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的寿诞眼看就到了。
时间就是这样,不会在你快乐的时候逗留,也绝不会在你绝望的时候停下。
林小慧早早得就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一家四口的新衣服,家公的,大哥大嫂两孩子的,婆婆的礼物也准备妥当了。礼品店用漂亮的包装盒把它们包裹着,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想象。。。
一度,林小慧想去换个发型。但她走到发廊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把自己整的时尚一点固然让他们眼前一亮,但他们是小乡镇人,会不会觉得太花哨?
想来想去她还是没改发型。公婆的满意是林小慧的宗旨。尤其是处于这样尴尬的地位,她愈加想讨得公婆家的人欢心了。
买衣服的时候林小慧有些吃惊,自己居然瘦了那么多!很多以前能穿得码数如今都略显宽松。从镜子中望去,一个苍白忧郁的容颜出现在那里,身上的衣服随风吹拂,韩版的装束更让人觉得我见犹怜。林小慧买下了这件,悠闲又大方的服装一直是她所钟爱的。
走到男装区林小慧的脚步居然有丝胆怯,居然有点做贼心虚,然后接踵而至的是苦涩涩的感觉。自己是来给谁买衣服来了?早已不是老公,或者已然是别人的老公。很好笑的是,从最初的震惊,绝望和痛苦中,她已经慢慢得接受了这一事实。孩子他爸?没错,孩子他爸!林小慧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细心的挑选着,尺码,大小,长短,颜色,每一样都是她非常熟稔的。终于她选中了一套白色T恤加牛仔裤,李启亮喜欢剪一个短平头,模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皮肤稍微有点麦色,后背因为个子太高的缘故有点点的驼,然并不影响什么,只更增添了几分男人味。他不喜欢穿西装西裤,把自己弄得那么成熟。但林小慧是希望他打扮得成熟点的,女人本来就易老,自己又比他大两岁,幸亏自己皮肤够白,俗话说一白遮千丑,站在一起别人不至于太闲话。。。
买东西的时候李启亮又打来了电话,很奇怪,自从摊牌后他的电话反而打得比以前勤了,即使经常是彼此沉默,林小慧本来就话不多,现在就更少了。冷冰冰的。
“小慧。。。”
林小慧倾听着,并不搭腔。
李启亮知道她在听着:“小慧,明天我去学校接子棉,给她请两天假。我们下午五点出发,你准备好东西等我。”
林小慧轻轻得挂了电话,对这个男人,她是恨到极点的,原谅不原谅都没什么意义,眼下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
出发的时间到了。李启亮把一大袋东西装到后备箱,子杰举着一把冲锋枪对准爸爸“砰砰‘的扫着。子棉打扮得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一条洁白的有蕾丝花边的长裙子,头发高高的扎个马尾。。。
林小慧也帮忙拿了几样东西,终于坐上车,开动了。
李启亮的老家离这里大概要三个钟的车程。子杰和子棉每一次下乡都兴高采烈的。乡下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猪啊,鸡啊,猫啊,还可以下小河捉小只的螃蟹。林小慧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啊,建筑物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启亮从后备镜里看到妻子的样子,看了几次,终于开口了:“小慧,爸爸满六十了。。。今天晚上要拜寿。。。开心点。。。否则老人不高兴。”
言下之意是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林小慧轻轻得“哦”了声,不再多话。
林小慧既然决定要来参加公公的寿辰自然是决定要隐瞒这一切的。同样是为人父母,她知道子女的每一点动静都牵扯到父母的心情,她不想惊动他们。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木已成舟,现在他在外面,女儿都有了。。。
想到这些林小慧的心撕裂般疼痛。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心如乱麻。
三个小时一下子就过了。
李启亮的车子拐了几个弯,上了一条不是很宽的水泥马路。现在的农村也大多水泥马路到家了,不像以前,泥水飞溅,坑坑洼洼,一不小心陷到哪里就得叫上几个热心的村名一齐用力推出来。穿得名牌鞋子踩到泥坑里,往往走一次面目全非。
到了!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一栋两层的小楼房,房子搞好装修不久,李启亮一家还没来看过呢。
“爷爷家的房子也好漂亮啊。”子棉趴在玻璃上,惊叹道。
“我要看我要看。”子杰推姐姐,子棉连忙让开一点,两个小脑袋就紧紧得靠在那里。
隔老远李启亮就发现房子门前站了好多人,都是自家的亲戚,欢迎自己呢。
开近了才发现家门前也是水泥坪了,李启亮把车子缓缓得打个弯,停在那棵大枣树下面。
车门打开了,子杰第一个下去,一个瘦削的高大的老人一把抱住子杰,子杰叫:“爷爷,爷爷,我们来给您过生日啦。”
老人脸颊上笑开了花,忍不住亲了一下孙子的额头:“好好,我的乖孙。”
子杰又看到奶奶匆匆得迈着小步跑来了。子杰开心的大叫:“奶奶奶奶。”
“哎。”奶奶接抱过子杰,不断得打量着,不知道怎么,居然两眼有点湿润:“我可怜的孩子。。。”
声音细如蚊丝但李刚泰居然听到了,他狠狠得瞪了一眼王秀娥。王秀娥赶紧抱着子杰又去看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女。
李子棉有礼貌的说:“爷爷,生日快乐。”又叫了一声:“奶奶。”
李刚泰一连声的应着,揽过子棉。看到孙女出落的这么漂亮,老人的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自豪感。王秀娥更是除了答应不知道说什么好,激动得直抹眼泪。
李启亮和林小慧都出来了,叫了爸妈之后两人忙着把后背箱里的大袋东西提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眉目跟李启亮有几分像的男人上来接过了东西,一边叫着弟弟弟妹的名字,原来是哥哥李启华,紧接着,一个好像比李启华还高的女人过来了,她惊喜得拍了一下林小慧的肩:“弟妹,你可来啦。”
“嫂子。”林小慧顾不得被拍得生疼的肩,也很激动得叫了声:“嫂子。”
“瘦了。”赵自芬把自己的散落的头发一古脑的往耳朵后面别,仔细的看着林小慧,有点心疼。
“嗯,大概是热天。”林小慧掩饰的笑。
赵自芬的眼里闪过怜悯的神色,但她马上拉着林小慧的手往屋子里面走:“走走,坐一下午的车了,去喝杯热茶歇歇。”
林小慧一边笑着跟她走一边扭头寻找自己的两孩子,只见子杰子棉与哥哥的两儿子李波李浪相拥着往外面走。
林小慧想喊,李自芬说:“弟妹,难得回来玩一次,让他们去好好玩一玩。李波李浪很熟悉这里的,也能看好他们了。”想了想,也是,李波有十岁了,是个很稳重的孩子,便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