!你……”
正欲开口问他,却见他率先下马走上了前来,神清气爽、气势非凡,攀上了自己的手臂,道:“我就知道你听见口哨声就会出来!”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肯定与欣喜。
他的谈吐口气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在这幽静的早晨中更加带着一丝清香,管乐忽视了他的动作,眼角余光憋见他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手握配剑,冷峻刚毅,看他的装扮像一位江湖剑士,目光交错两眼后,下一刻他避开了,但还是在他最后投射过来的视线时,看到了一丝的探究与凌厉。
他会是谁?
“你这是去哪?”看此情形,他这是要回家吗?
话落,子谦泯了泯嘴,双眼流露出不舍的目光,神情无奈,急切道:“我、、、我要出去办了点事儿,事发突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我也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你要等我,一定等我回来!”
“啊?什……什么?”管乐皱紧了眉头,听着一愣一愣,面对他深情的目光,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他、、他在说什么?
什么一定要等他回来?他是回家吗?
“你不要说话,听我的,一定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一定将所有事亲口告诉你!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
子谦不容她再开口,急忙从怀里掏出那颗一直想送给她的水晶石,直接的塞进她的手里,握紧,害怕她会拒绝似得:
“这个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几次想送给你,都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傻女人,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保重好自己,有什么事就找杨卓,他答应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答应我!”肩膀上传来恳求的力道。
管乐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来,面对他祈求的目光,只好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个要等下好好的顺清思绪,太意外了,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个石头又是什么意思?
“女人,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子谦再次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的跨上马,马蹄声渐行渐远,只剩下管乐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欲言又止……
一定要等他回来?
他脸上的期盼、不舍……
他、、他这是在表白吗?
我的天!突然被这想法吓了一大跳,心脏也随即蹦跶的跳个不停,七上八下。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喜欢我呢?没理由啊!
“管乐,你到底在瞎想什么?”管乐懊恼的捶了下自己的脑门,摊开手心看着那快水晶石,依稀还能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不可能的!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这心里怎么会没来由的悸动呢。
带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心,转身进了院门,才发现罗桑操着扫帚在打扫院子。
忙将水晶石放回袋中,顿了顿,问道:“爹,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天才刚亮呢!”
罗桑能起这么早,像他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也是受了哨声的干扰,那莫不是将刚才子谦的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谁料,罗桑索性装起了糊涂,笑道:“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是谁吹口哨,扰了清梦,我也就没了睡意,正好早起活动还能锻炼锻炼身体!正好。”
管乐怔怔的站在原地。
罗桑这是在跟自己打着哑谜,肯定是听见了子谦说的那番话,这段**不清的关系,让自己无言以对。
“还站着干嘛,进屋帮你娘做饭去!你娘就嚷着喜欢喝你的粥。”罗桑督促的说道,一双慈祥的眸子,满满的亲切之色。
“是吗?那我每天都熬粥给娘喝!”
管乐何尝不知是罗桑洞察了自己的心思,他故意不问不说,就是给自己个台阶。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屋。
罗桑看她进屋,才淡淡的收起了笑容,一个人站在原地酝酿了会,接着拢了拢衣袖又独自扫着地。
柴火在燃烧着,红红的火焰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管乐坐在灶前,再次掏出怀中的水晶石,在烈火的照射下,亦能看出水晶石里面流动的光彩,很是漂亮精致。
脑海中再次响起曹子谦所说的话,“等他,一定要等他!”想着想着不禁面红耳赤,第一次心里出现了慌张不紊的感觉,这感觉掺杂了太多,有惊喜也有愧疚,难道就这几天的相处,对他也有所感觉了么?愧疚在于,孚玉所说的话,有朝一日会恨。
“管乐,你不能陷入他们两人之间,同样都是救命恩人,不能,千万不能让孚玉恨!”
管乐将水晶石握紧在手中,心里无奈的纠结着。“管乐,你怎么这么没用!他区区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心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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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谦和鲁中一干人等,不消半个钟头,快马加鞭赶到数十里之外的郊外分叉口处,
曹子谦长吁了一声,勒紧了缰绳,辨别着两边的出路,两旁道路上各有出行的路人,鲁中适时走到了他的身旁,指了指右侧:“公子,通往荆州是这条方向。”
“现在离她们出府有多少时日?”子谦严肃的问道。
“五日!”
“都已五日光景了,我们就沿途找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关口!”
子谦的一声令下,率先又带着一干人消失在路口。
尘烟滚滚,来势汹汹,一队人马快速的离去,与一队商人擦肩而过,小七扶着秦无双忙退到一旁避让,也只有淡淡的扫了他们背影一眼。
“咳咳……”
秦无双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由小七搀扶着,轻咳出声,吓的小七她泪眼汪汪:“小姐,你撑住,再走个一二十里路就到丰和县了,到时候找个好郎中给您瞧病!”
此时两人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化成农妇装扮,连日来的奔波以及病痛带来的折磨,早已经没有原来深闺中的那般娇色。
萧逸亦在一旁,背着行李,看着她们如此模样,也是愧疚不已,只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们身边。见秦无双几次欲加晕倒,都想出手相扶,都被小七骂了回去,说什么已经有了准姑爷,就不得再让任何男人碰到。
离最近的县城还有一二十里,一想到还有这么多路,管他什么繁文缛节,再也按捺不住,道:“小姐,失礼了,等过了前面的驿站,我再找辆马车!您现在就委屈一下吧。”
道完,就不管小七如何制止,背起了秦无双,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秦无双也是挣扎了两下,最后实在是无力推让,才不得已而为之,心里愧疚的慌,只盼着早早的能见到心上人,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