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的家境在整个浙杭来说还是排得上队的。自从几个月前,他听说杭大路这里的海玲医馆,有一名极为漂亮的女大夫,这才跟着几个朋友来看看。
光看海玲的身材,凹凸有致,程毅就有些流口水了。而海玲一直蒙着脸,戴着纱,见不到真人更让他心里痒痒的。
那纤纤细手,要是能搭到自己的手腕,那跟摸在自己心上,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能把那双小手,捏在自己手里把玩一下,那该多有情趣?
正当程毅还在幻想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看起来这个男人跟心目中的女神很熟络?
逛街?怎么能让那样的男人陪着逛街?
要陪着她的也得是我。
此时那双碧玉,竟然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程毅仰着头高声叫嚷着,“你这配当医生吗?”
秦东扬起头看向远处,恰好看到程毅高声叫嚷。
程毅这个人秦东没见过,可他周围的几个富家子弟,可是有事儿没事儿经常光顾医馆,总是想找机会接近师妹。
只不过他们身上那点不痛不痒的小病,麻子不用搭脉就能诊治出来,根本轮不到海铃儿出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秦小医生的医术是大家公认的。”一名老妈妈脸色不好的说道。
“是啊,我这风湿痛几年都没治好,海铃小医生开了几副药,又拿捏了几下,这几个月下来也就下雨天隐隐有酸酸的感觉,可比以前痛的下不来床好多了。”一名老大爷补充者。
这六七十岁的老大爷,都有机会让海铃儿拿捏一下,怎么自己这帮兄弟近身的机会都没呢?
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一装到底,任那麻子脸怎么说,都要装出一副痛不欲生,也好让海铃儿出手摸摸。
甚至这一堆的朋友都找好了说辞,各自想好了各自的办法,不论是三天没睡,还是手里捏着泻药。
程毅有点想嘲笑这帮哥们,这没睡觉休息差,还是喝泻药,人一搭脉不就全知道了?麻子脸那一关都过不去,更别说让海铃儿出手了。所以程毅用皮筋绑在了上臂处,这样能够让血液流动缓慢,脉搏也跳的不正确。外边再套着衣服袖子,谁也看不出来。
为此他还让附二医的老中医看过,让那老中医皱着眉头思索半天,最后还要求自己去西医那里拍个片,没乐的自己笑岔了气。
那年近六十的老中医都能蒙骗了过去,更别说那不到四十岁的麻子脸。
眼看医馆门口排队就快轮到自己了,海铃儿医生竟然要跟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去逛街?
他心里既着急又气愤,张口就说了句不该说的。“配当医生吗?”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连着把海铃儿医生也骂了吗?
被周围爷爷奶奶辈的一通数落,程毅赶紧改口,“铃儿医生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排这么半天队。可大家排这么久,不就是想看病吗?”
“看着我们这些病患,秦医生,你就舍得这么抛下我们?”
得了,程毅这番话说的挺有技巧,相信的是海铃儿的医术,抛弃患者的是秦东医生。顺便还把自己归到门口排队的病患行列,这么着他好像是在为这么一大家子人打抱不平。
“这话说的也是啊!”旁边一名老大娘领着个半大的孩子说话了,“咱这街坊邻居的,近一些的改明儿再来也就算了,可我这可是带着侄儿来的,我这侄儿过两天可要外地上学去了,再找机会来,那可不知道猴年马月。”
“您这么一走,让我们这些从外地赶来的怎么办?”
“是啊,我这旅店住一天一百多,一两天也就罢了,我就当来浙杭旅游,逛逛西湖。可我工作总得做,过几天怎么着也得回去了。”说话的是一名白领。
秦东没有回答,他扭头望向了坐在堂后的麻子,“外边大概一百二十多人,你一个人看得过来吗?”
麻子笑了笑,“咱医馆的规矩,不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绝不关门,师父您现在看到的是一百多过,晚饭一过,还得来百多个。”
秦东皱起了眉头,“中午午时一过,由于地气所致,人的脉相大多浮躁,我立馆之初,就定下规矩,早上十点之后便不再接受排队预订诊治。怎么又改成不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绝不关门了?”
麻子站起身向着海铃儿一躬身说道,“师姑说,我要是只断清晨的脉相,那永远也进步不了,所以她才允我能够各个时辰都有病人诊脉。”
这么做是有些拔苗助长,麻子毕竟刚刚学医不到五年。不过,秦东如果不是能够双目看清人体脉络气势,跟平常人一样的话,也得凭借经验来走医术这条路。
医术是个经验活,尤其中医,要的就是经验的积累。
初学者诊脉少说一分钟,一点点判断和排除,最后结果还不一定正确。而有四五十年经验的人诊脉,十秒不到就能看清脉相病因。
否则也不会有中医越老越吃香的说法。
秦东默默的轻捏了一下海铃儿的小手。
医馆要开到最后一名病患离开,那最累的肯定是她了,没有她坐镇,恐怕以麻子的能力,午时一过,少说有一半的病人他探不清虚实,更别说碰见什么疑难杂症。
秦东的声音并不大,可屋外的人也大多能够听见的。更何况距离门口不远的程毅有心要听这里的对话,多多少少也要注意一些。
“早上十点之后你就关门不治病,大家生病也不可能都在早上生吧?你也太没有医德了!”程毅大声叫嚣着。
开馆之初,医馆确实有这样十点之后不接受预定的规矩,很多病人都有腹诽,也经常借着看病向麻子海铃儿抱怨一下。秦东很少来医馆,一直以周六清晨专家挂号的名义在做。所以平常医馆怎样运营,他自己并不太清楚。医馆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海铃儿一手打理。
很多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医馆最早的规矩,也听过麻子说午时之后,脉相浮躁的解释。不过别家医馆医院可是全天营业的,也没见多娇贵,这不大的医馆架子到挺大。
也还好海铃儿医生改了规矩,这才没闹的医患不和。
秦东没有理会程毅,他向着麻子招了招手,“过来。”
“师父!”麻子赶忙从堂后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向着秦东一躬身。
秦东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到麻子面前,略微压低声音道,“这本是洪老头传给我的一本医书残本,那老头子给它起个名字叫《青囊经》,不过你看看内容也知道纯属扯淡,跟华佗写的两码事。”
麻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洪真人怎么也算是自己的祖师,更是师姑海铃儿的师叔,这么些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秦东说的出来。
“这书以易解医,算是医术中异类,是我门派宝物之一。原本你只是记名弟子,按道理,我最多只能传授你五决中最末的医术。不过洪老头从不讲什么规矩,我也懒得按照规矩来,这书就传给你了,医易互推,以医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