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带着重伤的闻人悄然返回安乐镇,安阳和沐风的身上带着她留下的特殊香囊,只要范围不超过方圆百里,她就可以轻易找到他们。久居一处,多少会给有心人留下点念想,更别说闻人还是个处处被追杀的。所以追出来之前,端木就让安阳和沐风另寻住处,以防万一。
端木寻着香囊的气味出现的时候,发现这里是长乐郡西城门普通居民区的一个小四合院中。安阳应该已经和沐风说起了端木的计划,所以挑了西城门,长乐郡从西城门出去快马急行一日,慢则一日半就可以到达神魔领。带着闻人极在小院中显了身形,立刻引来小院中两个侍弄仆人的抽气声。她到不担心会被走漏消息什么的,沐风为人处世的手段,她这个做老板的是再清楚不过的。
“有没有干净的厢房,先带我过去,你去通知你家主子,就说她老板回来了。”端木没有急着去见安阳和沐风,而是想着先找个干净的房间将闻人极安置好,把她的伤先处理一下。
“是,小四你去跟主子说,我来领路。”年长些的青年小厮从最初的惊吓中醒过来,兴许是沐风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两人虽然惊恐却很快恢复镇定,抬手示意。
“是。”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小四则是如蒙大赦,快速的转身跑开。
端木就这么抱着无论身高还是体重都在自己之上的闻人,轻松的跟在青年小厮的身后,穿过一个厅堂,拐过一个小花园,进了一间向阳采光极好的厢房。端木将闻人极放下后,就打发了小厮去外面等着他家主子。自己这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些灵果,掰开闻人极的双唇,捏了灵果化为汁水喂进端木的嘴里。至于身上的伤,端木也难得给她处理了,反正万象世界的灵果对凡人的伤疤有很好的愈合效果,她何必再费心思给她包扎伤口。更何况,这个让人一点不省心的山芋,实在是太可气了。她不是没想到她可能会跳过她直接前往上京,间接逼迫自己出手,可是她认为,作为世代为将的闻人世家至少也有些血性懂得饮水思源,知恩图报。
端木刚刚将灵果给闻人喂下,安阳和沐风就过来了,看得出来是一听见小厮的回报就立刻过来了。
“啧啧,原本我还不相信那什么修真者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一次你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你无声无息的就突然出现在这院子里,我那两个小厮可是差点吓破胆,小四刚刚和我说话的时候还颠三倒四的呢。哦哦,还说你抱着个血淋淋的人回来,我这早上刚出门,你就杀人去了?”沐风难得有时间和机会能调侃道自己的老板,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一身男装尚且算得上风流倜傥的模样被那努力别笑又阴阳怪气的语调给破坏了十成十。
“好了,你也别笑小姐了。正事要紧。”安阳无奈的看了沐风一眼,又关切的用目光在端木的身上走了一圈,听见小四过来禀报的时候他的心就跟着提起来了,明知道被抱着血淋淋的一定不会是她,结果还是忍不住担心对方会不会受伤。
端木原想无视沐风的,当感觉到安阳担忧关切的目光,心头微微一暖,对他弯了弯唇角,表示自己很好。“正事?我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说起来,从端木早上追出去,已经过去半晌,现下已经接近未时(下午1点到3点)。
沐风也停了下来。“我今天一早就兵分两路,先是飞鸽传书到泗水那边。又打发人去官府衙门打探长乐郡的水路通行证办理的流程,一开始只是请了外人去帮忙试探,上面表示按照正常流程从衙门立案登记到上呈等待批复,在到批复回发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拿到通行证。之后不久,泗水就来了消息。我和安阳之前在泗水一位丝绸大户哪里落脚的,之前生意上也有些往来,这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我原只是想他们有不少丝绸大户会走水路,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搭搭便车走走后门什么的。但是我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表示,吴家老爷比起我们之前谈生意的时候更热情情切不说,还保证这次水路通行证的事情他会帮我办的妥妥帖帖。”泗水有一条人工开挖的漕河流向曲江,泗水的丝绸大户也多有自己的船只,保证自家的蚕丝和丝绸能快速运往全国各地。
端木微颦眉,“你的意思是?”
“我和安阳怀疑,这都是冲着你来的。我和安阳从某种角度来说,都算得上是将军府的家仆,和你的交情也不错,安阳还是从小就跟着你长大的贴身侍卫。”说道贴身侍卫的时候,沐风拿这小眼神扫了一下脸上已经泛起红晕的安阳。“你的消息传到了上京,我和安阳就跟着出来了,有心人一打听也就知道了。只是我们路上绕道去了泗水,可能给别人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是这一会儿我和安阳人都身在长乐郡,和谁在一起,就不言而喻了。”
“我们那个时候有了小姐的消息,就急忙赶了过来,也没想太多,没想到居然被人盯上了。”安阳皱起淡蜜色的眉毛,澄澈如琥珀的双眸闪过懊恼,心底责怪自己的莽撞和失职。
“我还有一个消息。据说三皇子前两天把吏部的李侍郎给打了,皇上一怒就把人给潜来长乐郡监督修建城墙了。估计这两天也就到了。”沐风拍了拍安阳的肩膀以示安慰。
端木已然明白,沐风的话已经说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上京的那把火是要往这里烧了,不过也是,上京传承已久,各种势力庞杂根深纠结,几位爷想要动歪心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多众。皇帝似乎也铁了心想要削弱各位爷的力量,支出家门任他们打,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端木低垂着眼睑,看了床上的闻人极一眼,陷入短暂沉思,想到大隐隐于市,而且有些事情,她现在也该有所动作了。
“知道了,既然这样,咱们在这里的行动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你就大大方方的去办事,几位皇子们的光可是什么人都能沾的上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为了你那句行事小心,我可是憋屈很久了啊。”沐风眯起略微上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猥琐,端木几乎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堆金子。
“哦?看你的样子,是早就有打算动大手笔的了?”端木抚额,她怎么就让她从前那稳重精明的模样给骗了?这货完全就是个财迷,幸好自己是她老板,不然这家伙还得是个极品守财奴啊。
“呵呵,长乐郡地处曲江中下游,农业纺织业都比较发达,水路更是便利。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建立一个中转站,那以后我们的货物流通上就不用说了。如果发展的好我们甚至能通过水路交通令长乐郡以及周边九个大大小小的城郡的经济陷入瘫痪,这是直接影响力。当然这得咱们能控制水路货运的基础上。”沐风并不打算正面回答端木,只是言明了当下的目标。她的初步打算就是,拿下长乐郡水路控制权,即使不能完全控制,那也要做到跺一跺脚,曲江的水抖三抖的效果。
端木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她的根基浅,想要控制水路货运确实有点困难,但是她现在有一个先天条件,那一帮子皇家子弟马上就要来抢她这根肉骨头了,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捞点好处。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敲那几位一笔?不然就咱们这点小身板,你也敢狮子大开口?”端木忽然反应过来,抽着眼角看向沐风。
沐风哽了一下,哈哈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啊。好歹拿回点报酬来,谁让他们打我老板注意?”
沐风不说,端木也明白,沐风的心底还是很关心在意自己这个便宜老板的。九龙夺珠,她马上就要成了那颗珠,身在风暴中央,想要无损无伤,那还得看自己的本事,沐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的老板报复。
“想要完全掌控水路是不太可能,一来树大招风,二来即便是那几位肯定也不太想看着我这个无主的肉骨头太肥。我们也不用非要向他们伸手,水路运输便捷快速,但是货船的造价太高,我们可以集中资金打造几艘大船,成立一个船队,为往来商家提供货运服务。货船返航如果没有货物还可以搭载乘客,减少损失。”这个时间大荒的水路普及还在早期,没有商家敢于冒大风险,掏出巨资打造船队。而且一般货运还和货物的安全有关系,一旦出现问题那就牵扯不清了,而端木却比一般人有底气,先不说有将军老爹做靠山,就是那几位眼巴巴上门求食的货也得乖乖给她干活。
端木所说这种沐风心中所想,两人一拍即合,又开始商量起具体事宜。关于一边自从看到端木安全归来就放心隐于沉默中的安阳和床上正在缓慢恢复的躺尸闻人,这两人显然已经选择性忽视。无奈,安阳只能自觉上前查看照顾闻人极。