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回来的?”程天昊随意地这么问了句。
面包车行驶在返回市区的公路上,一马平川。先前,当他们步行至面包车内时,一个个都像散了架那样躺倒到车椅上。如今能慰籍他们疲惫心灵的,也只有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真得是太累了,大家都这么觉得。
赵辉有点懒得回答,他随意地这么两手一摆,“没有怎么样啊,就是这么回来的。”
“后面没发生什么事?”
“还能发生什么?在你们走了后,我又扒开了地狱之门,然后就逃了出来。”
“听这口气,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张豪威十指紧扣,拇指还在‘啪拉啪拉’地来回地摇动。他看得出赵辉有所隐瞒。
“是啊,阴间里的那些阴兵也不过如此嘛。”说完,赵辉下意识地把头转想窗外。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着的景象,他深提了口气。
当时,他已经要把剑顶到脖子了,冰冷地剑锋时时恶寒着他的喉口。他激烈地喘息着气,轻闭上眼睛。再见了,他自内心地叹道,并悲鸣地抬起了头。他的手直颤抖着,混乱地交换着气流。一声声刺耳的喘息自他的鼻孔中喷出。就这么停滞了几秒后,他身体突然一揪紧,另一个手也抓向剑柄。两手握剑的他,豁出全部似地把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还是觉得该这样吗?”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这个声音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又好似在赵辉的大脑中挥发出。
“谁,是谁?”赵辉警戒地望起周边。两手即便还是抬着,却已经放松了不少。
“你认为就这么的离去,好吗?”
“究竟是谁?”赵辉大声地喊叫。汗水自额头渗出,他整个都显露出狼狈的样貌。
声音间断了会儿,不久后又再度响起,“为什么要这么离去,还是用这种窝囊的方式。”
“不这样,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样?”
“这点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
“是吗,可我觉得你在阳间还有什么留恋的东西。”
赵辉震呆了下,这才放下两手“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我已经犯下了大错。”
“那你来说说犯了什么错呢?”
“我……”赵辉突然想到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十几年前,在他第一次去地狱时,就听见过这声音。那时,在他父母被关进地狱之门后,一把宝剑从天而降,重重插入了地面中。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亲切的声音,声音指示赵辉拔起宝剑。
那这么说,现在和他说话的人是……
赵辉不敢确定,对着天空说着:“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问你究竟犯了什么错,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就是没有犯错。那你还继续呆在阴间干吗,还不快走?”
听到这儿,赵辉瞪大了眼睛,他不安地望了下周边。地狱之门又开始启动,开出了一条缝隙。赵辉见状,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在越过门后,他还不忘深深地对着门缝鞠了一躬。
就这样,他逃离了阴间。
闲暇着功夫仔细想下,他也不明白为何被放出阴间。照理他杀了阴将和阴兵,触犯了大罪。而现今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还有,和他对话的究竟是谁,那个‘人’已经出现两次了,且两次都对赵辉有着莫大的帮助。这人为何要帮助他,又为何以帮助到这种程度?
无论怎么想,赵辉也得不出个结论。那既然这样,倒不如不再去想。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中都用着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时机到了,答案自然也就来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赵辉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整个人往车椅背上一靠,惬意的心情开始在周身游走,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放松了。他扫视了下车厢各处,伙伴们正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赵辉心中又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之情,连带着牵动起他僵硬的面容。
看着车窗,反射出的是他那张久违的自然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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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好似因为过完年而走到了尽头,虽然真正意义上的春天还未到来,但气温的不再刺骨与草木的复苏,仿佛昭示着整个城市的重生。
流感已经随着日子的走过而彻底消逝。SH这座城市,也像被治愈一般,日渐恢复着元气。如今,进出限流很快地被废除,车站交通也重开动了起来,贸易也恢复了。整座城市又变回了之前那样的繁华似景。
时间的飞速让人眼花缭乱,一晃眼的时间,就已近到了三月。城市里的每个人也都回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轨迹。
唐中路车站又再度开启,本来的员工们也都陆续接到了工作通知。
周倩雯重新踏上了上班之路。自她从阴间死里逃生后,是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因为灵魂脱身而有的后遗症,也没有饱尝病患的痛苦。相反,她还悠然自得的。她不免想到个字汇——欲火重生。
“恩,关于疫病,大致已经消除。证明这次的疫苗研制非常地成功。不过,市民也切勿大意,疾病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车站内,大大小小的PIS屏幕时常放送着这样的新闻,主要是为了告诫人们这次疫病的影响。里面的女主持人身着正装,单坐在镜头前。她还就着目前的近况,分析了下此次疫病的影响与下次再有大范围疫病的防治工作。
疫苗研制出以后,也就短短几天的功夫,就限制了病毒的流传范围。大约一个月后,就彻底断送了这个病毒的危害。
林晓仪在前不久出院了,她很快地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看着她每天那蹦蹦跳跳的样子,都不像是得了场大病的人。照理来说她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可她却嚷嚷着要快点见到周倩雯,照她的话就是:
“天天躺在医院里,无聊死了。倒不如出来透透气,况且在单位里可以和她最喜欢的倩雯姐姐在一起,整个人就轻松了。”
周倩雯听了尴尬地笑笑。
因为之前疫病的减员的关系,车站又增加了不少新面孔。他们进入车站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习。而那些早就是老员工的老员工们,则更加的有恃无恐。例如胡靖钟老阿姨,她已经开始以长辈之身,教育起新来的员工好好工作。
那个年纪尚小的李明,则一口一句地诉说着他在这里工作的经历。他和那个娘娘腔张扬君简直就是最好的搭档。他们一直联合着忽悠新来的,叫他们做完本该属于他俩的工作。
车站内还迎来了个新的站长,是个女的。不过,就和先前的那个一样,在每次在早班会前,都会对着还未睡醒的大家讲述起今天的工作内容。这不禁让周倩雯觉得:这些站长是不是都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时,周倩雯会祭奠下因为流感而逝去的员工。董美华自不必说,站长丁潘也不算讨厌,就算是张杰麟和陈雨燕,周倩雯往往也会释然不已。
毕竟是一条生命啊,周倩雯这样想。
员工休息室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哗,员工门叽叽喳喳地在里面聊着天。
好朋友徐佳艺要被分配到了其他市去工作。原因是因为她的男朋友要在那儿出差许多年。她与周倩雯在近期会面了次,说了点小时候的趣事。
程天昊仍旧呆在SH他还想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即便他的父亲一直在电话里催着,叫快点回去。但他却不以为然。
“好了,知道了,就再呆一会嘛。”他总是这样推托。
程天昊认为在这里,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等待着他,比如再来场对决什么的。
张豪威所属的灵异调查科又接到了个新的案子,大致是说郊区出现诅咒杀人的。生为警察的他要去查个究竟。他像往常一样的进入科室,提点了下因为无聊而趴在桌子上的拼命三郎徐翔,和整里里抱着电脑的粱怡君。他号令着要去查案了。
徐翔听到有案子查,一如既往地蹦达起来。
肖雅琴帮着搞好了一切后勤,这女人一直都是张豪威的得力助手。她对通灵术颇感兴趣,时而会联系联系周倩雯,一同商讨。
曹易群已经当了数年的警察,过了今年就要退休了。张豪威还想着给他办个退休会呢?
他们一行人乘坐着面包车又开始了办案之旅。
在上个周末时,周倩雯抽空去看望了下她的父母。自流感结束后,她又逃避似地搬出了家里。这次,她在郑璐那边掏到了一处不错地居所。
而说到看望,周倩雯自然也没有忘记汤婆婆。这个老婆婆住院了,看来陈玉龙老爷爷的离去对她打击很大。这个老人气色不是太好。在她的床头边,摆放着她师兄陈玉龙的遗像。
据说陈玉龙在死后变成了鬼魂,去找过汤婆婆,具体谈话的内容周倩雯不清楚。她想总归是关于他们一师门的事。邢志荣的风波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什么,汤婆婆说以后的日子也会像以前那样过。只是,当年的三师徒,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不知她是何感受。
赵辉之后也与汤婆婆见了次面。他们像祖孙俩那样寒掺了阵。
她们都是非常杰出的通灵师。周倩雯的毕生愿望也是变得和她们一样强大。
汤婆婆虽然人消沉,但心情却似乎还是挺开朗的。她追问着周倩雯有无谈朋友,要是没的话可以考虑下她的徒弟赵辉。这弄得周倩雯好不尴尬。
周倩雯如今还觉得和赵辉有种距离感,她都不明白赵辉如今在想些什么。关于上次赵辉出乎意料地从阴间逃了出来,周倩雯对此也不免有些怀疑。
每当她凑近问赵辉时,赵辉只是吞吐着转移话题。这弄得周倩雯好不生气。
赵辉依旧是是神神秘秘的,他从事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研究。不过,周倩雯对于赵辉的恩惠还是紧然于心的。上班时间,她都会有意无意地给赵辉点东西吃。
而赵辉对于此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他根本不屑这种女孩子的零食。此刻,他正盘算着未来将以何种心情活下去。
但不管怎么样,这半年来发生的事,赵辉还是铭记于心的。
周围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回归了原位,成为了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人生就是这样,再波澜的境况,到最后,一切都会重新回归到原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