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景琛躲在竹林中央,透过斑驳的竹影,看着公爹一脸慌张急匆匆进了屋子,心里一阵窃喜。景琛更是不怀好意的令平安将屋门反锁了,方才带着我出了百竹院,他一路牵着我的手穿过棵棵高竹,一路淡淡竹香,踩着青石小路,看着隐隐跃动的斑驳光斑。
“还是这个法子好。听说嬷嬷病重,父亲果然就立马赶来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如此了。”
景琛舒了一口气。
“你的脑袋都用在正事上了,这些小心思自然是不在乎的。”
我瞟了他一眼,在他胸前轻轻拍了拍,说道。
“就你精鬼!”他在我鼻尖上一划,伸手,勾起我一缕乌丝,轻巧的绕在指尖,眉眼间几分风流几分宠溺,口吐幽兰,气韵华年,“你的伤可是好了?”
“好啦!就是……恩,你看。”
我脸颊微烫,在他面前总是如此容易害羞。我将袖子挽起,纤细的手臂上,从臂弯处延绵至手腕有一长长的乳白色痕迹。
他的现场白皙的手指在那疤痕上细细的摩擦,酥酥痒痒,挠痒到我的心尖尖上,甜蜜蔓延开来。
“很难看么……别担心,我再用几天药膏,估计就没了,真没事。”我抚上他的手,嘟着嘴,想了想,又扁着嘴。
他将我拥入怀里,久久不语,我安静的任他拥着,觉得,如此,生活便圆满了。
“晚上等我,我……等我便好!”他深深的看我一眼,“我要出去下,晚上,别乱跑,可是知道?等我回来!”
“嗯,知道。”我心领神会,重重点头。经过这段时间养伤,又耽搁了些日子,也是时候了,洞房花烛啊~
呀呀呀,脸红脸红~
我脚尖轻点,采住他的衣襟,仰头在他唇角印上一吻,立马松开,恍若无事,脚尖在地上轻轻划动,整个人变得扭捏起来。
他眼中光彩乍现,在我额角印上一吻,“晚上我再罚你,等着。”似是带了无限缱绻思恋,终是不舍中带着平安匆匆离去。
晚上,我与文思回了屋子,便见到文源站在门外一阵的焦急,见了我赶忙奔了过来。
“小姐,姑爷刚刚来过了,说让您一会去千水圆。”
我刚刚想做点东西给景琛吃,没想到他早早的过来了。我便拿着点心,带着两个丫头向千水圆赶去。
千水圆是在书房旁边的园子,景琛有时候便会在那里歇息,即便是我,也很少会到那里去。说的让我在房里等他,怎得要让我过去千水圆了?
“小姐,姑爷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您小心些……”
文源提醒道。
我心里也冒了好多泡泡,他怎么不高兴的?难道是看我不在不高心了?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真讨厌。我嘟嘟嘴,却掩盖不住心里的喜悦,多久了呢,我们成婚这么久,也没有洞房花烛,如今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也管不了很多,我心里着急,不一会便进了千水圆。
我长裙逶迤,扫过花花草草,沾染些许请露。我不甚在意,因为有人在等我呢,我心心念念的爱人在等我呢。
月挂当空,明亮的没有瑕疵却并不圆满,月牙弯弯,周围伴着孤寥的几颗星,闪着点点碎光。一阵寒风,夹杂着几声凄凉的鸟鸣,吹进我的衣袖,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紧紧裹了裹衣衫。慢慢飘来的淡云淹没了月色,投下巨大的阴影。
院子里安静的很,我衣衫下摆发出簌簌沙沙的响声,在宁静的此刻,却有些森森的感觉。我环顾四周,安平和安宁皆不在,我向园子里看看,屋子的灯还是亮着的。我整了整衣服,又好生整理了妆容,直到文源和文思频频点头,我方放下心来,这可是我特地准备的衣裳,他一定会喜欢的!我提着衣裙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我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得屋子越近,声音越发的明显,却分明是女人的呻吟声。
我心里瞬间空洞,冰凉一片,整颗心如坠冰窟,只见止不住的颤抖。
文源和文思俱是愣住,刚要开口便被我制止了。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却险些忘记了如何呼吸,脚下生根,动弹不得。僵硬在那里,如同行尸走肉,我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刺痛传遍全身,腥甜味变得浓烈,我稍稍清明,努力迈开步子,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每一步都抽动着我的魂魄。我动作更加轻慢,撇下他们靠近了窗边——窗菲半掩,红烛摇曳,淡淡清香飘来,乱了我心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了稳颤抖的手,更近一步,灰色的地面上襦裙、衣袍散乱在地,景琛那碧色的衣袍上那一抹嫣红的抹胸,直直刺伤了我的眼睛,刻在眼珠里,挖不出,刻在脑海里,忘不掉。
我用力眨眼,将那湿润逼了回去,手指甲嵌入手掌心,我强迫自己向里看去,红木床榻上,红罗帐遮住一片春色,隐约辨得出的是一双****的男女,肢体缠绕,分分合合,一片旖旎靡靡春色——女人娇喘嘘嘘,嘤嘤叫出了声响,混杂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朦胧中,我听到女人的声音——唤着景琛的名字,娇羞勾魄,缠绵悱恻。
芙蓉帐,鸳鸯枕,喜红烛,新郎是他,新娘却不是我,顺从了最原始的欲望,她与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共赴云雨,颠鸾倒凤。
我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它簌簌落下,我伸手死死捂住口鼻,掩下喉中几近冲出的嘶哑呜咽,任由眼泪落满手背,洒落地面,阴湿一片黑暗。
心里一片冰凉,我下意识用手紧紧捂住胸口,仿若我的心脏停止的跳动,或是变作了石头,再没有了热量,更没有了跳动。秋风呜咽而过,树杈枝桠嚓嚓哀戚,云影慢慢飘过,带了黑暗,延绵不绝。月光乍现,洒下的惨白的光,清冷、寂寞。
胸中忽的一阵气闷,喉中腥甜,我捂住嘴巴落荒而逃,一路跌跌撞撞,眼前景色如走马灯般变换,一切都没了原来的形态,张牙舞爪的伸向我,揪扯着我的衣衫,揪扯着我的发,揪扯着我的魂魄,我撕心裂肺的痛,痛的没了方向,痛的没了感觉,最后剩下麻木,剩下冰冷。
我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我如何狼狈的慌乱的爬起来,不知道膝盖传来的刺痛,不知道手腕上、双手上的道道血痕。最后的最后,等我恢复意识,已经瘫软在了床上……
火红的烛火,燃尽我的痴念。
是你苍白了我的等待,讽刺了我的执着。梦初醒,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望着床上的大红帷帐,大红的锦被,枕头上的鸳鸯,觉得皆是讽刺,它们似是开口嘲笑我的多情,嘲笑我的自以为是,心里一片凄凉——景琛,你怎能如此对我!
为什么当我在你给的柔情里回忆时,你已经拥着他人缠绵!
为什么在我有所期待的时候让我跌落谷底,彻底失望。
为什么你不像我需要你一样需要我!
为什么不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为什嘛……为什嘛……为什嘛……
哪怕是虚假的伪装,为什么也不肯施舍给我,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揭示这残酷的真实!
眼泪顺着眼角肆意流淌,忍不住痛哭出了声响,想要翻身躲进被子,却全身没有了力气,只能捂着脸,痛哭流涕。
“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小姐啊!”
我听到文思的焦虑慌乱的呼声,却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一味的哭泣。
“文思,让小姐哭吧。小姐这次,是真委屈了。哭了,就不苦了……”
文源嘶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越发不能自己,眼泪越发决了堤。
“小姐……您这样,奴婢……奴婢也心疼啊……呜——”
我听着他们小声的抽泣,心里一阵酸楚。想到我在这里如此撕心裂肺,他们——他们……
呵呵,值是不值?
秋风过,枯叶落,谁许谁的地老天荒。
梦醒,没法逃避,我便成了那谢幕后的小丑,捧着那颗碎了的心,独自颓废,茫然若失,亦或者他的心,我从未得到过……
喉间猛地涌出一股腥甜液体,我扶着床边,大口吐了出来。
文思、文源惊呼一声,我眼前便是一片鲜红,看着它顺着床单滑下,汇聚在地上,似乎长了手脚向四周散开,狰狞的恐怖。文源赶忙为我擦了嘴边的血迹,文思要出去叫人被我一把抓住,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她,“不……不要……对任……任何人说起……莫要……提起……我只是……累了,歇……歇,歇歇……”
我咽了一口嘴中残存的血,眼前红色渐浓,似乎变作了黑色,四肢无力,耳朵嗡嗡作响,他们的声音逐渐抽丝般远去,最后,再没有一丝感觉……
多想,当我再次醒来,阳光在,明媚在,爱情在,你在……
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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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算是分界线了吧,萌婉终究是要面对的,即便爱得深刻,不计较景琛先前的利用,终究是踏不过这道坎。太爱了,别人碰一碰都是抢,何况是如此的。至于景琛为什么突然如此,嗯……以后慢慢说明吧,这个不突兀,算是一个节点吧。顺便求个收藏啥的。
嗯……配个乐,可以听听,感觉不错……
哇——小麦子木有春天啦!大家都留着评论干嘛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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