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呢?”
“发呆呢……昨个姑爷走了后,就呆了,今早上吃饭都傻乐,也没吃几口……”
“我看不止是呆了,昨日姑爷身边的平安送药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痴傻的!我当真没见过小姐这般模样……”
“文思!越发没规矩了!敢说小姐痴傻!看我不打你板子!”我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冲外面一阵叫嚷。本想睡个回笼觉,奈何这两个丫头碎碎念,完全让我失了兴致。
索性起了身,看着枕边的药瓶,我心里一阵欢喜。
“文思,文源,我们去看看相公!”
“咳咳,小姐,姑爷早上起来就进宫了,相公如今不在家。”
“那我们去看嬷嬷!”
被子一掀,我跳下床来,想来嬷嬷在景琛心里地位不低,讨好她,也就是讨景琛开心~顺带着讨好未回的公公,一举三得!我真聪明!
我带着两人穿过庭院,很快进了百竹院,便发现嬷嬷坐在院子里做针线,见到我来,忙放了针线要起身行礼。
“嬷嬷!您身子可是好了?”我赶忙过去扶住嬷嬷,甜甜的讨乖一叫,“嬷嬷何必见怪了,若再这般生疏,我定不来这百竹院了!”
“夫人,奴婢身子好了,劳烦您还挂念着。”她顿了顿,似是还要行礼,道“这规矩是不能省的。”
“嬷嬷万不要行这套规矩。我与夫君将嬷嬷视为亲人,论理您还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向您行礼才是!”我后退一步,要屈身作福,嬷嬷赶忙扶住了我。
我嘟嘟嘴巴,拉了嬷嬷的手,“嬷嬷不受我的礼,那以后莫要为难我给我作礼了!嬷嬷可要依我才是!”
“夫人,奴婢省得了。”
“嬷嬷莫要在称自己奴婢,也莫要叫我夫人。若嬷嬷不嫌弃,便称我一声婉儿。”
我嘴角一扬,拉着嬷嬷的手臂,撒起娇来。
“奴婢……我便唤你婉儿。”嬷嬷眼中流光盈亮,拉着我进了屋里。
“婉儿可是去看琛儿了?”
“昨个见了,今早他去早朝,还未见。”
想到昨日种种,我不禁耳根一红,微微低了头。想来我这般小女人样尽数落了嬷嬷眼中,她眸子更亮,笑得也越发灿烂。
“琛儿最近公事忙碌,疏忽了婉儿,婉儿不要与他计较才好。”她顿了顿,“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他来看我时那般欢喜的模样,人在我这里,心却飞了出去。不知道婉儿可是知道些什么?”
我一听,脸上更是火辣,头低了又低,“不……不知……”
“呵呵——婉儿,我从未见他如此,我心里欢喜的很。”嬷嬷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我自小看着琛儿长大,我知道,琛儿心里当真是喜欢你的。”
“嬷嬷……”
我着实害羞起来,想到他当真是喜欢上了我,又说不出的满足,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琛儿最近着实辛苦,婉儿还要多操心些。这不昨晚他来这还说自己有些火气,要去开几副药去火气。”
“是药三分毒,怎得乱用药?!”我抬头,颇为紧张,却对上嬷嬷泛亮的目光,心里一闪而过,“嬷嬷,我这去准备些汤料,给夫君送去!”
“嗯,去吧,去吧!”
我带着两个丫头赶去了厨房,我要亲手做些吃的给景琛送去!说来,自从来了景府,便没下过厨房,不知他吃了我亲手做的东西,是不是会欢喜。
忙忙碌碌一个早上,文思便匆匆赶来,“小姐!姑爷回来了!在书房!”
我丢了手里的汤勺,碰得汤碗叮当作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好!
“走!小心别洒了!”
一路来到书房,我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我在门口深深呼吸几口,整整妆容,平宁方才传话。
“你怎么来了?”
他已然换好了一身便服,见我来了,显得颇为惊讶。也难怪了,我这是第一次来他的书房。
“我做了汤,想让你尝尝。”我从文源手里接过汤碗,轻轻放在他的书桌上。
“你做得?”
“怎么如此惊讶……我在家时,也是时常下厨房的……”看他惊讶的样子,想来以为我是做不得这种事情的,心里不禁弱弱失望,看来我在他面前表现的还不够。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慢慢知道我的好!我暗暗下了决心。
“你尝尝,这是人参石膏鸡肉汤,我刚刚做好的!有清热去火的功效。”
我迫不及待,用勺子舀了便向他嘴巴伸去,我见他未动,嘴巴未张,不免一阵尴尬,刚刚要收回来,他却一口含住了汤勺,尽数吃近了嘴里。我心里一片暖然。
“甚好!”
他温柔一笑,我只觉得心底的那根弦拨动,清清淡淡,软软绵绵。他接过勺子,纤长的手指拂过我的手面,温暖滑腻。我脸上微烫,不做声色的缩了缩手,乖巧的立在一旁。
“我自己来,看你忙了一早上,我怎能让你再劳累了。”
“不累,不累!真的不累!”
我绞着手帕,心里欢喜的很。
“你……当真辛苦了……”
他放下汤碗,握了我的手,指腹轻轻滑过我手上烫红的伤口,苏苏麻麻,夹杂着稍许的痛。
我似偷吃了糖果的孩子,竟有些心虚——恐他觉得我十指不染阳春水,离那贤惠二字远了。
“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当日匆忙的娶你回来,本就觉得有愧与你,再者我景琛不能让你过得如公主般锦衣玉食、光芒万丈,但也不希望你有丝毫的闪失劳累……看你这满头的汗……”
他接过我手中的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我额上的汗,认真、轻柔。
我痴痴的站在那里,僵硬的垂着眼,浑身都紧绷的厉害。
“我本就不是公主,嫁的人也不是王子皇孙,只是因为你,我才想嫁给你……我只希望找个人,如同我爱他般爱我,将我当做公主般的疼惜。”我抬头,努力的让自己看着他,压下心中激起的涟漪,“我爱你,想永远陪着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他依旧如此安静的望着我,眼中的感情我看不分明,似是疼惜,似是压抑,却荡着盈亮的波浪。
我心里打鼓,那颗不安分的心敲得我胸口痛,握着的手心,渗出汗来。丝帕下摆轻轻的垂着,扫过我的脸颊,丝丝麻麻,那丝帕本是凉物,如今却只觉得火热。他手指温润,将我鬓角的发丝掖到耳后。我感觉得到,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耳廓慢慢的勾勒,一路滑下,在耳垂轻轻一划。
我冷不丁颤了一颤,匆匆抽了手,转身便逃出了书房,“那个,我明早再……再来!”
说完,逃也似的奔回了房。虽然这些日子,景琛依旧没有留宿在我的院子,我还是个处子,但我也知道急不来。我要慢慢的捂着他,把他的心彻底的捂热乎了,让他知道我的爱,好好的爱我。我一直都坚信,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自那日之后,我接连五日都在他下早朝后送了汤去书房,每每变着花样做,在我看来我们感情也有了长足的发展,我甚是欣慰!
平安和平宁远远看见了我,便将书房的门打开等着我进去。他们那眼神也颇为欢喜,我便更是害羞。
每次文思与文源都在门口等我,与他们二人也都熟识了起来。
昨日他说想要吃些甜的,本是早上做了的,但他直到天黑了才回来,我便重新准备了些乌梅茵陈蜜露给他送来,进了书房,便发现他正在书桌前忙碌着。
我悄悄走了过去,趁着明亮的烛光,便发现那桌上一幅未完成的丹青,下笔遒劲,却不失柔雅,那丛丛青竹,刚刚出了形状,便可看出神韵异常。我不觉失声赞叹。
“怎的?看呆了?”
他停了笔,挑挑眉毛,那表情似是调戏我般。我嘟嘟嘴,将汤碗放在桌上。
“今天不用忙公务的?怎么得空画画了?”
我舀了一勺汤,喂给他吃。如此这般行为,这几天来频频上演,如今也不如先前觉得害臊了,我倒是越做越顺手。
“怎的,吃味了?”他拉了我的手,让我靠的近些,“我最近实在是忙的厉害,晚上也时时不在家,你可是想我了?”
他狡黠一笑,我双颊一红。
“不知羞耻!”我在他胸前重重一锤,又用手掌轻轻给他揉揉,生怕我一个不知轻重打疼了他。
“啧啧——怎么?我只是问你想我了没,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
我愤然,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今他又握了我的手,跑都没地跑,只能瞪着眼睛表达我的不满。
“呵呵,看把你急的!”他伸手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刷,笑得越发灿烂,“我从未给你画过像,今日我便帮你画一幅,如何?”
“当真?”我眼睛亮了又亮。
“当真!你来这里坐!”他牵了我的手,让我坐在矮榻上,他重新拿了纸张,毛笔吸满了墨汁,认真画了起来,“可惜,你这模样一般,倒是玷污了我这妙笔,可惜啦~”
“呸!我还怕你毁了我沉鱼落雁之貌!”
“嘴越发的厉害。”他举起笔,指指我道,“无盐我也能画成天仙,你这天仙我却是难为了……别乱动,安静的坐啦!”
“哦……”
我撇撇嘴,安静坐在那里,心里犯嘀咕,早知如此,我便好生打扮打扮了!我试着露出我最美的笑容,端正的坐着,显出我端庄的样子。想想又怕着实古板,便动动胳膊腿,摆出我认为曼妙的姿势。
我一直用我深情的目光望着他,奈何他只是开始抬头望了我一眼便再没有抬起头来!
我瞪了许久,他眼都没抬一下,我愤然。
“你怎的不看我!”
“画好了。”他抬头,自信满满的一笑。
我欢喜的跑了过去,目光落在那画上,瞬间呆了——这哪里是我如今的模样,分明是那****在床上嚎哭的模样啊——一整个人跪坐在床上,双脚放在大腿两侧,两手撑在大腿上,身穿白色里衣,上衣稍稍凌乱,衣带半解,头发散开,或是在背上,或是留在胸前,双颊微红,眼中、脸上尤有水珠,嘴巴都是嘟着的嘛——当真是落魄的很啦!
我一着急,当即采了过来,抱在怀里,“你……你……你……”
“别撕!”他猛的从我背后坏抱住我,双手搭在我手上,忙道,“别撕!别撕!”
顿了顿,他双臂紧了紧,我后背与他贴的更加紧实,我清晰的感觉的到他有力的心跳。我的心脏似要与他的心跳融在一块去,动的激烈。
“你什么?”耳边传来他稍哑的声音,下巴抵在了我的肩头,唇瓣划过我的脖子,扫过我的面颊,在我脸上缓缓留恋。
我禁不住颤栗起来,桌上的红烛摇曳着火苗,爆了一个烛花。
他抱着我的胳膊更紧了些,轻轻问道:“害怕?”
我自然是有些害怕的,浑身又似着了火般,喉咙也烧得要命,本想如实回答,到了嘴边却硬咽了回去,只管摇了摇头。
他似乎很高兴我的回答,在我耳边轻轻笑着。
我抿了抿嘴唇,缩了缩脑袋。
忽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我一惊,猛地拉扯景琛的手,他似乎也有些慌乱,忙松了开来。
回头,便看见柳漫腰肢轻转,进了屋子。看到我在这里,先是一愣,转而面上挂了笑容,对我福了一福,唤我一声“夫人”。声音着实清脆,甜度足量。
不知她有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我心跳得欢快,清清喉咙,掩下慌乱与尴尬,赶忙出了屋子,身后隐隐传来景琛的笑声,我扶额轻叫——丢人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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