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郁郁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一老道士。嘴里喊着“算命,算命。”众人奇怪,月圆城什么时候来了个算命道士?那算命道士冲着几人而来,道:“无量天尊,六位推算一挂如何?”算命先生道。
算命扛一条幡,上写俩字“算命”。
雀灵道:“人都没数清楚,还算命。”
龙吟经雀灵一提示制止雀灵道:“我们都是道士,何须算命。”
“道士也分好几种,你们不是推命、相面道士,也并非堪舆风水、扶乩、望气、占梦道士,而是打打杀杀的符箓咒术道士。”算命说道。小铃铛细细看打量着道士,只穿一身灰道袍,白胡子,虽有七十多岁模样,却也鹤发童颜。
雀灵道:“你看我们都拿着兵器,当然是符箓咒术道士。”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切记切记。”老人道,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龙吟听他话里有话,说道:“还请老道仙给予指点一下。”
“处危墙之下而不自知。可叹可悲。”老人停下了脚步。
“那就请老人家给起一挂如何?”龙吟道
老人驻下脚,靠到路边,嘴里念动咒语,一挥手,在道袍袖子底下变出一挂桌,几个木凳子。将长幡放于身后,坐定,从布袋里掏出《易经》、笔墨与三枚铜钱置于桌子上。
龙吟暗自叹服,此中手段只有世外高人才有,于是道:“失敬,失敬。原来老师父道法如此莫测高深。”暗自却道:“如此高深的道法,我等望尘莫及,不知此人是何人?当今世上除了华山三仙外谁还有如此的道法?难道老者是三仙之一?”
老道士边研磨边说道:“不敢不敢,道法浅薄,不过是一套戏法,不敢和各位相比。不知各位是相面、测字还是推命?”
龙吟道:“只想请道仙给我们几个推算一下未来几天如何?有人说我们活不过明日子时。”
老道士微微一笑。“好说,推命的话,那就请哪位道长过来起卦?”
雀灵道:“我来。”
他刚想坐下,就被老人一伸手阻止:“喝酒之人我看还是免了吧。就这位小兄弟吧。”老人伸手一点小铃铛道。
小铃铛不敢擅自做主,看了眼师兄龙吟,师兄龙吟点了点头。于是他走到挂桌面前,正了正帽子,弹了弹道袍深深向前一鞠躬。
雀灵道:“对这个老头子这么客……”不等说完,被武将一把拽住,伸手在嘴上示意闭嘴。武将跟着师父双桥老人学道,第一学习的就是规矩,没有规矩如何成方圆?他看小铃铛这些举动,颇似当年自己小时候学道的模样。
鞠完躬,小铃铛坐在挂桌前的木凳上,将道冠取下,摆着挂桌上,松了松道袍,从道袍里取出一手帕擦拭了一番,然后闭目沉思了一小会,拿起桌子上的铜钱,扣在双手里,摇动数次,一松手,掷于桌上。三枚铜钱落在桌子上,三枚铜钱都是正面。老道士用毛笔在纸上画下一“--?”,嘴里道“老阴。”小铃铛又拿起来,摇动一下,又将这三枚铜钱掷于桌上,这次是两枚铜钱背面朝上,一枚铜钱正面朝上。老道士在刚才“--”之上又画了一个“—”。嘴里念叨“少阳。”这样依次记下来。
古代民间测字多用铜钱法,三枚铜钱能够掷出四种结果,两背一正、两正一背、三背、三正,对应的挂爻就是:“—、--、—?、--?”依次是少阳、少阴、老阳、老阴。一共掷六次,六次由下往上画出六个爻画。其中老阳、老阴称之为变爻。
小铃铛每掷一次,老道就在纸上画上一笔。一共掷了六次,老道士记了六次。
记完后,老道字眼自语道:“不妙、不妙。”抬起头道:“坎下兑上乃一‘困’挂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而不信,尚口乃穷也。’”
老道士解释道:“这个挂是说,处于险境之中,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身处穷困之中不失其亨通,大概只有君子能做到。只要坚守正道,大人君子就能获得吉祥。这是君子具备刚正中和之德的缘故。有所言语而不会被别人相信,是因为一味追求言辞,不但无益,还会越陷越深。”
老道士看众人有些迷茫道:“‘困挂’的确是一凶挂,不过……”
小铃铛问道:“不过怎么样?”
“初六乃是一变爻,整个挂象如果老阴变为少阳看一下则是一……兑挂。妙哉妙哉!”
小铃铛问道:“怎么样?”
“由处困境转变为和悦相处,看来你们此行凶险重重,只要是处处小心,最终能够化险为夷。”
龙吟道:“您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呢?”
老道士道:“时不宜动而不可躁动,时适宜动而不可不动。”看着小铃铛道:
“刚中而柔外,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
小铃心道:“这个老道士说给我听的么?这好像是在说君王呀,不会是说我是君王吧。嘿嘿,难道我小铃铛将来有封王拜相的命?哎!岂不是要烦死?”小铃铛铛恭敬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老道士。老道士也不客气,接过来,对小铃铛说道:“神木选定的主人,看来还不错。”
“收摊喽,再不出城就出不了城了。”说着,收拾好《易经》、笔墨铜钱,手一挥,又将桌凳收入袖子中。扛起幡来,边走边念叨:“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众人不懂说的什么,小铃铛在旁边道:“多谢老道长教诲。”
雀灵道:“这个老道唠叨的什么?”
“哎!他在唠叨我刚才花钱花多了。”小铃铛道。
武将与阿娅不理解,从头到尾没听这个老人谈到一分钱,怎么能说得是钱呢?
雀灵问道:“占卜前,你怎么给那个老道士还鞠躬?”
小铃铛道:“因为他是老人家啊,再说他面前放着一本《易经》圣书呢。”道家看风水、相面都将《易经》当做神书。众人当中,只有小铃铛读过《易经》,他晓得《易经》的分量。
“那个算命老道士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武将道:“我们五个人,说是六位,错的离谱。人说算卦的都是瞎子,看来老道也是个睁眼瞎。”
龙吟对武将说道:“老道士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六位。到了今晚就明白了。走,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