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看了看那陡峭的泰山北麓,暗自道:“我也别绕道南麓红门了,直接从后山爬上去得了。”
沿着崎岖的后山山路,小铃铛头也不抬,无精打采地往上爬行。此时已是深秋季节,苍翠的松树,遮着干枯的荒草。这条后山道,是小铃铛与师兄采山药的一条常走的道,合着眼也能走上去。
大约行至半山腰处,忽听得前边远处有人道:“这群混账王八蛋,暗算老子。让老子包围后边,他们包围前边。他奶奶的!”
另一声音比较尖细道:“是呀老大,咱们太受人欺负了。”
再一深沉声音道:“老大,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前边在中天门处臭老道摆下了霾阵,是那么好破的么?”
那老大道:“这都怪你,你要不同意,咱们也不必受这鸟气,这都一天了,才到这里。”
那深沉声音道:“嘿嘿,老大,看似我们绕了远路,其实我们能先上去,先上山才能占得先机。”
过了一会儿,那老大道:“要是上山后发现我们晚了,我再找你算账。”
那低沉的声音道:“放心、放心。”
小铃铛在后边奇怪:“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路上来了?平常半年碰不见一个人,今天一下子碰见三个。好像来得人还不少,前后把山都围上了。”小铃铛略一沉思,心生一计。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土,抹在自己的脸上、衣服上。然后把木剑解下,挂在腰上。紧跑几步,追上那三人,边追边压低嗓音骂道:“他奶奶个熊地,让老子也从这后山上,这不是坑老子吗?”前边那仨一听后边有人说话,都停住回头看着,只见一浑身是土的道士追了上来,边跑还边骂:“可让那些混蛋坑了,绕了这么一大圈,累死老子了。”
三人停住脚,看着小道士气喘吁吁的样子,三人都笑翻了:“你怎么和个土行孙似得,弄得灰头土脸?”
小铃铛佯装生气道:“还笑,老子都被那些家伙给气死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那三人停住笑,相互对视了一眼道:“哎呀,还有和我们一样倒霉的家伙。”
其中一人问道:“土行孙,也是被他们赶到后山来得?”
小铃铛一听,是老大的声音道:“可不是么?你们……你们也是……”
那老大使劲点了点头,道:“都是那穿黑衣服的骚狐狸,要不是她……”
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老大的声音道:“人家可是七拼八凑盟的盟主,她的话不听,咱就是对七拼八凑盟不敬,老大,咱当时都发过誓的听从七拼八凑盟主的差遣。”小铃铛是头一次听到什么七拼八凑盟,心下纳闷什么乱八七糟的。
小铃铛痛苦道:“原来三位老兄也和我一样,都被那骚娘们使唤着玩了。真是天意!在此碰见三位英雄。还敢请问三位大哥贵姓?”
那老大一听小铃铛称呼他们为英雄,高兴道:“你不是认识我们,但你肯定听说过我们的威名。我们人送外号‘黄河三鬼’。”
小铃铛心道没听说过,嘴上却说:“失敬失敬,久仰久仰!三位大名如雷贯耳。”
“我叫鬼老大。这是鬼老二、他是鬼老三。”小铃铛一一见过。
鬼老大满脸胡腮,满脸雀斑;那鬼老二尖脸猴腮,声音尖细;那鬼老三黑炭脸,声音低沉。
那尖脸猴腮的鬼老二细声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小铃铛嘿嘿笑着,脑子急转道:“三位哥哥不是知道了么?我叫孙行土,人送外号土行孙。”
鬼老三疑惑问道:“你真个叫土行孙?”
小铃铛道:“那还有假,你们看,我这身土。你们是不知道呀,我这是刚从中天门遁地穿山而出。瞧,那边还有我刚钻出来的洞口,不信跟着小弟去瞧瞧?”
鬼老三满腹狐疑道:“老大、老二,一起瞧瞧去?”
鬼老大与鬼老二一看鬼老三也怀疑,道:“瞧瞧去。”
小铃铛于是带着三人往下来。下来大约有百丈远,在一旁边有一三尺粗细的圆洞,正好容下一人钻入。小铃铛一指那洞口道:“诸位大哥,看,我就是刚刚从那里钻出来的。”
黄河三鬼一看洞口深邃不见底,不由得不信。
鬼老三道:“小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小铃铛对此处再熟悉不过,曾经记得此处有一没有野猪的野猪洞。那野猪去年时候就让小铃铛和寿才给猎走,被无病、无闷以及诸位常字辈的师侄吃了三天三夜,徒留一深洞。
不想今天借来一用。鬼老三继续道:“不知道小弟哪里发财?”
小铃铛胡吹一气道:“发什么财?除了钻山挖洞,还能干什么。”
小铃铛的意思是钻山挖洞能发什么财。
那鬼老三听反了,心道:“小子滴水不漏哇。钻山挖洞,可以偷、可以盗、可以抢,那都是做大买卖呀,羡慕不已。”于是道:“失敬失敬。”
小铃铛问道:“三位大哥做什么的?”
鬼老大道:“我们兄弟三人的营生哪里敢和小弟比?就是干些摘瓢!”
鬼老二接着道:“捞尸!”
鬼老三补充道:“办羊牯!”
三人所说的摘瓢是指杀人,办羊牯是指打劫,那捞尸是指盗墓。小铃铛只听明白最后一句“捞尸”。抱拳道:“小弟佩服三位大哥,捞尸可是好营生,在黄河上捞尸不发大财才怪,每年死于黄河上的人不知道多少哩。先不说掉到黄河里淹死的人吧,单就投黄河自杀的也多了去了。要么怎么说‘不到黄河不死心’呢,在黄河自杀才真死心呢。是吧,诸位大哥,捞一个尸体你们怎么也得赚个几十辆银子吧。”三人不知道小铃铛胡说八道的是啥。小铃铛不停嘴,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常常和死尸打交道,和死尸打交道一定防止一件事:尸变。”小铃铛说的是自己超度亡灵,做符抓鬼之类。
那黄河三鬼的鬼老大道:“原来您干的真是大买卖,是捞尸界的老大!”
小铃铛将捞尸盗墓当做了黄河上捞尸的职业,本是啥也不懂,胡搅蛮缠。黄河三鬼以为小铃铛根本没看得起他们的捞尸盗墓行当,故意讥讽。
鬼老三道:“小老弟,钻洞盗墓,果然是大行家。”
那鬼老二尖声道:“泰山都被您钻了个洞,盗个墓又算得了啥?您的水平确是比我们高明。”
四人边说边往上爬,山很陡峭。
小铃铛问三人:“三位大哥,小弟过来的晚了。他奶奶的,刚来就让黑衣骚狐狸派到后山来,老子要是早来一会,老子就夺了这……这……七荤八素盟主了。”
鬼老二道:“不是七荤八素,是七拼八凑。”
小铃铛道:“看起的这破名,还七拼八凑盟,老子要是夺了盟主就叫……叫……黄河三仙盟。”
那兄弟三人一听黄河三鬼成三仙,自是高兴,纷纷响应。
鬼老大道:“小兄弟要是早到一步就夺了他娘的盟主。这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再加上咱们三江四河五湖帮都以小兄弟马首是瞻。”
小铃铛道:“哇!来了这么多人?”
鬼老二道:“一听说泰山上发现宝藏,大家这不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