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令道长继续道:“莫离号称隐形杀手,却非仅仅靠附着在灯芯上才能施展法术,更厉害的法术是梦杀。”
众人头一次听说梦杀,道:“梦杀?”
兀令道长冷笑一声不理会众人,道:“易水寒先是用分离咒将莫离从附着的灯芯上分开来,再教给莫离更厉害的法术——梦杀。这梦杀就是入梦杀人做梦之人的元神。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此梦杀术,却比世上最厉害的剑客强多了,剑客杀人尚要拂衣而去,而梦杀杀人,又何须拂衣而去?
易水寒学会梦杀之后,所杀第一人便是毁掉她一生幸福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于大彪。
变为鬼后,追踪于大彪的踪迹易如反掌。原来于大彪生就狐臭,为了遮掩狐臭,每日拼命抽烟,试想用烟味掩盖狐臭味儿,偏偏身上有了一股更难闻的气味。莫离寻着这特殊气味儿,可以随风飘走,只需半盏茶功夫莫离便在沙漠边上的一个镇子上找到了他。
于大彪正在与一红脸婆娘在热炕上喝酒作乐,那婆娘道:‘于爷,说实话您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与肮脏的男人,你这熏人的狐臭,满脸结痂的丑脸,就是这花狼镇最丑的猪,都比您俊俏。’
于大彪脸一怔,阴毒的眼神从眼上一闪而过,道:‘你想怎地?’
那红脸婆娘也不过二十一二岁,根本不了解什么江湖人士,道:‘红奴没别的意思,只想于大爷完事后,能不能多赏俩银子?’
于大彪紧锁的眉头松了下来,阴沉笑道:‘这有何难?好说,好说。’两人便吃酒作乐,期间污言秽语,****不堪。待得云雨过后,于大彪忽然从衣服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红奴的左胸口,当拔出匕首时候,血喷出老高。”
星月听得“云雨”之词,虽不甚明白其意,但也感觉定是男女之事,不由得想起元宝照顾她时候的情景,脸腾地一下红了。当听到于大彪一刀刺入红奴的心脏时,又不禁“啊”了一声,没想到于大彪竟然残忍至斯。
元宝见星月脸色一会变红,一会变白,不禁纳罕。
兀令道长虽说已经有九十多岁,讲起故事来却是惟妙惟肖,生灵活现:“于大彪见红奴不再动弹,又将眉头紧锁,自语道:‘王八羔子,居然嫌老子丑陋,就他妈你这货色,老子当绺子时候,就直接把你卖给窑子,老子也不碰你一下。还是******莫离俊俏,身材又好,奶子也大。’说罢,将匕首上的血在舌尖上舔了几舔。
翻开被血染红的被子,搂着红奴裸尸,躺倒就睡。
桌子上灯影斑驳,莫离刚要靠近于大彪,想钻入他的梦境,忽然于大彪胸口上有一道白光射出,击中莫离的眉心,莫离翻滚几下,倒在墙角边。
摇晃着站起身来细看,原来于大彪脖颈上挂着一尊玉制观音,白光是玉石观音所发。莫离咬牙道:‘于大彪还有这么一件法器,如何是好?’
要说这件法器,那是于大彪当年杀了一修行的俗家弟子所得,当年杀害俗家弟子的罪证,如今却成了保护于大彪的护身符。
这样一连几天,莫离跟随于大彪,却迫于玉石观音的法力,近身不得。于大彪却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
第五天的晚上,于大彪投宿一间五柳客栈。依旧是玉石观音不离身,大约快到四更天时候,莫离正以为今日也无法报仇,正欲离去,忽然门闩似有人从外边拨动。
于大彪连日奔波,躺在床上鼾声震天,睡得如同烂泥一般。房门被拨开,从门外进来俩汉子,黑布遮面。一位身材矮小,蹲地而行,另一位,身材高些,守候门口。矮个汉子径直猫到于大彪跟前,举起了刀。却见矮个汉子用刀将于大彪脖颈处挂着玉石观音的线绳割断,摘下了玉石观音!
等两人又悄悄退回后,莫离赶忙收身变幻,进入了于大彪的梦境。
像烂泥一般的梦境。
莫离远远见于大彪的魂魄正举着血淋淋的刀追赶两个人,一大一小。莫离并不急于斩杀于大彪的魂魄,只在后边悄悄跟着,要瞧瞧于大彪追杀的到底是谁。一大一小,是一男子与一男孩,两人无论怎么跑,都摆脱不了于大彪的鬼魂,始终保持着五十多步的距离。
忽见前边有一庙,两人病急乱投医,急切之间推门而入。刚将门掩上,于大彪的鬼魂便到了门口,一阵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你也不抬头瞧瞧这是什么庙吗?’
莫离抬头望去,根本不是什么庙宇,上写两字:‘幻境’。于大彪哈哈一阵狂笑,道:‘咱于大彪向来命硬,谁能逃得了我的手心?’说完轻轻一吹,前边的‘幻境’化作一阵灰尘飞散开来。散开后,只在不远处有一木箱子。
幻境消失,却也看不见那一大一小两人。于大彪一挥手中血淋淋的刀,到木箱子跟前,喊道:‘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说着伸手将箱子盖掀开,却从里面钻出一大一小两只老鼠。
俩老鼠陡然看见于大彪身后的莫离,争先恐后绕开于大彪,跑到莫离跟前,吱吱直叫。
于大彪转过身来,也看到了莫离。道:‘王八羔子,原来你也在这里。’
莫离点了点头,道:‘我来是送你见阎王。’
于大彪哈哈大笑,一晃动手中沾满血迹的刀,道:‘你手无寸铁,还想杀我?’
莫离冷漠道:‘手里没刀,心中却有把杀人的刀。’
于大彪道:‘老子手上有刀,心中也有刀。’说着提刀便来砍莫离。梦境中的于大彪的只是元神,如何抵挡的过莫离鬼魂?轻轻躲过,倏忽一转,便转到于大彪身后,伸手便将于大彪的元神攥住,于大彪只感觉痛彻骨髓。地上那两只老鼠跑到莫离跟前,围绕着莫离吱吱直叫,欢快不已。莫离却被俩老鼠吵闹心烦,一脚一个,将其踢飞,定难活命。
于大彪一死,梦境消失,莫离回到于大彪的客房。再看于大彪床上姿态,双脚乱蹬,几乎将床板蹬烂。
莫离报完仇,却感觉不到一丝兴奋。
回到余香山,莫离将梦中杀人情景向易水寒详细禀明,易水寒道:‘不妙,不妙。你可知那俩老鼠是谁么?’
莫离摇了摇头。
易水寒定了定神,道:‘那是你夫君和你的儿子。’
莫离旋即问道:‘怎么可能,相公与儿子早就死于于大彪之手,怎能还能在于大彪的梦里面出现?’
‘此事不好说,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们的死与你有关,你想呀,你们耿家班十几口人,单单你活了下来。于大彪可能早就盯上了你,为了霸占你,才将你们整个耿家班除掉。’易水寒道。
莫离听罢,压抑已久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从此后性情大变,渐渐变成厉鬼,性格乖戾,下手狠毒,成为易水寒手中头号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