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看在下摸样年轻,事实上,在下已有三十又一,从事大夫之职已有十余载,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你瞧。”
俊朗少年动了动手指,也不见他手上有什么,只在炊全的身上拂过,炊全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是……”白翊惊异,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五上下,竟已有三十多岁?而且炊全竟被轻易地放倒了,不是世外高人又是什么?
“公子不必担心,他只是睡着了。学医之人,对身体穴位甚是熟悉。不才恰好会一些点穴之道。”少年微笑着耸肩道,“在下可以医治患者了么?”
“当然可以,大夫,请。”白翊忙起身退开。
少年上前,稍稍检查了一下若汐的伤势,从包袱里拿出一把剪刀,道:“公子介意不介意在下剪开夫人伤口处的衣料?”
“这……”
白翊犹豫,他已和若汐约好,不会触碰对方,但让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夫看到若汐的肌肤,却又不是他希望的。
“既然公子介意,不若将在下的双眼蒙上。公子剪开夫人伤口处的衣料,在下给夫人点穴止血。”
少年将剪刀递给白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条布带,遮住自己的双眼。
白翊只好依言,用剪刀将若汐的衣料剪开。
少年听着剪布料的声音停止,便开口道:“麻烦公子,将我包袱里的白色布包打开。”
白翊放下剪刀,从包袱里找出白色布包,打开,递给少年。
少年摸出一枚细细的银针,手忽然一动,那枚针被扎在了若汐的伤口附近。他一连用了三枚银针。
白翊暗暗称奇,这少年被蒙了双眼,手法竟还如此准确!
“劳烦公子帮我取出白色瓷瓶,将里头的药粉倒在夫人的伤口处。”
白翊听从少年的吩咐,将药粉倒在若汐的伤口上。
而后,少年手一动,准确无误地收回了三枚银针,道:“公子取出纱布,将夫人的伤处包扎起来便是。”
白翊依言照做,而后用被子将若汐盖好,一回头,正要同少年道谢,少年却已然不见。
“奇怪,这大夫怎生如此怪异?”
白翊不解地嘀咕了一句。
……
若汐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边有一颗脑袋,仔细一看,竟是白翊。她慢慢地坐起来,怕惊醒白翊,动作很轻。
但白翊还是醒了。
“你醒了?怎么样,还疼么?”
白翊关心地问道。
若汐摇摇头,“不疼了,只是有些口渴。”
白翊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若汐跟前。
“谢谢。”若汐伸手接过,掀开一点儿面纱,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还渴么?”白翊的眼里满是关切。
“不渴了。”若汐握着空杯子,与白翊对视。
“饿了么?”白翊被若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转移到被子上。
“不很饿。现在什么时辰了?”若汐不再盯着白翊,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一更天了。你要去哪儿?”白翊抬头,再次对上若汐的视线。
“我睡了太久,想走动走动。你一定累了,去歇着吧。”
若汐穿了鞋站起来。
“我陪你吧。你的伤还未好,需要人陪着。你等下,我给你拿件外衣。”白翊走到一旁,打开衣柜,找了一件自己的披风,给若汐披上。
两人并肩走着,夜凉如水,晚风习习,四下无声。
“明日一早,我便出去买房子,我们尽早搬出去,你意下如何?”经过这次教训,白翊是如何也不想耽误了。
留若汐一人在府里,实在太过危险。
他听白玉说,吕氏是因为若汐毁了容,至于个中究竟,除了吕氏和若汐,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想打听吕氏为何会毁容,若汐亦受了伤,算是扯平了。未免吕氏再次向若汐报复,还是早走为妙。
“不可。我们若就这样搬出去,只怕娘会有怨言,怪若汐把你拐出府。不然,我们先问问娘的意思,娘答应了,我们再离开。”
若汐虽然被吕氏如此对待,却无半点埋怨之心。
“若汐,你真是体贴入微。好,就依你所言,先征求娘的同意。娘向来不喜欢我,只怕她早盼着我搬出去。你放心,搬出来之后,我不会让你受苦受贫的。这些年我经商,也攒了不少银子,供我们花一辈子了。再者,这次我做成了一桩大买卖,赚了不少,我们可以置办一处不错的宅子。”
白翊欣喜地说道,双眼在黑夜出绽出璀璨的流光。
“好。”
若汐淡淡地应声。
白翊又陪着若汐走了一会儿,若汐称累了,两人才回了院落,一人进了一间房,两间房相邻。
若汐坐在椅子上,不点灯,也不到床上歇着。
窗外闪过一道黑影,门被风吹开,而后又关上。
“少公主,属下奉大公主之命,唤少公主回祈灵。”
一道黑影突地出现在若汐跟前,单膝跪地。
若汐冷声道:“木通,你回去告诉她,我早已与她断绝母女关系。请她高抬贵手,别再干涉我的生活!”
“少公主,大公主她快不行了,只想在临走前再看一眼少公主,少公主就看在往日母女情分上,回去一趟吧。”
没完成使命,木通是不会走的。
“可笑她竟把我当三岁小孩。同样的招数,我绝不会上当两次。你别再说了,走吧!”
这么烂的招数,若汐自问,绝不会再上当了。
“少公主,这次是真的,属下愿以人格担保。大公主说,您若是不肯回去,只怕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木通知道若汐没那么容易相信自己,但无论如何,也要让若汐回去。
“我不信她,也不信你的人格。你若完不成任务,就得不到解药,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你为了解药,宁肯欺骗我。”
若汐自然了解那人的手段,但凡为那人卖命的,那人都不会给以百分百的信任,完不成任务就得死,这就是那人的行事原则。
“少公主,属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少公主若不信,属下无话可说,只希望少公主好好珍惜自己。看到少公主被欺负,属下替少公主不值。”
说罢,木通起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