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夭》的旋律在耳边盘旋不去,常缺听见后,动作麻利的从竹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天空中还有着未离去的半弯月亮。卿辰仍旧是站在一汪碧湖前吹箫,一如这世初见的那个模样。
《竹夭》的最后一个旋律落下,卿辰缓缓转过身,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你怎么一点起床气都没有。每次只要我一吹箫,你就醒了。”
听见卿辰这样说,常缺不由得笑了笑,似有些自嘲。“起床气应该是那种有人保护,有人疼爱的孩子才有的。而现在的我,怎么可能会拥有。”
“在我这里,其实你可以有的。今年,你也才十四岁而已。”卿辰握住白玉箫的手紧了紧。
常缺轻轻一笑,越过卿辰走向碧湖边。“你怎么知道我今年……十四岁。”常缺想其实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拥有着自己十四岁的时的身体而已。
卿辰微微一愣,随即跟上常缺,将白玉箫放在身后。“有一次你梦魇了,说着梦话,所以……”
“我们今天学什么?”常缺打断卿辰的话,望着一汪碧湖说道。
“前几天我们学习了吐纳,你学的又好又快,今天我就教你一些招式吧。”说完,卿辰的手轻轻一挥,白袖飘飘,一个水柱在湖面形成。卿辰再变幻了几个手势,那水柱竟然形成了常缺的模样。卿辰的手再轻轻一指,水柱随即到了常缺的眼前。
常缺看着这个水柱竟然形成了自己的模样,简直是活灵活现,不由得伸出手试着去触摸这个水形成的自己。常缺的手刚刚触摸上这个水形成自己,水中的面庞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惟妙惟肖。看到这番模样,常缺自己也忍不住微笑。不一会儿,只见这个水柱渐渐的离开常缺飘向湖的对面。卿辰在轻轻一用力,水柱化成无数个细小的水滴飞向竹林。水滴飞过之处,竹林皆是沙沙作响。
“好看么?”卿辰收回手,看着还在一脸震惊中的常缺。
“好看。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注水还有这么大的魔力与威力。”常缺看向卿辰,脸上还有着笑容。
看着常缺这番模样,卿辰也不由得笑了笑。“水看起来虽是柔弱,但是只要善于利用,也是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的。正所谓以柔克刚,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今天要交我的功夫就是这个?”
“是的。这个武功的名字叫‘弱水’。近,可以自保,远,可以攻击。”说罢,卿辰随手翻掌,又将一注水化为细小的水滴,打向远处。
“可是,这要有水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啊。”常缺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卿辰。
“我问你,是不是学习剑法的人,只有在有剑的情况下才可以施展功夫?”
听见卿辰这么说,常缺恍然大悟的摇头。卿辰见常缺已经明白,继续说道:“习武的最高境界是无物胜有物。‘弱水’这套武功其实是苗疆贵族里的一套秘术。若是学会了,不仅可以防身健体,还可以养颜驻颜,所以,若是你学好了它,好处是极多的。”
常缺听完后,不由得有些伤感。女为悦己者容,若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自己,那么即使芳华不逝,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这一世的卿辰给自己的感动实在是太多了。常缺所了解的卿辰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记忆中的他最是冷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们并不认识,不是吗?”常缺想这一世卿辰的的确确是不认识她的。
听见常缺这么问道,卿辰不由得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身为医者,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医者父母心,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路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见卿辰这么说,常缺有一些尴尬的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对于卿辰的这个回答,常缺并不感觉到惊讶,因为这一世现在的卿辰的的确确是和上一世的卿辰不一样。毕竟这一世,自己比上一世早两年遇上他。只是,是什么原因,让卿辰会在两年后改变那么多?
“我知道。”卿辰打断常缺的话,继续说道:“我们开始学习‘弱水’吧。”
“好。”常缺点点头说道。但常缺不知道的是,“弱水”可以洗去一个人身上的戾气。卿辰会教她“弱水”,也不过是想去掉她身上的戾气罢了。
当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卿辰有些无奈的对着常缺说道:“练了一整天了,休息下吧。”
“我不累。”说吧,常缺继续练习。
卿辰无可奈何的打断常缺,有些生气的说道:“练了一整天怎么可能不累,你的身上都已经湿透了。你怎么就是这么倔强呢。”
“我是真的不累。”其实,常缺并不是不累,只是若是不早点练好武功,那她以后怎么保护妍儿呢。
“真拿你没办法。”卿辰拉过常缺的手边走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常缺的手被卿辰紧紧的握在手中,想抽开却是不可能。常缺不由得红了脸。这是卿辰第一次如此霸道的牵着她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儿?”常缺问道。
“颜兮泉。”
卿辰牵着常缺绕过了竹屋,绕过药圃。在药圃的尽头是一个由杂乱的石头组成的山壁。常缺从未来过这里,药圃是卿辰的禁地,从来都不许任何人进来的。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常缺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卿辰回答道,拉着常缺的手走向山壁。只见卿辰对着山壁上凸出的众多石头之一,轻轻敲了三下,山壁左侧的石头开始移动,形成了一个入口。
“走。”卿辰说道。牵着常缺的手继续往里走。
这里面并不黑暗,有很多光怪陆离的宝石闪烁着光芒,很是美丽。里面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曲折蜿蜒的流着,发出淙淙的流水声。
到了路的尽头,常缺的眼中掩饰不住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