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回到济世堂,便在听得里面呼天抢地,鬼哭狼嚎。
进得门,一群人围了一堆儿,一堆中有男子痛楚大叫。小铃铛无暇顾及是谁,直直走入内堂病房。虎啸躺于病床之上,蓝悠悠趴在床边睁眼假寐,一看小铃铛进来,呼地站起来。
蓝悠悠问道:“你怎么才回来?”依旧满腹愁容。小铃铛一紧,扭头瞧躺在病榻上的虎啸,脸如金纸,呼吸微弱。自语道:“好啊,还没将磁石送来,看我不收拾他们去。”转身便走。蓝悠悠从后边一把拉住小铃铛,道:“已经来过了。”小铃铛转回身,满脸不信。蓝悠悠道:“已经吸出来了,你来看。”说着,蓝悠悠从床边上拿起一黑色石头,道:“老郎中怕此针伤到别人,将它吸附在这块磁石上了。”说着将磁石用食指与拇指轻轻捏着,递给小铃铛。小铃铛伸手去接,却见蓝悠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在黑石头的反衬下,越发白皙。难免胸中一荡,手一哆嗦,碰到蓝悠悠拇指上,轻轻呀了一声。蓝悠悠一紧张,柔声道:“扎着啦?”一声柔似水的声音令小铃铛心却是无比陶醉。
小铃铛心道:“这小妮子对我这么关心?”她却不知道蓝悠悠此次再来泰山,却是为他而来。于是道:“噢——没有。”从蓝悠悠手上,轻轻接过磁石,走到窗户底下,借着夕阳,转动磁石,银光一闪,明亮异常。凑到眼前一看,牛毛般粗细,半个指甲盖般长短,蚊须针名不虚传。小铃铛道:“那师兄怎么还昏迷着?”将那磁石连同蚊须针轻轻放到窗台上。
蓝悠悠无奈摇了摇头,道:“药也喝下了,就是不醒。”小铃铛恨道:“怪不得虎啸师兄说黑袍道士使得不是封符。”蓝悠悠道:“黑袍道士是将蚊须针夹在道符上,当做封符来用。”小铃铛点点头道:“明日我去会会他,逼他交出解药。”冲着外边给嗷嗷叫男子治病的老郎中喊道:“老伯,我师兄怎么样了?”
老郎中没有说话,却走进一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冲着小铃铛狰狞道:“你找死呀,没看见老郎中正给我大哥看病呢。”
小铃铛怒道:“你说对了,老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不想身后蓝悠悠在他身后拽了几下,示意他不要说话。那汉子淫笑了起来道:“没想这里还有一俊妞儿。”说着凑了过来,伸出右手越过小铃铛左肩就要摸蓝悠悠脸蛋儿。小铃铛身材瘦弱,他才不将小铃铛放在眼里。小铃铛心下大怒,伸出右手从上往下搬住汉子的右手小臂,左手从下往上托汉子的右手肘部,正是少林罗汉拳中的“拈花托叶”。这招是小铃铛见史大勇在擂台上杂耍般使过,便记在心里,今顺手使出,这就要废掉这位汉子的右胳膊。左手正待使劲,忽觉左肩井穴一麻,左手劲力使不出来。
身后蓝悠悠扣住小铃铛的肩井穴,道:“我来。”一招“凫趋雀跃”,从小铃铛头上越过,翻到汉子身后,连点玉枕、大椎、肾俞三处大穴,汉子整个腰椎受制,难以动弹。蓝悠悠见多识广,岂有不知“拈花托叶”之狠毒?一见小铃铛出手一位要废掉此汉子的手臂,师兄正在昏迷不醒,害怕节外生枝,所以扣了一下小铃铛的肩井穴,翻身点了汉子的的穴道。
外屋人闻得内堂病房喧闹,呼剌剌进来好几个,看见汉子被制服,俱要举拳就上,蓝悠悠伸出手指摁住了汉子的天灵盖,汉子急道:“别介!”其中一人道:“史大壮你没事吧。”
汉子原来叫史大壮,道:“自己人,别误会。”
史大壮道:“这位也会使少林罗汉拳,是自己人。”小铃铛心乐,还有这样的自己人,便道:“史大勇是你啥人?”史大壮道:“你认识家兄?”小铃铛道:“见过几面。”史大壮哀求道:“少侠,对不住。史大勇是家兄,正在外边治手呢。”
小铃铛心道:“史大勇的手不是被黑袍道士的炸符烧了一下吗?难道……”小铃铛道:“蓝悠悠姑娘,看好师兄,我出去看看。”小铃铛说罢,解开史大壮的穴道,史大壮见两位年少英雄,出手不凡,自知不敌,忙道:“这位姑娘,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小铃铛拨开众人,踏出外屋,到史大勇跟前一看,皱起眉。史大勇也已神志不清,不再乱喊乱叫。右手腐烂,一股腐臭味道从手上散出。小铃铛问旁边的老郎中:“老伯,到底怎么回事?”老郎中摇了摇头道:“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和里面那位一模一样,只是比里面那位厉害的多了。好在里面那位还将蚊须针取出,而这位……”旁边史大壮道:“我大哥怎么了?”老郎中皱着眉头道:“他的蚊须针已经进入血管,不知所踪。所以手才腐烂如此。”史大壮怒道:“那我大哥岂不是没得救了?”老郎中低头道:“恐怕神鬼难医。除非冒险将其手臂截断,但愿蚊须针随着手臂一起截掉。”史大壮从这众多史家兄弟道:“走,我们去找那道士算账,为我大哥报仇。”
“走、走……”史大壮领着众人就要走。“慢着。”小铃铛阻止住众人道:“大壮大哥,沉住气。找黑袍道士算账,明日去不晚。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先救人要紧。”史大壮气道:“大哥已经这样,郎中都说希望不大。嗨!无冤无仇,那道士够他娘的狠毒。老子不将他碎尸万段,难解老子心头之恨。”
小铃铛心道:“你那两下子,不等近身也得这样。”于是道:“别急别急,老伯请准备一间上房,两张床铺,我要……我要作法试试能不能救人。”
老郎中道:“上房有,你是……噢——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山上小道仙。”终于认出小铃铛是泰山上的道士。闲聊之间,丫儿已经清理出院内一间上房。小铃铛让众人将虎啸与史大勇两人抬到床上。对众人道:“待我做法一试,众人请前边等候,不许偷看。”
蓝悠悠死活不走,非要守着在这里看小铃铛做法。小铃铛好说歹说,将她哄出去。
小铃铛环顾此屋,有一窗户,一木门,两张床、一板凳,一张桌子。桌子上一盏油灯。小铃铛将窗户、木门都关上,屋子里暗了下来。小铃铛取出聒噪,画一光明符,用聒噪一指油灯,把油灯点亮。道一声“长”,将聒噪一抖,聒噪恢复长剑模样。自语道:“聒噪呀,聒噪。你曾给我治病,不知道你能不能给他们治病。”想了一下咒语“手把神木剑,精神感神袛。破除疾病灶,复我英雄体”,嗯,我将“复我英雄体”一句改成“还彼英雄体”试一下,催动内气,惯于剑身,剑尖指着史大勇的右手,嘴中念着咒:“手把神木剑,精神感神袛。破除疾病灶,还彼英雄体。”
木剑没有任何的动静。
小铃铛心道:“咒语不对?我将还彼英雄体,改为恢复英雄体试一下。”依旧没动静,小铃铛又试了几次,全都不行。小铃铛望着油灯上的火苗自语道:“看来,聒噪只为我疗伤,并不能给别人瞧病。是了,它给我瞧病是因为我是他主人,它能感受我身体状态。要是能给别人瞧病,聒噪岂不也成了郎中?这可怎么办?我如果出去说我做法也治不了,岂不是很衰?史家兄弟也倒罢了。不能医虎啸师兄的话,蓝悠悠岂不再也瞧不起我?”想到蓝悠悠泪水在明亮清澈的眼眸底下滚来滚去,楚楚动人之态,小铃深眉紧锁,背手踱步。心道:“都怪自己,以为木剑能医治……老郎中都说过神鬼难医,木剑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