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工作的事情，我会找好的。不用担心。”
“好，阿强，不要有压力。我就是问问。”
“我知道。”
“快去吃饭吧。”
姚强终于明白了老妈打电话来要说什么啦。
为了姚强读书，父母跟亲戚借了些钱，就是跟二叔和姑姑他们借的。本来以为姚强大学毕业就能找个工作，开始还钱，没想到工作不好找，又读了个硕士，结果父母欠的钱更多了。
虽然是亲戚，但是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几年时间过去，每个人也都会有不容易的时候，所以二叔和姑姑他们，有时候会抱怨。如果他们是直接跟姚强父母抱怨，倒还稍微好一些，但是他们也会跟外人抱怨，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话，不管城市还是农村，这就让父母心里不舒服。亲戚们的意思，也就是希望姚强父母早点还钱。
这些事，父母一直瞒着姚强。上次春节回家，姚强才偶然听小伙伴说起，说是父母跟几个亲戚，还为此有了口角什么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客客气气的。这事情让姚强觉得很沉重，也觉得对不起老爸老妈。
姚强恨不能发一笔财，把所有的债务都清了，然后带父母出去好好玩一玩。
他们这辈子最远就去过县城。连姚强上大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送到学校，因为怕出门花钱，也怕自己的窘迫让儿子尴尬。
挂了老妈的电话，坐在车子里，看着老金的房子，想着里面那些自己熟悉的贫困景象，想着躺在床上的病人，想着一个人默默地采蘑菇的老金，再想到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工作，眼前的困境……
小时候期待长大，没想到，长大之后发现，人生如此艰难。
静静地呆坐了一会儿之后，姚强启动了车子，掉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现在没时间伤感！
对姚强来说，虽然有无路可走的绝望感，但是于公于私，也都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走，即便撞墙。都得拼！不做，什么都不会发生。先尽量去做了再说。做了之后，能有什么结果，那就听上天的安排了。
不久，车子到了大石头那里的岔路口，然后拐进通往南坪村的路，去找李大牛。上次因为路断了，车子开到滚石拦路的地方，就过不去了。今天，车子直接开到了李大牛家门口。
李大牛正在家里吃午饭。
姚强提着酒进去的时候，李大牛午饭吃得差不多了，正在喝酒。
看到姚强，李大牛吃了一惊，招呼姚强坐下，给他倒上酒。
“哇！白的？我酒量可不行啊。”
江南人本来喝黄酒的比较多，后来又开始时兴喝啤酒，但白酒并不擅长。李大牛爱喝白酒，有点特殊。
看李大牛家里，倒是有小康水平，比老金家富裕多了。但是，钱再多，也不会嫌太多。如果有人出三倍价钱来买货，自然是会卖的。
姚强一边跟李大牛喝酒，一边想着怎么跟他打交道。
看身体，真是不愧李大牛这个名字。虽然个子也不高，但是壮得如牛一般，浑身都是肌肉块，身体明显比老金好很多。
姚强很少喝酒，白酒更是几乎不喝，但是李大牛一直劝，不喝也不好，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不喝也得喝。
李大牛是个平常不大说话的人，但是喝了酒话就多了。
姚强借酒问话，总算搞清楚了李大牛他们跟俞总家的关系。
原来李大牛跟俞总并不熟悉，只是认识。这让姚强颇有些失望。
关系好的是李大牛的爸爸跟俞总的爷爷，但是现在这两个人都过世了。俞总父亲后来到SH等地打拼，跟老家的人交往并不多。
俞总爷爷在世的时候，李大牛跟他爸爸几次到过俞总爷爷那里，给俞总爷爷带过山货。有一次正好俞总回老家去看爷爷，见到了李大牛，所以也知道李大牛这里有好东西。但是俞总跟李大牛并没啥交往，俞总父亲跟李大牛也不熟悉。
姚强以为可以借用俞总的老乡牌、老关系牌打一打，没想到完全没用。
也难怪，如果俞总跟李大牛有交情，应该也不至于出现目前这个局面。
姚强心里惦记着食材，喝得并不踏实，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了不少白酒，平时难得喝的，没多久就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但是李大牛喝得高兴，说得也高兴，只好陪着。
慢慢地，姚强开始不舒服了，先是头晕头疼，后来忍不住了，浑身不舒服，跑去厕所吐了起来。
李大牛看姚强脸色苍白，知道他不行了，就扶着他去躺一会儿。
姚强本来想躺一会儿就好的，没想到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姚强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吓了一跳，再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又吓了一跳。这一躺就躺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太亏了。
“小兄弟你真能睡。”李大牛笑呵呵地打招呼，“来来来，喝杯茶。你现在开车就没事了。”
姚强想想来了这么久，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很是郁闷，“李大哥，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可以给你带一些回去。”李大牛不紧不慢地说道。
“真的？”姚强一阵狂喜。
“不是原来那些。”
“啊？”姚强的情绪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马上又从高峰跌落到谷底了。
“其他几种也不错，我留着自己吃的，没有原来那些好，可以便宜一点给你。原来那些，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别人出什么价钱？”
“反正很高。小兄弟啊，你买不起。不要想了。”
听这口气，应该也是三倍吧。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但李大牛跟老金熟悉，相互也会通气的。没办法了。三倍价钱，姚强是不敢出的。
“是哪里来的有钱人出了好价钱啊？”
姚强想知道是什么人在跟净界作对。
“别问了，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李大牛拍了拍姚强的肩。
跟老金一样，李大牛也不说。
空着手走实在可惜，李大牛说的其他几种没那么好的山货，姚强还是买了一些带上。
看着姚强上了车，启动了车子，李大牛靠过来，“小兄弟，别怪我，大家都是做生意，我也没办法，不能有钱不赚，是吧？”
姚强无奈地点点头，苦笑。
为什么是你有钱赚，不是我有钱赚呢？
这时，李大牛的手机响了。
“喂！”李大牛好像没怎么听清，“谁啊？信号不大好……老金？怎么啦？老金你怎么啦？啊？你等着，不要动！千万别动！我马上就来！”
看着李大牛慌张的样子，姚强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那个老金？”
“他摔了。腿不行了。要赶紧送医院。”
“那快上车吧！”姚强本能地喊道。
李大牛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来，“快点！天黑了就不好找了。你这个车好一点，我那个是货车。”
姚强马上踩了油门。
“他还在外面采蘑菇？”
“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