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廉思蕊呆在原地,看着晚晴没有表情的脸,将一肚子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只是气恼的脸涨成了红色。她身边的安如玉也讪讪的退在了她身后,不敢再言语。
“请众位小主明早准时,奴才告退!”晚晴转身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在白梅林中的小道上消失不见。所有人屏住的一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
“众位小主!请跟奴才入住纳喜宫吧!”魏贤公公拂尘一扫,做了邀请的手势。
所有人鱼贯走出回春后殿,当朱倩云经过廉思蕊的身旁时,她清楚的听见她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秀女听见的声音对廉思蕊说道
“谨言慎行,规矩守礼哦!”她得意的笑着,从廉思蕊身畔婉转走过。
与此同时她看见廉思蕊,白皙的玉手双拳紧握,听见了指甲在廉思蕊手心断裂的声音。
她暗自摇头,先不说这**如何暗潮汹涌,就是这小小无品级的秀女中间,也是硝烟弥漫。
若馨在人群中走着,手心的汗在晚风中风干。天边云卷血色,漫漫不着边际。眼前浮现出今早御风送她出门时,那眷恋的眼神。在房中那紧的快要令自己窒息的拥抱。
“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他在我耳边沉重的呼吸。他是否一早知道她的一去不复返?
若馨心中锥心的疼着!他怎会知道呢?一切不过命运的捉弄罢了!
可是事情如何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记得那日夫人说过她会想办法!
是若馨和御风错信了她么?
她不知道,不愿去怀疑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的母亲。只是在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诚实的告诉她自己。杨若馨,你在夫人眼中并不是最佳的儿媳!
她的下唇快要被自己的贝齿咬破,尝到了丝屡血腥的味道。
若馨被分到了纳喜宫后排东厢房的倒数第二间,在谭小惠的隔壁。而另外一边则住着孙喜梅。她无心打量房中的摆设,只想一进门就将疲惫的身心交给柔软的床铺。当她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等我了。
这是派来侍奉她的宫女,她告诉若馨她叫蓝裳,日后在纳喜宫的饮食起居就由她安排了。若馨粗粗向她道了声谢,就走向属于她的那一方温暖,倒下去,她将头脸蒙在被子中,陷入一片窒息的黑暗中......。
若馨在一片黑暗中沉溺,拼尽了全身力气,也游不到岸边,黑暗中,御风若隐若现,她向他呐喊,可他冰冷的眼睛盯得若馨颤栗不止。反反复复的问若馨为何没有回去,为何没有信守承诺。她哭着向他解释,他却听不到,最后挽着玉和的和朱倩云的手离去了。只留自己在所有人轻视的眼光中哭泣.......。
“若馨小主!若馨小主!你快醒醒啊!已经快辰时了!晚晴姑姑快要来了!”蓝裳在若馨耳边叫着将我摇醒,她从悲凉的噩梦中回到了现实。
“若馨小主,你不是生病了吧?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呢?”蓝裳关心的摸了摸若馨的额头。
“不!不碍事!你说什么,晚晴姑姑来了?”
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赶忙问道。
“还没有来,不过也快到了,别的小主早就开始梳洗打扮了!她见您还不起来,所以冒昧来叫您了。”
“哦!那谢谢你了,你叫?”
“奴婢蓝裳,是伺候您在纳喜宫的宫女,昨日您一回来就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奴婢端着晚膳过来,见您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叫醒您。”蓝裳小心的说道。她约莫十二三岁的摸样,皮肤白皙,姿容虽不出色,倒也算清秀,梳着双耳髻,着水蓝色宫装,到是称着她蓝裳的名字了!
若馨低头看看自己,果真还穿着昨天选秀的衣服,她走到窗前,望着铜镜中自己发髻散乱,珠钗垂落,身上的月白色狐毛小袄也被压皱了。双眼红肿,血丝密布。满脸憔悴之色。
“若馨小主,你还是快点坐下来吧!待会晚晴姑姑就要来了,你再不梳洗就来不及了!这晚晴姑姑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姑姑,派来教授秀女礼仪的。若是秀女不守规矩,她有禀报皇后娘娘,将其逐出宫去的权利的!您还是要小心些的。”蓝裳一边麻利的帮蓝裳换衣服,一边好意提醒道。
若馨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将她为她解扣子的手一把抓住!直勾勾的盯着她。激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蓝裳,你说什么?你是说如果我不守礼仪,不懂规矩,晚晴姑姑可以禀明皇后将我逐出宫去返回原籍?”
“是........是啊?小主?你........”蓝裳被她的激动反应,吓着了。
“蓝裳?在纳喜宫可有秀女因为你所说的事情,而被逐出宫去的先例?”
若馨不理她的错愕,攥紧她的手,急急追问道。
“有,是有的,上届秀女刘萍儿就是因为.......”
她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心中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冲的满满的!
原来还有机会出去?这次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尽力一搏,她脑中有个也许听起来很愚蠢,但是她却觉得充满希望的办法!
“如果,我就这样出去呢?如果我迟点呢?”她放开蓝裳的手再次回到铜镜前端详现在的自己。将头上的银丝菊花嵌紫晶的珠钗拔出丢在梳妆台上,将头上的幽兰髻扯得更加繁乱。
蓝裳看着若馨如此疯狂的举动,吓的说不出话来。
“小主,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得了什么病吧!”蓝裳追到身边,急急的抓着她的手想要阻止我。
“蓝裳,你别管我!求你了,你帮帮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进宫!我不想.......求你了!”她泪珠滚滚而落,滚烫的滴在她的手背。
蓝裳怔在原地,她感受着她手心的冰凉,望着她哭泣的脸庞,若有所思。
“若馨小主!太冒险了!你这样太冒险了!三年前的刘萍儿就是因为.......”
“我不管!就算是打我的板子,就算是皮开肉绽我也要出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求你不要阻止我,蓝裳!”若馨乞求着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宫女。
蓝裳扑闪的眼睛,在她的泪水下软化了。
“若馨小主,是因为什么呢?让你命也不要的想这样做?宫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你就要待下去,若是执意想要出去,你可能会丢了性命的!”
“我不管,就算是丢了命,我也在所不惜!”若馨倔强的不肯听蓝裳的话。就在她和蓝裳你一言我一句的僵持下,听到院中魏贤公公传话的声音。
“各位小主辰时已至,请跟咱家到海棠苑中受教!”门外魏贤公公声音,在清晨的纳喜宫格外响亮。
蓝裳闻言怕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办?若馨小主!你真的要这样做!你.......你.......”蓝裳语无伦次。
她脑中飞快旋转,既然做戏就要做足!稍一思索,心里有了计较。
将领口的衣襟用力一扯,上面的珠扣应声迸落。
“蓝裳有酒吗?”她问她。
蓝裳盯着若馨,仿佛看见了街头的疯子一般,她抓着她的肩剧烈的摇晃,嘶哑的朝她低吼道:“给我酒,给我找酒来!”
蓝裳跌跌撞撞的从后堂拿了一小壶,冬日驱寒暖胃的黄酒。若馨一把抢过,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