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接下来几日,陆维照常会友巡铺谈生意,生活书和陆缘被虏前没太大区别。
只有贴身伺候的莲生莲池知道关起门来主子就像一只被抢了狼崽的母狼一般整夜整夜猩红着一双放光的眼。
陆缘被虏的真相只有包括秋色秋水在内的几个人知晓,对外宣称二小姐游玩未归。但是半个月之后还不见二小姐游玩归家的踪迹,众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哪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流连长达半月之久,于礼不合。
落云居书房门外,冬雪今日当值。
她进不了屋里无法探知事情的真相,主子每每出门也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看不出破绽,但不是每个人都如主子一般神秘莫测,她观察到秋色秋水二人的时常眼圈通红眼睛臃肿,心思简单的秋睡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冬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天用完午膳,趁主子不在其他人各忙各的不注意偷偷摸摸往主院赵姨娘屋里去。
按规矩,姨娘只有向主母晨参暮省或有其他重大事情才又会踏足主院,更别提住进主院。奈何陆府当家主母去的早,众多姨娘中赵姨娘虽不是资格最老的却是最有手段的,不仅把陆府上上下下下人训得服服贴贴更是不知给陆襄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破例准许她搬进主院同住。
冬雪躲过了正院门守门小厮的视线,摸到拐角的小门,一路鬼鬼祟祟到了赵姨娘屋里碰的一声关上门。
赵姨娘正在沐浴,她昨日才狠狠收拾了一个刚进门的有些心高气傲的年轻美貌小妾,惹得陆襄颇为不悦,琢磨着把自己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晚上什么玉女吹箫,老汉推车十八般招式陪陆襄玩个尽兴,什么起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突然碰的一声响吓得赵姨娘花容月色,稍稍镇定下来,厉声道:“是哪个小蹄子皮痒了?”
“赵姨娘,是奴婢,冬雪。”
“哦,是冬雪啊。”赵姨娘又懒洋洋地坐回浴桶,“进来吧。”
冬雪掀开厚厚的帘子,浴室里雾气氤氲,赵姨娘翘着修长的玉腿拿着艳红的玫瑰花瓣仔细地擦拭腿肚大腿。。。。。。冬雪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何曾见识过这么魅惑,这么。。。。。。****的一幕,顿时从脸蛋红到耳根脖子,站在原地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赵姨娘嗤笑一声,“就你这样,也难怪大少爷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冬雪被说中痛楚,红通通的脸顿时惨白一片,眼睛里的耻辱一闪而逝,握握拳头,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上前一步凑在赵姨娘耳边。
“当真?”赵姨娘很是惊诧。
“千真万确。我好几次见着秋水躲着偷偷哭,有一次我假装上前劝慰,见她手上拿的分明是二小姐平日里最爱把玩的陶瓷小红马。还有,秋色眼睛也时常是肿的,你想想秋色是怎样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二小姐真出了什么大事会这样沉不住气?”
赵姨娘颇为赞同地点头,下一瞬陷入沉思。
冬雪曾无意中她亲手毒死与她作对的一个姨娘,她至今还记得那位姨娘七窍流血的死状,她被赵姨娘威胁去监视落云居的情况特别是二小姐的事情,事无巨细向她回报。其他她是可以拒绝的,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大少爷,赵姨娘会死的比那位七窍流血的姨娘还惨,可是她没有,因为赵姨娘给了她她梦寐以求的回报——帮她成为大少爷的女人坐上姨娘的位置。凭着赵姨娘把陆老爷迷得团团转的手段,她相信赵姨娘绝对能帮得了她。
“在这之前你察觉到二小姐有没有一些异常?”见冬雪迷茫的神色,又补充道:“比如说突然性情大变或者说话做事与平时不一样?”
冬雪仔细回想一番,任旧想不出什么。她只在书房外侍候,见到二小姐的机会本就少,就算能见到那也只能低着头偷偷瞄,大少爷就在一旁,她哪里敢直视。
“算了。”见她真想不出什么,赵姨娘挥挥手,“你走吧,注意不要让人发现。”
冬雪退后两步,犹犹豫豫又道:“赵姨娘你说过会帮我,现在没有二小姐粘着少爷,我想,我想是个好机会。。。。。。”
赵姨娘娇笑一声,哗的从浴桶里站起来,跨出桶外,也不急着穿衣服,腰肢一扭一扭地走到冬雪面前,随着步伐,雪白的胸脯上两团一抖一抖,冬雪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上也燥热。
赵姨娘伸手在冬雪脸上一捏,啧啧出声,“瞧这小脸嫩的,掐得出水来。连我都眼红了,大少爷怎么可能不爱?趁着少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得主动上去为少爷排忧,解难啊。”
冬雪一点就通,立马告退。
赵姨娘看她难掩激动的背影,心里讥讽一句,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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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响起开锁的声音,陆缘掏出准备好的金钗对准手背,闭上眼睛狠狠划下去,痛得呲牙咧嘴,莹白娇嫩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道冒着血珠子的伤口。收好钗子,放下衣袖略略遮住伤口,吱嘎一声,一个十一二岁拎着食盒的小丫鬟推门而入,明媚的阳光一下子洒满整个屋子,瞬间又被关在外面。
“姑娘,吃饭了。”小丫鬟似乎有些怕陆缘,声音有些胆怯。
被无端拘禁大半个月,没有摔东西砸碗暴跳如雷已经算是好修养了,陆缘也不过脸冷了些,眼神严厉了些而已。
陆缘照旧对歪在榻上板着一张脸直勾勾盯着她,小丫鬟盯着压力在榻上架张小几,打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上,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姑娘年纪小小的,气势却是吓人,也难怪主人重视,还嘱咐出了不能出门,姑娘要怎样都依。
小丫鬟摆好饭菜陆缘还是一动不动冷眼盯着她看,小丫鬟也不知是急的吓得,大冬天的额头上隐隐冒出汗,颤着声,“姑娘您吃些吧。这饭菜都是主人一样一样吩咐的,说都是您最爱吃的。”
陆缘扫一眼菜色,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还记着自己最爱吃的这些东西。
暗暗叹气,他这样把他囚禁着好处好喝供着算什么,就算真如他所言是为了保护她也不能折了她的翅膀剥夺她的自由,他这样的举动和当年那些将她拘在内宫强迫她交出玉玺虎符的乱臣贼子一样让她憎恨寒心。
他明明知道的,不自由毋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